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解语将事情跟莫闻解释清楚后,莫闻陷入了一阵沉默。
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事到如今,我多说也无用,就将他葬在这村子附近吧。”
随后在交代了莫解语许多事后,他出去找到了云谏。
“莫解语都告诉你了?”云谏见莫闻走了出来,问道。
莫闻点了点头,看向了扶疏,“嗯,实在是……非常抱歉。”
他知道一句抱歉对扶疏来说实在太轻,只是逝者已去,他注定无法弥补。
“你打算怎么处理其他人?”云谏道。
“直接参与的人就在这里处置了,其余的人带回黎苍山交给几位长老裁断。”这些事莫闻一开始就想清楚了,所以他回答的很干脆。
“嗯,我有一个要求,等你回山后,你要将此事告知黎苍山所有弟子,当然,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也不必告诉他们叶纹咒的事,只需让山上的弟子明白,那些人杀死了的一村子的人,因此被你处死。”
“嗯,这我自然会说,你不必担心这个”,莫闻顿了一下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袁寒说他所学的叶纹咒来自竹隐庄,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不了”,云谏心里很清楚,这事他已经插手太多了,他该收手了,“扶疏的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我也没必要再多过问,剩下的事还是交给你为好,不过……你是黎苍山的人,没有理由直接插手竹隐庄的事,要查清竹隐庄的叶纹咒,怕是不容易吧。”
“嗯”,莫闻没否认,他心里对此也没什么底,这件事牵的人很多,他甚至不敢想象竹隐庄的那个教袁寒叶纹咒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么大的事,他没理由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等我回去将山上的事情处理完后,我就会去拜访一趟庄主,我跟他不算相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的话……”
按理说这样的话他作为一位山主不该说的,但因为是云谏,他也没什么顾虑了。
云谏闻言笑了一下,“他信不信,就要看山主你的本事了。”
莫闻听了云谏这话,心里突然就没那么愁了,他语气轻松了些,“是啊,你说的对,这要看我的本事——你不打算继续查下去,那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应该不会跟你同行了,我要去沉香坞。”这是云谏早就计划好的了,甚至在来这里之前就给他那位在沉香坞的朋友写了信。
莫闻听云谏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云谏身体现在还有点问题,他点了点头,“嗯,也是,你该去了,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我刚才跟扶疏商量好了,在沉香坞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得回山了,这回在山下待了这么久,回去月枯估计又得念叨我了。”
想起这个,云谏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点无奈。
听云谏将后面的事都计划好了,莫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里不是黎苍山,我就不多留你了,待我将事情全都处理好后,会写封信给你告知结果。”说完这些,他看向了扶疏,“你以后若是想来黎苍山玩可以随时上来,若遇到什么麻烦,黎苍山也会尽全力相助的,当然,以后如果想来黎苍山拜师练功,我们也很欢迎你。”
扶疏跟莫闻一路同行,知道莫闻是个光明磊落,襟怀坦荡的人,虽然他觉得莫闻说的这些他都用不上,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还有事要处理,也不必送。”云谏道。
“一路小心。”说完这个,他就目送着云谏转身离开,只是云谏尚未走出院门,莫解语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
“等等!”
云谏应声回头,就见莫解语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还有事吗?”云谏看了屋子一眼。
“嗯……我……”,莫解语犹豫了一下,“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因为并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你是什么时候,若现在不问,怕是要等上许久,或许到那时你都已经忘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所以只能请你等一等。”
云谏不知道莫解语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他撇了一眼莫闻,见莫闻脸上也有点疑惑,笑着朝莫解语道:“没什么,有想问的尽管问吧,我尽力回答。”
莫解语听云谏答应了,目光不自然地瞥向了莫闻,见莫闻向往常一样平静,这才继续道:“我想知道,你先前说的那句‘都知道了’究竟是诈袁寒的,还是你真的早已知晓这一切了?”
