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那臭.婊子还不允许老子骂了!”班安杰被亲生儿子这么质问顿时觉得面上挂不住,他啪地把麻将往桌上一拍,冷嘲热讽道:“怎么你能确定她是你亲妈,不能确定我是你亲爹,你就只向着她啊?”
“真要论对错,你先问问自己这些年干了什么。”班屹说:“抽烟,喝酒,赌博,装什么受害者啊?班安杰。”
班安杰一脚踹在桌腿上,“那又怎么样?你别忘了是我把你带大的,你妈当时跟人跑的时候想过带你走吗!想过吗!”
“而且就算是你妈回来把你给带走,我告诉你,你是老子当年射出来的种,你这辈子都流着我班安杰的血脉,这是遗传学基因,这是你一辈子都剔不干净的劣根!”
“…………”
本性难移,秉性下等。
这是我,一辈子都剔不干净的劣根。
“…………”
“住手!住手!住手!”
有人从背后拦腰抱住他,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把羽毛球拍调转了个方向,猛地向旁边的摆着麻将的木桌砸过去。
“哐——”
木桌被砸得四分五裂,班屹猛地回神,眼前一片狼藉,班安杰那些狐朋狗友早已跑得跑,躲得躲。
班安杰离那被砸得不成样子的桌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他却大笑着朝班屹大喊:“你看,有些东西就是会遗传的,特别是劣质基因。认命吧。”
“闭嘴!警察。我看你生物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来人是警察,大概是某位业主忍无可忍,终于报了警。统共来了两位警察,一位铐起班安杰,另一位还抓着班屹的手腕。
那位警察问:“清醒了吗?”
班屹点了点头,绷紧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一下子就泄了力,整个人往下滑,单膝跪在地上。
那位警察随着他的动作下蹲,蹲到地上。两双眼睛忽然对视了眼。那张涉世未深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两个字,这位警察惊讶道:“怎么是你?”
班屹倒是很平静,拍了拍这位大不了自己几岁的警官肩膀几下,很轻地笑着问:“不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很意外吗?吴警官。”
*
班安杰被拘留十五天。
因为是未成年人,班屹只被口头教育,本来是要告知家长的,但他爸就在里面,档案上母亲那栏上面登记的电话,打过去也是空号。
最后只能告知学校。
等到出警局,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班屹用手遮住眼睛,肩膀就被人从背后拍了拍。
班屹没回头,甚至没有动作,对面那人先出声说:“何必暗自神伤,喝贝奇野菜吗?”
班屹:“什么?”
“你是外地人吧?”
“公安系统查不到我是哪里人吗?”
“这就有点无情了同学,”吴警官挠了挠后脑勺,纳闷道:“我套近乎套得有这么明显吗?”
班屹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算了,认识下。”这位年轻看着有些不谙世事的警官把买来的七七八八的零食饮料一股脑塞进班屹怀里,然后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吴狄,口天吴,狄仁杰的狄。”
班屹回握住他的手,“班屹,山乞屹。”
吴狄说:“我也是致中毕业的,也是李邱硕老师教的数学,不过我是半路转学进去的,勉强算是你半个学长。”
“我们那届有个跟你情况很像的,是我……朋友,我这朋友啥都好,高二就已经被敲定了是清华北大的料,只是在高二下学期,他误会了些事情,捅了李邱硕老师一刀。”
“被法院判了7年,今年是第5年。”
“他又是孤儿,没有亲人,连能名正言顺去监狱探望的人都没有。”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外面等。”
吴狄说着仰起头,眼神明亮,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眼角却在路灯光下反着光。
“对不起,我有些触景伤情了……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他了。”
吴狄的钱包夹层里躺着的那张旧照片,塑封膜已经磨得发白,边角微微翘起。照片里的人笑得模糊,像是被思念太多,褪了颜色。
“所以你还年轻,未来还有着千万种可能,别因为意气用事,一时冲动断送了青春。”
“也许你可能不会后悔、不会遗憾,但也许会有人替你后悔、替你遗憾。”
班屹喝干净瓶子里的饮料,笑了笑,“鬼吗?”
