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终于在体力耗尽前一个猛扎捞到了小孩,岸边的人看着他把小孩抱进怀里时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陈述也跟着流眼泪。他看着秦晏松懈下来,因为回程有海浪推着,比去时简单许多。
秦晏接近众人扔的游泳圈,幸好海边有家超市专门卖这些,他扒着游泳圈被众人往岸边拉着,现在大风已经过去,海面平静下来,全然看不出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
救护车来得果然很快,尽管在陈述看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两名医生抬着担架匆忙过来,把秦晏、那小孩都拉到车上,陈述和那小孩的妈妈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有医生抢救,秦晏并没有呛水,只是因为在海里消耗了大量体力,被冻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白,此时一松懈下来就昏了过去,只是一只手仍牢牢拽着陈述的手。
而小孩在海水里泡了太久,生命体征降低,情况比较危险。
“没关系,小伙子,别担心,秦少爷他没什么大事。”随行医生显然也是认识秦晏的,看秦晏和陈述关系较近,宽慰他道。
“那我的孩子呢?你别光顾着他,我的小孩他怎么样了?”小孩妈妈急得一脑门汗,不住催促给小孩抢救的那名医生。她也许是看出来救秦晏的那个医生品阶较高,就想让他先给自己小孩看。
“别吵!”见着秦晏被那人吵得拧起眉头,陈述想也不想凶道:“要不是你没看好小孩,他至于落水吗?我朋友至于变成这副样子吗,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小孩妈妈被凶得一愣,当即不乐意道:“我让他救了?真是的,救人就救到底嘛,他一个成年人能有什么事……”
陈述简直要被气死,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去救人!他早该看出来的,小孩落水她只会喊别人救命,秦晏救小孩上来后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劝你嘴下留情,不说秦晏冒死救你的熊孩子,就说要不是他你们也坐不上这救护车,我看你还是坐殡仪车比较合适。”陈述气到极点声音也跟冰碴子似的,俊朗的面容暗沉沉的,仿佛酝酿着无数风暴。
这家医院的救护车来得比全市任何一家都快,小孩妈妈也知道这件事,于是不得不噤声,生怕面前这个刚才还挺和气的青年真把她们扔下车。
救护车在一路鸡飞蛋打中风驰电掣,陈述下车就吐了一地。紧张连带着刚才的愤怒把他冲昏了头,直到现在他才回过神来开始后怕。
就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要失去秦晏了。
秦晏和那小孩被送到抢救室,半晌后秦晏被推出来转到普通病房去。医生说他只是有些脱力和失温,刚才在救护车上医生就拉上帘子把他湿衣服脱下换上干净的了,此时只需要暖一会便好,别的没有大问题。
陈述这才放下心来。那颗心自从秦晏下海时就提在半空,如今总算有了着落,他感觉到一阵疲惫来袭,瘫倒在秦晏的高级私人病房里。这病房和电视上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样,配备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豪华得简直不像个病房。
秦晏在挂着点滴,里面是补充能量的药。陈述把他没插针的左手握在手里暖着,一边暖一边一滴滴掉眼泪。
一向吊儿郎当、无坚不摧的秦晏变成这副样子,陈述满心都是自责。他自从上学后就很少哭过,因为在父亲面前流眼泪让他觉得很丢脸,所以他爹怎么打他他都没哭过,算起来也得十多年没掉过眼泪了。如今陈述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像是要把这十多年的积攒一齐哭出来。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爱哭。
被父亲打他没哭,被渣男欺骗真心他没哭,如今竟为了这认识不过四个月的秦晏撒了一串泪花。
原来他也早就把秦晏放在心底了,而且要比他想象中更深。
江淮推门进来是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多年的好友躺在病床上,一个俊俏的大学生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握着他的左手,正抹着眼泪。
“你是,陈述吗?”江淮心想这就是秦晏喜欢的那个人吗,秦晏早先和他提过对方,他还是第一次见。
陈述连忙擦干净眼泪,对他笑了笑:“我是,您是江医生吗?”
江淮点头,关上门走近秦晏,从陈述手里借来秦晏的手把了把脉,然后又还给他:“没事了。他抗造得很,以前在B国还玩冬泳,这对他来说小case啦。”
陈述泪眼婆娑地点头,又问他:“那他什么时候醒啊?”
