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枕在家里不习惯就留在客厅,要么在卧室,要么在书房。
应冉先是去应枕卧室敲了敲门,没人开门,转而又去了书房门口,书房门没关,应枕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整理着什么文件,应冉敲了敲门,“吃饭了哥。”
应枕把手里边的文件都放进了一个文件夹里,起身下了楼。
应家的饭桌可能没有那么轻松,饭桌上不会出现在周问野家吃饭的那种情况。要说也只是一些正儿八经的事情。比如以前经常出现的就是应母对应枕的催婚,今天倒是没提,应枕心情舒服不少。
“我给你的资料你回去多看看,沿海那个项目,多注意注意。”应父开口。
应父向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相比于应母,应枕可能更像他父亲一点。应父也有自己的公司,虽说不大,但在北京城也是叫的上名号的,应枕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他的事业心完全遗传了他们二位,而应枕爱打扮这一点,大概是遗传了她那个开杂志公司的妈。
一般家里有产业的,父母都会希望孩子能来自己公司上班,但应家父母不同。应父应母虽然对应枕要求严格,但对于他大学所选的专业,毕业工作的地点,他们都没有干涉,说的最多也只是对自己负责。
“我会的。”应枕应了一声。
“谈恋爱了?”应母突然开口。
“我没啊,一般人可入不了你闺女的眼,”应冉接话。
本来没什么意外,在桌的几个人也都以为问的是应冉,直到应母叫了一声“应枕”。
应枕一开始是有点意外的,他抬头看了看应冉,应冉的表情更夸张,一脸我什么都没说的模样。他又看了看应母,应母很没看他,正吃着饭。
应枕回过眼神,意识到了自己戴在手上的手链,才反应过来。他妈妈是干什么,一个永远走在时尚前沿的杂志公司总裁,怎么会不认识这么出名的设计品牌呢。
“还没有。”应枕回。
“还没有。”应母重复了一句,“那是以后会有?”
应枕没说话,当做默认。
桌子上一时之间有点尴尬,没人说话了。应父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对于应枕喜欢男人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想法,上次闹得最厉害的也是应母。
而这次应母却意外的沉默,再开口却少有的平静,“什么样的人。”
应枕这次开口,“还没成,成了之后,如果您同意,我会带回来。”
应母轻笑,“不同意呢,不同意你就不回家了?”
应枕不再说话,他不想一说到这个就和应母吵,主要是吵也吵不出个结局。
见饭桌氛围不对,应冉出来打马虎眼,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她在学校的事情。
过年前几天,应枕就一直留在应家,一年里,他也就只有这几天会住在应在,应父应母节前很忙,基本上整天不着家,不是这个饭局儿就是那个饭局儿。
家里只有他和应冉,应枕还觉得挺舒服的。
几天没和周问野说话了,应枕心里怪不得劲儿的,大年三十这一天,他终于有借口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然而对面正在通话中。
“儿子,生日快乐。”电话那头的声线与周问野如出一辙。
周问野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指尖划过纸张的动作轻缓。茶几上摊着上次应枕送来的干果,玻璃罐映着暖光,一旁的手机开着免提,将那道声音清晰地漫在客厅里。
“爸,新年快乐。”周问野抬了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熟稔。
电话里先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接着是周父带着无奈的念叨:“早就让你过来跟我一起过节,你偏不听。现在倒好,生日赶上年,还是自己一个人过,这可怜的。”
周问野被这话逗得勾了勾唇角,声音里裹着安抚:“行了老周,又不是头一年自己过。少在这儿伤春悲秋的,你把自己的日子过舒坦了就行。”
周父自周母走后,便一直定居国外。周问野前几年是跟着爷爷的,直到爷爷离世,他才跟着父亲接去了国外。三年前周父再婚,他便收拾行李回了国。
“你心里,还是怪我的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沉了下来,像蒙了层薄纱,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周问野低笑一声,指尖顿了顿文件:“又来了,老周。别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他知道父亲总在愧疚,觉得再婚对不住他,更对不住已故的母亲,连他回国,都被父亲归结成“受了委屈才走”。
其实不是的。回国与父亲再婚确实有关,却从不是因为怪罪,而是因为终于放了心。母亲走的这十多年,父亲颓得像被抽走了魂,连回国都不肯,周问野一直揪着心。直到看见父亲身边有了能好好陪着的人,他这才敢卸下牵挂,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
“最近身体还好吧。”
周问野想起了那天晚上,他白着脸给私人医生打电话的场景,摇了摇头,“挺好的,没犯病。”
周父还想说什么,被周问野打断了,周父每次打电话都没完没了,如果不是周问野收着点,这电话永远打不完,“行了老周,我这边进电话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挂断电话,他给应枕回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野哥。”
周问野应了一声,“怎么了?”
