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把毛巾搭在肩上,在走廊打了一通电话弄得他一身汗臭,他打算去浴室冲个澡。
“哥,然哥!”王强伸出一条光滑的大长腿,挡住宋悠然的去路。
“大家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又不做别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提前走呗。”王强那条缀满腱子肉的大腿眼看就要贴到宋悠然的长裤上。
“然哥,然哥哥,拜托你啦。”
宋悠然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你别吼了,我去,你离我远点。”
如果宋悠然知道今晚这一去会见到那个人,他肯定不会答应王强陪他去赴约。
开始还算正常,四人吃吃饭吹吹水,一摊结束时间还早,就换个地方继续聊。
宋悠然不扫兴,没有推拒,爽快跟着去了。
包间灯光不亮,矮桌上摆满酒瓶,宋悠然不懂酒,捡着果盘里的葡萄吃,和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不知怎么的,气氛突然不对了,隔间厕所里传出吭吭哐哐的响动,间或一两声男人急促又忍耐的低吟。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什么就吃个饭,聊个天,不做什么,特么的就这么跟人在厕所里搞起来了?
宋悠然指间的葡萄掉在地上滚出老远,他身边的男人帮他重新剥了一颗送到他嘴边。
宋悠然站起来,第二颗葡萄也掉在地上。
男人捉住宋悠然的手腕:“你要去哪?”
宋悠然不耐烦地甩开:“关你屁事。”
男人冷笑:“出都出来了,装什么纯情少男!”
他想玩硬的,宋悠然特别喜欢玩硬的,扭着男人的胳膊把他压在地上:“看着人高马大,原来是个假把式。多吃点菠菜吧,孙子!”
男人的脸被挤到地上扭曲变形:“你他妈的有病!”
宋悠然站起来,照着男人腹部猛踢一脚:“好狗不挡道。”
男人在地上扭成一条蛆,叫嚷自己同伴的名字,可惜隔着一扇厕所的门,加之他同伴正在兴头上,耳朵里除了王强这个骚男人的嗯嗯啊啊,什么也听不到。
宋悠然不是虐待狂,没兴趣玩弄一条蛆,他走出包间门,想尽快离开这个破地方。
人越是想要做什么,越是做不到什么。
这个地方比迷宫还绕,每条走廊都一样,两侧紧闭的包间门也一样,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鞋子踩在上面听不到一丝声响。
这个地方有这么大吗?
还是他一直在绕圈子。
宋悠然越走越迷糊,走了半天看不到一个人,连个服务生也没有,他甚至找不到他之前待过的那个包间。
是几号包间来着?
“啪!”
“啪!”
□□击打的声音。
“用力一点。”
有人笑着说话。
宋悠然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有人在就好,他可以问路了。
包间的门半开,沙发上的青年手里抱着一个女孩,半抬起的脚下踩着男孩的肩膀,男孩背对着门跪在青年面前,左右手开工,一下一下扇打自己的脸。
“亲爱的,别生气了。”女孩端起桌上的酒杯。
青年脚下用力,把男孩踹倒。
男孩倒地之后,很快爬起来重新跪好,手里扇脸的动作继续。
青年接过酒杯,把女孩推下沙发:“你去把他衣服脱了。”
女孩站着没动:“我、不敢……”
青年喝一口酒,抬眸看女孩:“你想跟他一样?”
男孩的脸肿了,嘴角溢出血来。这样的伤即使马上去冰敷,第二天也好不了。
女孩抖着双肩跪下来,手摸上青年的大腿,柔弱地抽泣:“对不起,我真的不敢。”
“好吧,那我叫人上来把你脱光了丢到大街上去。”青年笑着,去拿桌上的手机。
女孩涕泪涟涟,扑上去阻止:“我脱……”
青年翘着腿躺回沙发:“快点。”
男孩低着头,仿佛听不见他二人说话,像一台只会扇脸的机器。
女孩啜泣:“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不知道是说给男孩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男孩扇自己的脸毫不犹豫,但当女孩的手碰到他的衣襟,他突然变了,推开女孩,抵死不从。
青年哈哈大笑:“加油啊!你不把他脱光,我就让人把你脱光。”
地毯上乱成一团,矮桌被推动,男孩抵死不从,女孩压在男孩身上用力撕扯。
“你怎么就学不乖?在这里客人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这么倒霉和你一起上工,你犯下的错,难道要连累我吗?你是男的,被看一下怎么了……”
青年擎着酒杯指挥:“用力点啊,哈哈,把他的腰带抽掉……”
宋悠然向前走一步,门内一股奢靡的香混合着酒气,令人作呕。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青年带笑的眼睛看过来,宋悠然冷漠地与他对视。
青年哂然一笑,对地上痛苦挣扎的男孩说:“你去把他的衣服脱掉,我就让她住手。”
地上的男孩和女孩顺着青年的手指,一齐看向门外偷窥的人。
女孩放开男孩,男孩穿好衣服,从地上爬起来。
宋悠然不等男孩走到面前,自己推门进来,高大的身形暴露在三人视野中。
他身姿矫健,看起来就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男孩注意到宋悠然坠在身侧握紧的拳头,紧张地吞咽唾沫。
“闻初,真的是你!”
