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舒舒想要找我，直接联系我就可以，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没有再去过公司了。”路上，穆云舒全程嘴角是扬着的，季时喻心情也很不错：“舒舒回来后第一个就来见我了？”
穆云舒歪头看他，好心情的故意捉弄道：“不，第一个见到的是司机。”
“舒舒故意开我玩笑。”季时喻声音似乎染着委屈，但眉宇间的笑意却漫延到了眼角，“饿了吗？有一家味道不错，想不想去尝尝？”
“嗯，好啊。”穆云舒扬起温柔乖巧的微笑，点头道。
“这几天累吗？”
穆云舒想了想：“还好，收获更多的是快乐。”
“你开心就是最重要的。”季时喻温和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展开，好似轻柔的春风，轻易的就能让人放松下来，“那个瞿钰似乎很喜欢舒舒。”
他状似不经意间提起，语气怪怪的。穆云舒坦然道：“他哪里是喜欢我，分明就是在打我二哥的主意，想通过我来气二哥。”
“不要脸。”说着，穆云舒“哼”了一声，又道，“而且呀，就算他喜欢又怎么样呢，那是他的事，我不喜欢，跟我也没关系。”
季时喻眸里的笑意很深：“那舒舒喜欢的人是我吗？”
穆云舒“诶”了一声，眨眼着眼睛看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不过，我来得这么突然，没有耽误你做什么事吧。”
“怎么会，舒舒在我这里是第一位。”
“嗯……”穆云舒抿了抿唇，直言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像古代的那种昏君，被美色迷惑得不上早朝，荒废朝政。”
季时喻嗤笑一声，瞳眸流转着无尽的温柔：“舒舒这是自比妲己吗？”
“我不一定是妲己，但你一定是纣王，恋爱脑。”穆云舒朝他努嘴道。
“那我这个纣王的妲己只会是舒舒。”
"舒舒"两个字他说得格外慢，在喉间细细咀嚼，像是被酒意浸染的声音低哑，托着尾音含着缱绻的暖昧，品味着这独属于自己称呼。
穆云舒的心咯噔一声，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季时喻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眸里若含春水，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
暖昧味道掺杂进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抽丝剥茧地发酵，悄然扩散开来，慢慢遍布到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穆云舒感觉心跳快了些。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会……
穆云舒别过脸去，眼睛一眨一眨的，两只手不停地顺着胸前的一缕秀发，挡住红透的半张脸，装作无事的样子看窗外的高楼大厦。
季时喻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透露出些许的愉悦。他本该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再进一步，但看着她害羞不自在的模样，却放过了。
她还太小，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为她多考虑。
他要的不多，一辈子能保持这个状态，就已经很满足了。
……
餐厅格调简单大气，以棕色、黑色和暗红色为主，雕花的木质桌椅、水墨字画的墙壁、内敛含蓄的灯光、还有皮影戏……
每一处细节都将中式风格的魅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空气中散发着竹木清香，穆云舒好奇地触碰墙壁上的纹路，透过雕花屏风看着后院桥下池塘里游动的锦鲤，河面上盛开着的荷花娇艳欲滴，围绕在挺拔的竹木之间。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若是至身其中，会产生一种来到了古代的错觉。
那片葱郁的草地上还栽种着几株中草药，穆云舒眼睛微微亮了些，在认出是什么草药后，“哇”了一声。
“这里的环境太好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么一块宝地。”
“你喜欢就好。”季时喻声音含笑，把菜单递过去，“想吃点什么？”
穆云舒接过来，翻了两页，配图很美。连菜名都融合了古诗词，含着文艺古典风味。
不过菜品很少，一共只有十来道菜。
“可不可以……全上？”穆云舒眨巴眨巴眼睛，眸光明亮，“看起来都好好吃。”
那双眼睛漂亮又灵动，含着潋滟的光华，叫人看了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季时喻看着她，微微一顿，才道：“你说了算。”
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一瞬间，她眼睛更是缀满了璀璨的星光。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穆云舒把银行卡拿了出来，最后再紧握了一下，深深地看着上面的卡号，做最后的告别。
“这个给你。”她双手递了过去，以表诚意。
季时喻嘴角笑意消失，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银行卡上，却没接：“这个是？”
