四
西克莱也说不准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中国胃，但坐在圆桌边热热闹闹地吃饭，是他一直以来梦想着的事。加兰德不太会用筷子，但坚持要用他不熟悉的餐具吃米饭，这让他的用餐速度大幅下降了。
“吃中餐就该用这个。”他对此很执着，“而且用筷子吃鱼感觉更方便。”
“我完全不敢吃的。”詹姆小心地打量着红烧鱼，“刚刚我吃到一块全是刺的肉，把我的牙龈扎破了。”
“你好笨。”
“呜哇！因为我们家就是很少吃鱼的呀！炸鱼薯条又没有刺！……啊，谢谢！里斯！爱你！”
“……”加兰德看了一眼詹姆碗里大块剃好鱼刺蘸满酱汁的鱼肉，“…你好能惯着他。”
“爱莫能助。”西克莱边啃排骨边笑，“我也不太会挑鱼刺……啊，这是给我的吗？谢谢！”
玄理端了两碟剃好的鱼肉给他们俩：“淋点酱汁会更好吃。”
墨尊眼巴巴地咬着勺子：“我的呢？”
“什么你的？”
“挑好鱼刺的鱼啊，没有我的份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你的份？”
“啊？为什么会没有你师兄兄的份？人家不是你最喜欢的师兄兄了吗？”
“…消停会儿吧你。”
桌上的硬菜太多了，西克莱吃完九转大肠和过油肉，紧接着就被红烧鱼和清炒虾仁塞满了嘴，啃着羊蝎子喝着排骨汤，在玄理又给他盛了一碗番茄牛尾汤后赶紧表示自己吃得差不多了。
“不行啊西可，”墨尊把可乐鸡翅的骨头吐到了盘子里，“土生土长西安汉子就这战斗力？忒差劲了！”
“我爱吃锅包肉。”詹姆手上的叉子上还叉着一块儿，“西可也来点呗。”
“真的吃不下了……太多肉菜，吃得好饱……”
“你猜怎么着，”墨尊说，“这要是云子规那家伙和我们一桌，就又要开始吐槽北方人的餐桌上没青菜了。”
“云子规是谁？”西克莱问。
“白三家和我们同辈的弟子之一。”玄理说，“八月阳桃会的时候他们应该会过来，子敬早就说想要见见你了。”
“我们今年还是照常换一换吧，我去和云子规打，你跟白子敬两个无情道缠缠绵绵对轰去吧！”墨尊拍桌，“我可不想和水灵根打！那玩意儿天克我！”
“尊师兄，我和子敬打，输了合情合理，你好歹是阳关道首徒，今年再输给云子规，可就不合情理了。”
“有什么不合情理的，我就是菜，菜还犯法了吗？”墨尊夹了一筷子溜肉段，“这个桌子上有我就已经有菜了！所以只要上肉就可以了！”
“……”加兰德小声问坐在他旁边的西克莱：“你哥哥是一直在讲笑话吗？”
“噗……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一直在笑，而且我看里斯也很想笑的样子。”加兰德说，“我打算学点中文，然后给詹姆施一个永远不会说中文的咒语——今天这顿饭是我从认识他以来他说话最少的一次。”
“喔，”詹姆端着饭碗，有些含混不清地说，“怎么就不能是我今天在专心吃每一道菜呢？我爱吃那个有菠萝的肉！”
“你就是爱吃甜的！什么美国佬口味！”
西克莱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饱过。在鹤子送来五份红豆双皮奶的时候，他已经连筷子都要握不住了。他这会儿才意识到墨尊和玄理有多能吃——桌子上一大半的饭菜都是他俩吃的，那一整桶米饭完全就是两个人平分。
“你才发现吗？”玄理有些惊讶，“我吃饭很快的，在学校吃下去的量也基本是你们的三倍左右吧……很正常啊，有体能训练的人本来吃的就多，而且能量是守恒的，天生仙根需要的能量也很庞大。”
“都已经是魔法设定就不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啦……”
“但这个是对的，我们的仙法辅修物理课有讲哦。”墨尊说，“我一想到我在凡间的初中开学之后要开物理课我就痛苦！我旁听了两节仙法辅修物理，已经感觉要死了！”
“我可以教你。”玄理说，“我大学专业选的就是物理，过会儿回来还要接着写我那篇论文的。”
“听听，什么发言啊这是！”墨尊谴责道。他们这一顿点了很多菜，但拜两位年轻道士所赐，全都吃完了。西克莱撑得动弹不得，然后听见玄理在说什么“吃饭要吃八分饱”。
西克莱：“……”
他堂弟饭后就去拜访掌门了，留下墨尊带领他们洗干净碗筷连食盒一起放到门外，然后开了一盘大富翁。加兰德有些敬畏地看着墨尊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堆零食：“…你真的不撑吗？”
“啊，晚饭八分饱嘛，再塞点零食正好，你们要吃冰淇淋吗？”
“不不不不不，真的吃不下了……”詹姆虚弱挥手，“我才想起来，每次里斯吃饭拿馅饼都是直接拿一排的……我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他吃饭很多这件事！怪不得他比我高好多！”
“我和玄理一起住了好些天了，我也才意识到这一点……”西克莱抱着个靠垫倒在沙发上，“我居然之前都没觉得点两个披萨两个人吃有什么不对的！明明我只吃了两块！”
“你吃的太少啦。之前没引气入体，现在还吃这么少可是容易营养不良哦。”墨尊说，嘻嘻哈哈地伸手去摸西克莱的肚子，“来让哥哥看看！不好好吃饭是不是连灵根都变小啦？”
“哈哈哈哈哈哈墨尊！尊哥！别挠我啊！我要吐出来了！”
“你不会引气入体这么久还没学会什么小法术吧？哼哼，看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小树苗——”
墨尊是火系天灵根，打个响指就有火焰围着他绕来绕去。西克莱下意识地想凝结水滴，又被挠得大笑，一时间本就不熟练的灵力根本控制不稳，兜头一股凉水下来，直接把两个人都浇得透湿！
“好耶！”詹姆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有没有喷火龙什么的？”
西克莱笑着说没有，抬头看向墨尊，却忽然发现他堂哥的脸色变了。
“…为什么是水灵根？”墨尊放开了他，有点手足无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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