青年笑意盎然,仰头看遮住头顶灯光的宋悠然:“你认识我?”
宋悠然心神俱振:“你不认得我了?”
青年放下翘着的腿,在沙发上挪出一个位置,离开宋悠然投下的阴影:“你坐吧,我不喜欢和人仰头说话。”
宋悠然正襟危坐,在青年脸上仔细寻找,闻初看他的眼神全然陌生,笑吟吟的脸上全是虚假,没有半分愉悦。
青年瞅一眼躲进昏暗角落的男孩和女孩,“我记性不好,今天见过的人,明天就会忘记。”
他看向宋悠然:“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宋悠然不答反问:“你现在会笑了?”
青年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宋悠然:“你果然认识我,连我以前不会笑也知道。我们以前很熟吗?”
宋悠然不接酒杯:“我不会喝酒。”
“来这种地方不喝酒,多没意思。”青年把两杯酒都倒入口中,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嘴角滑到脖子。
他领口大敞,穿着时尚,一头短发相当干脆。
宋悠然眼睛生疼:“你把头发剪了?”
这样的闻初,他不喜欢。
青年继续往杯里倒酒:“好看吗?”
宋悠然不回答,眉心皱起,此时无声胜有声。
青年一下就懂了:“你不觉得长头发娘里娘气的吗?我现在这个样子才叫正常。”
他端起杯子喝酒,眼睛斜着宋悠然:“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刚才在门外,你就一直在看我。”
宋悠然捉住青年的手腕:“别喝了。”
他手劲大,把青年腕部的串珠捏进肉里,青年指尖松开,酒杯掉下来,里面没喝完的酒泼到宋悠然的大腿上。
宋悠然身上是一套浅色的运动服,湿掉的痕迹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也十分显眼。
“哎呀,抱歉。”青年不太有诚意。
他唤来女孩帮宋悠然整理,女孩半跪在宋悠然脚边,伸过来的手被宋悠然挡住。
“不麻烦你。”
青年眼珠一转,又唤男孩过来,男孩也被推开。
“真没用。”青年赶走男孩,拿起两片纸巾对宋悠然说:“来吧,我帮你。”
宋悠然推拒的手略微停顿,青年眼角勾起,带着弧度,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宋悠然站起来:“不用了,我该走了。”
青年拉住宋悠然的手:“我们还没聊够呢。”
宋悠然痛心疾首:“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青年的笑意在唇畔消失,“你喜欢以前的我?”
“我不喜欢以前的你,但以前的你比现在的你要好一百倍。”
“啊!”女孩捂嘴坐在地上。
青年丢掉手里沾血的酒瓶:“愚蠢的家伙!”
他指挥吓傻的男孩和女孩过来给宋悠然脱衣服,转身去矮桌倒酒。
宋悠然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从头顶拿下来,摊开的手掌沾满鲜血。
男孩哆哆嗦嗦摸上宋悠然的胸膛,被宋悠然掐住手腕甩开,他力道狠,不留余地,女孩看到男孩腕部即刻浮现一圈红痕,跪坐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青年喝完酒,一脚踹开他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他丢掉杯子,朝宋悠然扑上去。
宋悠然本可以躲开,但地上杂物太多,青年磕到地上,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他们缠在一起,在地上扭成麻花。
青年发现宋悠然不敢对他用狠,手里的动作愈发肆意:“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看你一眼,你该感恩戴德,还敢拿乔?”
“就你这种货色送给老子,老子都看不上!妈的,还敢跟老子犟!你过来,把他的手按住,老子今天非得给他一个教训!”
宋悠然咳出一口血,接住青年软倒的身体。
男孩鼻青脸肿,躺在旁边地上一动不动。
宋悠然抱起青年放到沙发上,对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说:“你过来,带我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咳,好几次走不动,扶着走廊的墙壁喘气。
女孩怯懦地问:“你没事吧?”
她以为今晚这位客人要倒大霉,没想到客人最后击昏了闻少。客人动作太快,她没看清楚动作,等反应过来,闻少身体向前栽倒,马上就要摔个狗吃屎,客人伸手一揽,把闻少带到怀里。
她实在有些不懂,这位客人和闻少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悠然捂住胸口:“你继续走。”
出了会所,宋悠然在门口上了一辆车。
夜太深,司机两眼发虚,宋悠然钻进车厢,他看到宋悠然的惨况,差点把他赶下去。
“去医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加之乘客说会付洗车费,司机不情不愿的把油门踩到底。
宋悠然全身没一块好肉,急诊室的大夫边帮他包扎,边教育他:“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惜命点。”
没有人比宋悠然更惜命,他只是倒霉。
宋悠然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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