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召之即来

左熠跟邵朗星分属不同院系,也不住同一栋楼,在篮球场的位置转道离开后,邵朗星身边就只剩下了宁稚一个人。

宁稚一言不发地陪他走到寝室楼下,眼看着邵朗星是真没有停住脚步的想法,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简单粗暴地伸手拽了一把人的手臂。

邵朗星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我听说,最近T大很多学生都想要校外租房方便复习,已经跟让导员跟领导反映过情况了。”

宁稚不和邵朗星对视:“你们学校管得不如之前严,非周末也可以在外面住两天。”

邵朗星接收到他的明示,语气没什么起伏:“左熠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我自己问他的。”宁稚顿了顿道。

邵朗星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就是不顺着台阶往下走,故意道:“男寝马上关门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快说,否则别浪费我时间。”

现在这些恶劣的小年轻……

话说到这里,宁稚怎么可能听不出邵朗星的意思。假如他真的一点缓和关系的意思都没有,就不会安心杵在这冰天雪地里当陪聊。如今之所以这么吊着,无非就是想多听自己说几句软话而已。

宁稚饱经生活毒打多年,作品不出名的时候也没少对别人赔笑脸,当下能屈能伸道:“我已经把东西都搬到你公寓里了,这次是真的要住过去。”

“现在我的车就停在南门外,”宁稚补充完毕,轻声问道:“……今天晚上能回去吗?”

……

公寓防盗门被从里面稳稳推上的那一刻,宁稚的手就已经勾在了邵朗星浅蓝色牛仔裤的腰带上。

即使是到了现在的档口,邵朗星每天依然会习惯性锻炼两小时,为了不至于在场馆内健身时被活活热死,里面常年穿着薄料短袖T恤。

宁稚没低头看,伸手下去碰到哪里全凭天意,大拇指自然支出来,不轻不重地按在了邵朗星腰腹的肌肉上。

邵朗星把宁稚连拉链都还没解的外套脱掉挂起来,随手将书包扔到一边。

“手好凉,身上也是。”邵朗星嘶了一口气,面对面将人稳稳地托了起来:“让我帮你暖暖。”

……

洗过澡后,宁稚浑身都好像冒着热气,脸上透着不怎么自然的薄红,任由邵朗星把自己拎到大开的衣柜跟前,逐一翻动里面挂着的,刚被他放进来的各类衣物。

“你应该用不着三天两头跑名流晚宴吧。”邵朗星低笑着拿话臊他,专门扯出宁稚之前穿过的西装仔细看了看,随口道:“看不出牌子,高定?”

宁稚心头一紧,而后意识到在邵朗星哪里他还是个买不起房子的同人画手,说这话应该只是在开玩笑,又慢慢地将身体放松了下来。

“……不是多贵的东西。”宁稚含糊道:“别看了。”

邵朗星感觉到他想要开溜的信号,笑了下便不打算再闹,适时地跟人一起重新回到卧室躺下。

宁稚还惦记着童淮吟下邀请函的宴会,有些没想好要不要在邵朗星面前亮出自己的大号,越想越犹豫,抱着被子一个劲儿翻身。

邵朗星订了明天的闹钟早起去图书馆,没等他折腾几下就皱起了眉。

邵朗星用胳膊压在宁稚的肩膀位置上,手指也掐住了对方命运的后脖颈。

“别动。”邵朗星困意上来:“快睡吧。”

他不抽烟,音色稍微透着股清亮,沉下声的时候跟岁数小些的邱幼远很像。

宁稚趴在距邵朗星胸口很近的位置,有些控制不住地意乱。

如果邱幼远真的在自己面前,宁稚的心态当然不可能跟现在一样。只不过如果是邵朗星的话……

大家本来就是相互慰藉,借彼此沉沦一下,谁又能说是多么得了的罪过。

宁稚伸手点了点邵朗星凸起的眉骨,轻声道:“你愿意陪我去童老师公司举办的年宴么。”

邵朗星半梦半醒,思维反应迟钝得一批:“童老师,什么童老师……几号的年宴?”

“二十七号。”宁稚回答说:“就在你生日的前一天。”

邵朗星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当然愿意。”

“可是不行啊。”邵朗星拉着长音,慢慢悠悠地道:“我爸是做地产开发的,年年都把我的生日当成跟客户拉关系的契机,大操大办,拦都拦不住。而且……”

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低落,宁稚抬眼看过去:“而且什么?”