江淮耐心跟他解释道:“他脱力加上失温,身体陷入了自我保护机制,等他体温恢复正常了自然会醒。他身体一向不错,最迟今晚吧。”
陈述谢过江淮,原以为对方查完房就走,没想到他竟然拉了个椅子坐到陈述面前,开始问起了两人认识的经历。
陈述知道他是为了帮自己转移注意力,于是也耐心和他讲了他与秦晏这四个月的点点滴滴,讲着讲着他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走了,心里松快不少。
秦晏就是在这和谐的氛围中醒过来,一醒来就看到他心上人和好友有说有笑的聊天,而自己的点滴都快挂完了,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 ,当即醋坛子当时就翻了,自己把针拔了,坐起趴到陈述身上问道:“在聊什么呢?”
陈述正聊得开心,闻言头也不回:“在说小狗呢。”
愣了半秒,陈述猛地转过头来,惊喜道:“秦晏!你醒了!”
秦晏看他高兴的样子登时也不计较了,和江淮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问陈述:“饿了吗?”
江淮:……
重色轻友的东西。
我一路给你忙前忙后报住你的小命,你一醒不先问问我先不辛苦,先问你媳妇儿饿不饿是吧!我还能亏待他是怎么着!
陈述细细打量他一圈,见他除了嘴唇还是白的,脸上倒有了些血色,也是放下心来,对他摇摇头说不饿。
陈述打量他的同时,秦晏也在打量他,见他眼眶红红的,不由得手又搭在他头上,问道:“哭过了?”
被问到脸上,陈述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去,两秒后又转回来直视他:“我很担心你。”
蓦然被一技重炮击中,秦晏也是有些飘飘然,心想自己这一趟走得值,陈述何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江淮见两人甜蜜蜜的酸臭味,心想也没有自己的事了,于是逃也似的离开病房,去给他俩张罗饭食去了——他确实没给陈述准备吃的,现在眼瞅着都到饭点了,秦晏一个病人都知道问一句饿不饿,想想自己也是赦然。
陈述让秦晏躺好,又扯过羽绒被给他盖上掖好,让他恢复得快些。这次在海里冻了这么久,秦晏怕是要生场大病。
那落水的小孩也是无碍,听说和秦晏差不多时间醒的,陈述闻言只是撇撇嘴,把救护车上他娘说过的话跟秦晏一说。秦晏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揉一把陈述的卷毛,说都是小事。
“你倒是大度,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快气死了。”陈述不满意了,他哼哧哼哧气半天,秦晏这个当事人倒大度起来了,想想也是没劲。
秦晏笑着反问他:“我的事,你生什么气?莫不是喜欢我?”
陈述听到这话脸红了半天,嘴硬道:“呸!真会给自己贴金。”
秦晏果然当晚就发起高烧,半夜烧得迷迷瞪瞪,幸好陈述早有预料,每隔两小时起来看他一次,这次起来是两点钟,见秦晏俊脸烧得通红,拍个鸡蛋都能炒盘菜了。
陈述赶紧按铃叫来值班医生给他挂水,又拿了退烧药给他吃,坐在床边陪他说话。
“都怪我,我要是不喊你去海边就没这事了。”陈述趴在秦晏床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他被子。
秦晏脸上的热色还没下去,因着高烧整个人都没有劲,想抬手摸摸他也只得作罢,眼睛惋惜得往他头上瞟,口里说着:“不去的话怎么能听到陈大诗人那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呢。”
陈述跟着笑笑,见他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也是好受一些,又和他说些有的没的:“辛巴不知道睡觉了没有,晚上王伯应该给它喂饭了吧。”
辛巴刚满月,目前还是喝着羊奶粉,有时候也吃一点小奶狗吃的狗粮。
“这个点它梦都做了好几轮了。王伯晚上给我发消息说去过了,你的假我也帮你请了。”秦晏事事都能想得很周到。
“哦对,你的车还停在海边呢。”陈述倒是不拘小节,什么事等他想到都晚了。
秦晏瞥他一眼:“我找江淮帮我开回家了。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你这家伙。”
陈述赦然笑笑,又问他期末考试的事情。他这学期一共有五门课需要考试,一门公开课,四门专业课,其中就有一场是秦晏的课。
秦晏带的这门课一贯没有题库,大部分课外题小部分课内题,具体题型上课时都说过,陈述这次问他也是没话找话。
但是秦晏还是耐着性子和他又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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