“这个问题吗……”云谏笑了笑道:“其实我确实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也大概猜出了他心里是怎想的,毕竟根据他的性格,这不算难猜,但袁寒讲的那些细节,比如他如何找到那位村长、又如何笼络了这么些人,这些问题我确确实实地不知道。至于当时我为何那么说话……如果他当时被吓到了然后开口最好,如果他到死都不说,直接杀了他也是他应得的。”
“这样吗,受教了。”莫解语若有所思道。
“嗯,就是这样,毕竟关键的事情都知道了,他后来说与不说影响并不大——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云谏笑着说道。
“嗯……”莫解语又偏头看了一眼莫闻,然后郑重其事地转头看向了云谏,十分认真道:“我先前听我师傅说你学会了与冲功法,我心中惊诧不已,以为你会是一位醉心于修习之人,如今得见你真容,才发觉自己先前的妄自的揣测实在冒犯。这几日与你同行,明白你是一位随性洒脱、不拘小节却又十分有原则的人,我很少能从修习之人身上看到这一点,因此对您很是敬仰,而你的通透和智慧也值得我认真学一学……”
莫解语的话音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在这些事情处理完后前去拜访你,恳请得到你的指点。”
莫解语注视着云谏,眼底是少年人的一片真诚。
云谏闻言愣了一下,他很多年都没听过如此诚心的夸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温和笑道:“不了,我这个人不爱练功,也不爱为人师,无心跟你说些大道理。这世间广阔无垠,若为了所谓的智慧和通透而来拜访我,难免有些狭隘了。若是觉得我这个人还算有意思,想跟我闲聊,也不必特地去拜访我,我又几乎每年都会下山,虽然不会在山下待太久,但总有机会再见的。”
听完云谏这番话,莫解语眼底显然有些遗憾,不过他还是诚恳道:“那我……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嗯……你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这一趟下来也算是熟人了,你直接称呼我云谏就好。”说完这些,云谏偏头看了一下莫闻,转身挥了挥手,“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在黎苍山脚下再见呢?到时候,也不必准备别的,给我倒一杯羡春烟就好。”
在话音落下后,云谏便带着扶疏穿过屋舍,往北进入无边的密林,而在他的身后,莫闻和莫解语一直目送着云谏个扶疏的身影全部消失后,才转身去处理剩下的事。
“你怎么突然想要去拜访他了?”莫闻问。
莫解语收回了视线,朝莫闻道:“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有很多值得我去学习的地方,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却对事事看得都很透彻,不冲动,也不害怕……和师傅你一样。”
莫闻笑了笑,“也不一样,是我不如他。”
莫解语显然有些惊讶,“师傅你……”
莫闻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实话实说,我无论再明事理,我也是黎苍山的山主,始终有所束缚,而他却是自由自在的,于他而言,这天地间无处不可去,也没什么能束缚他的脚步,就像是天边的流云,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什么话?”
“很多年前,一位道士所说的‘天生闲散富贵命’”。
“我听师傅你说,他曾经是黎苍山下一富贵人家的独子,如今这样的日子,对他而言,也算是畅快吧。”
“畅快不畅快我不确定,闲散富贵倒是实打实的。”
“嗯,不确定?”
“对呀,虽然如今这路是他被逼无奈才选的,但如今看来,他也还是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小少爷一样。”
“被逼无奈?”
“当年他爹娘离开的时候,他才十几岁,没了爹娘,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敌家里的一群老狐狸,他的亲戚、朋友、乃至家里的管家还有铺子的掌柜,谁不盯着他家里的那些财产,还好他还算聪明,知道尽快将家里的财产都收拢,将该卖的都卖了,然后立刻离开那里,否则他继续在那个院子里待下去,早被那些人耍的什么都不剩。至于后来他离开黎苍山脚,与其说是去游山玩水,不如说是给自己找个能去的地方,不过……他对隐熹山还算满意。”
“这……”
“所以方才他其实也想告诉你,你如今做好当下的事就好,那些大道理,你该明白的时候总会明白的,不必太心急。”莫闻语重心长道。
“原来是这样吗……我明白了,师傅。”
“嗯,走吧,去审审那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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