“野哥,新年快乐。”应枕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的心跳,让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奇怪。
“嗯,新年快乐,祝平平安安”,周问野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很温柔,可应枕却觉得很难过。
俩人就这样拿着电话沉默了两分钟,谁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最后还是周问野忍不住笑了,“有话要说?”
“想陪你过节。”应枕说完之后,觉得心脏都停了两秒钟,一点不夸张,很长一段时间,应枕把呼吸都给忘了。
“多陪陪家人吧,过个好年,年后见”,说完之后,周问野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应枕拿着电话静止了一会儿,心情挺复杂的,更多的是难受。
他心疼周问野自己一个人过年,也难过周问野拒绝和他一起过年。
“哥,你愣啥呢,妈问你土豆粉丝汤放不放肉。”应冉从楼下屁颠屁颠上楼喊他哥,就见他哥直直的杵在窗前。
“下雪了”,应枕说。
应冉顺着过去看了看,“都下一晚上了,你怎么才看见?哎呀,妈问你土豆粉丝汤放不放肉。”
“都行”,应枕说,“下雪了是不是不能开车上路了。”
“你要去哪儿啊,今天你要是走,我真救不了你。”应冉说。
应枕摇摇头,“没事儿”。
晚饭过后,应冉才明白,应枕说的“没事儿”,不是没事儿不出去了,而是出去她救不了没事儿。
“哥,你干嘛去了啊”。
应枕车刚开出地下车库,应冉的电话就来了,声音小小的,一听就是偷摸打的电话。
“跟爸妈说一声儿,我明天回来”。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妈生气了?大过年的,你好好哄哄,别气着了。”
“妈说你把家里冰箱掏空了拿去喂猫了。”说着,应冉笑了下,“放心吧,家里交给我,你勇敢追爱去吧。”
虽然下了小半天的雪,但此时路上早就化开了,也没什么人,应枕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回了家,手里提着从家里打包的饭菜饺子,直接按了十五楼。
周问野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应少爷这是可怜我啊。”
应枕并不喜欢周问野这么说自己,他皱了皱眉,显然不高兴。
周问野见这样的应枕,也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让人进来了,“还是谢谢你来陪我,我很开心。”
闻言应枕才算稍微松了口气,他把从家里带的饭菜一并摆到了桌子上,“来尝尝,还热着的。”
周问野跟着坐了过去,看着应枕一个个把菜打开推到他面前,一时间看出来神。
“想什么呢。”应枕坐到了对面,正淡笑看着对方。
这几年一个人过年都已经习惯了,如今多了个人,心里多少有点酸涨涨的。周问野回过神,看着眼前这张脸,无声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笑着说,“看着就美味。”
应枕看着周问野吃了一口饺子,一脸满足。
周问野低头轻笑,“再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应枕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神有多露骨,他眨了眨眼睛,目光从周问野身上离开,“过年还是得吃饺子的。”
周问野点点头,“嗯”。
安静了片刻,周问野又开口,“想问什么?”
应枕摇摇头,“没有”。
应枕其实有很多想要问的,他想问周问野为什么不回家过年,想问周问野家里人的情况,想问他这次突然回国是为了什么,他对周问野的一切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好奇到开始自己想像周问野的一切,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他的直觉告诉他,周问野以前过的并不好。
他不是不想问,只是目前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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