“说不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吴狄话音刚落,身后就来了个人喊他出去,可能又是有什么任务,来不及和班屹告别,匆匆地上了警车。
“远在天边?”班屹低头把瓶子扔进垃圾桶,抬手揉了揉眼睛,下手有点重,再睁开视线都有些模糊,他抬起头。
“近在眼前……”
视线慢慢地恢复清晰。
少年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不远处就在眼前,江衔远他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卫衣,出众的气质让他在路人堆里鹤立鸡群,卫衣上面的印语却让他落了俗。
——J'ai été exclu par lui.
他手里抱着两大瓶雪碧,站在警车旁边,红蓝光在他头顶上来回扫荡,光照出来很多东西,额头上的小痣,喉结以及……手背上一道不起眼的伤。
人总是后知后觉,那些下意识的关心,往往藏着最真实的在意,身体比嘴巴先懂得爱。
有时候人会下意识关心在意的东西。只是因为是下意识的举动,而忽略了“在意”这个词。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喊对方的名字,一直看得眼睛发痒,发酸,班屹终于才眨了下眼睛,转身进了便利店。
班屹也不知道自己发得哪门子的风,从货架上摸到那四个角的时候,他想都没想拿起,放到了收银台上。
收银台前站着的店员是个男生,看着跟他们岁数差不多。班屹到他面前时,男生刚从恐怖片里抬起眼。
一抬头就给她吓了跳,这人脸上身上全部是七七八八的淤青和伤,看样子还是新添的。
真遗憾,店员想。
要是个好好读书的优等生,这张脸怎么说也能当副王牌出出去,可惜这刚打完群架似的,一看就是不着道。
法治社会。
不会是来砸店,抢劫的吧?!
想到这里店员呼吸一滞,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前所未有的快,古人诚不欺我,真跟要跳出来一样!
“麻……”对面啧了声,“……药。”
“我们合法经营,不卖麻药。”店员双手抱头,嗓子喊得都破音了,“我上有老下有只猫,这辈子都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求求大哥放我一条狗命!”
“?”
货品哒的一声被放到收银台上,班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的动作一顿,“结账。”
“??”
店员迟疑地抬起脑袋,“不是打劫啊?”
“不是。”班屹说。
店员拿起创可贴,有收银机刷了下,“不好意思啊帅哥,我这人胆子小,刚刚正好又看你脸上身上都挺严重的,以为你是什么刚从公安局里跑出来的危险分子。”
“不过你全身上下这么多伤,只用创可贴真的可以吗?对面有家诊所,大夫挺靠谱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谢谢,”班屹输好密码,付款成功后,熄下来的屏幕直接倒映出他整张脸,都是黑色调,深浅却不一。
“你好,有口罩吗?”
店员点了点头,弯腰从抽屉拿了个递给他。
“多少钱?”
“……两元。”店员结巴道。
“转过去了。”
十月中旬,宜町终于开始退暑,夜晚不再像是盛夏似的,又燥又热,晚风徐徐地在这座城市流浪。
便利店的门被重新推开,风铃声响了一声又一声,班屹站在台阶之上,微风掠过衣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问:“还不走吗?”
“……”江衔远抱着雪碧,安静地注视他。
“那正好。”
下一个瞬间,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不偏不倚地落进他怀里。
——是盒创可贴。
江衔远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心里突然漫起些说不清的东西,像冬日里呵出的白气,分明看得真切,伸手一碰却什么都没抓着。
真只是普通同学吗?
江衔远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班屹明显顿了一下,拆开口罩外包装的塑料袋,然后勾住耳廓戴好,一整张脸只剩下眼睛和额角的淤青。他说:“没什么意思。”
又说:“快月考了。”
“…………”
“省第二,保护好你的手。”
今天写完哭了很久,很崩溃。
各有各的苦法。
怎么能过得这么苦……
下一章让我们甜点儿回去(受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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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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