“我父母看不起我交的朋友,从来不肯让他们参加我的生日会。”邵朗星闭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笑道:“所以每年,我都会在二十七号单请他们,从吃饭到一起去唱歌……一个晚上,没有陪你的时间了。”

邵朗星话说得颠三倒四,最后一个字尾音刚落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宁稚稍微挣脱他的怀抱,支起上半身,已经明白了邵朗星的意思。

只不过是拒绝而已。

宁稚伸长手臂,将窗边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台灯灭掉。

城市的夜晚即使过了凌晨也很难真正做到伸手不见五指,宁稚慢吞吞地躺回原处,还能模模糊糊看见邵朗星的侧脸,耳边是自己跟他平顺的呼吸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稚在心里叹口气,自我安慰了一句。

大学生的考试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身处其中的人觉得苦不堪言,而轮到早已毕业的人,就觉得这不过是春节前无比普通的几天而已。

宁稚在邵朗星的公寓里踏踏实实地住了大半个月,去掉周六周日雷打不动教小朋友画画外几乎足不出户,力求杜绝被邵朗星找茬的所有可能。

然而,自从邵朗星最后一课考试结束,宁稚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据知情人士左熠透露,邵朗星似乎是作为舞团负责人,在挑中了某个想请他们表演的商家,与对方面聊价格的时候,偶遇了自己的父亲。

邵朗星也是那时才知道,这老板其实主业是搞风投的,还跟他爸合作过不止一次。

“……叔叔不想让邵哥接这个外快,但他又是同时找过来的店主里开价最高的。”邵朗星还在跟自己的父亲据理力争,左熠待在一边弱小又无助,只能偷偷给宁稚打电话。

“几百块而已,邵哥当然觉得没什么。但彭景然奶奶还躺在医院里等着治病呢,他这个人你也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哎真是……”

宁稚在电话这头听着左熠长吁短叹,很快抓住了重点:“你说彭景然的奶奶生病了?”

左熠磕巴道:“啊,对。”

“这我们也是最近刚知道的,肝癌,又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景然现在一天打好几份工,晚上还熬夜帮人写论文。”左熠哽了一下:“邵叔叔也真是的,不就是去演个出,他们总在一起合作,还称兄道弟呢。”

宁稚听到这里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想问那为什么不能让除邵朗星以外的人去。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这个舞团经营至今,最大的招牌就是邵朗星本人,如果他不到场的话,彭景然这些普通学生一趟能拿二三百就算不错了。

而且说什么合作……

宁稚无奈地牵了牵嘴角,左熠是文科生,看衣着打扮就知道家里一定不缺钱,可能还不明白所有合作的背后都是利益往来。单听邵朗星父亲现在的做法来看,他们这所谓兄弟关系,八成也是最塑料的那种。

宁稚整理了下自己的心神,对着电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操纵着鼠标光标,让它在平铺在屏幕上的同人图上漫无目的地乱晃,一会儿飘到画中邵朗星的脸上,一会儿又飘到旁边挂着的,跟渺渺的致郁聊天记录上。

“那你们……”宁稚沉吟了好一会儿,打算问问邵朗星现在在什么地方。可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先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然后很快,就是房门被大力砸上的动静。

左熠好像跑了起来,信号一下子变得时好时坏,宁稚在这头甚至能听见风声。

邵朗星情绪相当激动,音量也比平时要大,所以即使说出来的句子多数都被卡成了倒带,宁稚也能从他跟左熠支离破碎的对话中,勉强拼凑出一整个剧情梗概。

归结起来,大体就是邵朗星想帮彭景然一把,但他爸介怀着当时跟风投老板合作时对方的恶意抬价,抹不开面子让自己儿子去对方手里打零工,最后父子双方无法达成共识,激情开喷的故事。

“他要只是不支持我也就算了,但现在我都跟他明说了彭景然的事,这老头子居然让我直接塞银行卡?”

邵朗星疾言厉色道:“这事没得商量,人家找跳舞的是我,他有什么好替我做决定的?”

邵朗星大跨步走得太快,左熠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苦着脸道:“但邵哥,叔叔刚才有个事情没说错。现在快过年了,不住在本地的学生都陆续坐车回家,这店主要的人又多,咱们一时根本凑不出来。”

邵朗星闻言把脚步放慢了些,若有所思地看了左熠一眼。

左熠:“……”

左熠一脸认命,苦兮兮地点头:“行,就算我能从艺术团帮你把人借够,咱们也找不到可以录像的人啊。”

邵朗星思考了一下:“不录像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能用景然接受得了的方式,让他这份钱挣得轻松一点。”

邵朗星对彭景然的观感不算好,很多时候觉得太小气也太斤斤计较。宁稚在网络的另一端听着他表达自己的立场,一时竟有些哑然。

宁稚心肠不算软,工作以来见过不少惨人惨事,如果个个要去在意,那眼泪简直流都不够流。

彭景然的事对他而言只是八卦,但于邵朗星,却好像并不是那样。

邵朗星出身优渥,又有些粗神经。宁稚从前一直以为,他是不会跟这种状况的当事人共情的。

电话那头,邵朗星跟左熠的对话还在继续。

“……而且也不算真的找不到录像人。”邵朗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停顿了几秒,对着左熠道:“你刚跟谁聊天呢?”

左熠如梦方醒,举起手机:“是宁哥,我们刚刚……”

邵朗星说了句谢谢,从善如流地将手机从他手机拿了过来。

宁稚半蜷在办公椅上,邵朗星的嘴巴跟声孔挨得很近,他可以很清晰地听见邵朗星接下来的话。

“过几天我们有一个商演要出,想请你过来帮个忙。”

接下来的三天日更

疯狂揪头发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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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召之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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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幼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