“还债啊。”穆云舒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声音因即将要还清债务带了些雀跃，“之前那个拍卖，的那个檀木，那个钱我已经凑齐了，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季时喻目光深沉，微敛的眸子里笼起一层暗色。
“怎么了？”穆云舒见他不接，有些疑惑，“是……要算利息吗？”
快说不用，请给女朋友安排点特权！
她欠了这么久，这要是再算上利息，又得花多少时间啊。
“不是。”季时喻声音清冷，嘴角笑意很淡，“舒舒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我攒了好久呢，好不容易才凑齐。”
季时喻接过卡：“不用利息。”
“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是真的有利息，我也没钱还了。”
“嗯。”
穆云舒道：“你好像不太开心。”
“舒舒是因为还债才找我，那现在还清了，以后是不是不会再主动联系我了？”他声音古怪，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委屈。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穆云舒不解，“我是来还债的，又不是分手，为什么不会主动联系你？”
季时喻眼神微动，笑意舒朗开来：“是我说错话了，舒舒别见怪。”
“哦。”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季时喻在她面前总有一种担心被甩的不安。
他跟她在一起，到底是更放松还是更紧绷呢？
“那什么，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你比以前累？”穆云舒委婉的试探道。
“嗯？”
而就在这个时候，用青瓷盘盛着的菜也端了上来，由于点的过多，他们转移到一张更大的桌子处重新坐下。
穆云舒目不转睛地看着服务人员将菜端上桌，热气与香气在鼻尖环绕，将每一道菜雨露均沾地夹了个遍，瓷碗青盘堆叠得满满当当。
季时喻端起茶壶倒上一杯，放到她手边，没有动筷，安静地看着她，嘴角含笑，眼里却半是笑意半是深意。
等穆云舒吃了一阵，停下来歇息时，季时喻才说话：“舒舒刚刚的问题是？”
穆云舒抹掉嘴角的饭粒，发现手指油腻腻的，就抽了张纸擦了擦整个嘴巴。
她抬起眸，咽了口唾沫，回想了一下，组织语言道：“就是，你的生活突然多了一件事，打破了原先的生活节奏，是……是是是是是……”
“是”不出来了，她头一次这么委婉含蓄的说话，还没找到感觉，自然而然就卡壳了。
不过，以季时喻的聪明，应该能听得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吧，应该能吧？应该能吧？
“现在比过去好，此时此刻更好。”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调，却让穆云舒的心咯噔一声，呼吸都停了一瞬，她不是傻子，就算听不懂前半句，后半句如此直白她怎么可能不懂。
她坐在他对面，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宁静安逸，没有任何人打扰。
穆云舒眼神乱瞟：“那我……很荣幸啊。”
“那舒舒呢。”季时喻的目光温和又专注，“现在的生活，对舒舒来说是束缚吗？”
“我也很开心啊。”穆云舒目光真诚。
她没有说假话，也没有任何安抚，只是实话实说。
现在的她却是没什么可以算得上束缚的地方，有爱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个人生活顺风顺水，未来方向虽不明确但也没有阻拦，男朋友呢，嗯……养眼也养心，很舒服，一看到他，她就觉得很舒服。
可能就是因为太舒服了，才会感到愧疚，良心不安。
要想消除这种愧疚，只能是让对方过得好，但穆云舒也不知道到底是维持现在的状态是为他好，还是……才是为他好。
她只知道，她现在对他的喜欢远远比不上他对她的情谊。
她只知道，这是不公平的，却没办法让倾斜的天台持平至同一水平线。
……
付钱的时候，穆云舒还是被小小的震撼到了，当时尽顾着图片上的美味了，完全没看价格。虽然对季时喻季少来说不算什么，但在他结完账后，穆云舒还是第一时间开口：“下次我来付。”
“舒舒，我们现在的关系不用分的这么清楚。”
“那也不能不管做什么都是你来付钱。”
“这是男人应该做到的。”
穆云舒摇头：“没有什么是男人该做女人不该做的。任何事情都一样。”
“如果情侣之间吃喝玩乐主动付钱是一种付出，是一种爱的表达。那么下一次，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呢？”
微风徐徐，流水潺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再存在，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只有她轻而真挚的声音格外清晰，伴着舒朗的清风和清新的草木香一齐没入他的五官，漫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悬挂在梁间的灯笼泛着暖黄色的灯光，在他眼中摇曳，温柔的目光中似包容了万事万物，又似只有她一个人。
季时喻唇边染着浅浅的笑意，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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