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去忙自己的事了,弗洛伦斯和艾米莉在赤狐公司斜对面一家名为鸢尾咖啡馆门口的椅子坐下,从这里能够看到赤狐公司的大门。可惜咖啡店没营业,不然她们可以点上两杯咖啡,慢慢地监视着。
下午3点52分,黑色汽车启动,朝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嘿,你们要喝点什么吗?”咖啡馆隔壁的花店老板出现在她们面前,一边羽翼端着一壶咖啡,一边羽翼托着一对杯子。他是一只年轻的火烈鸟,穿着粉色和白色相间的格纹短斗篷,下身是粉色短裤,又长又细的腿踩在一双大号黄色透明雨靴里。
“这会能喝点咖啡是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弗洛伦斯看着他,微笑道。
火烈鸟将咖啡杯分别摆在她们面前,倒满咖啡。“顺便,我是艾什。”
“弗洛伦斯。”弗洛伦斯说,“她是艾米莉。”
“我看你们在这坐了挺久的,也不怎么聊天。”艾什说,“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在下棋。”弗洛伦斯说。
艾什这才注意到她们桌面散落的小纸屑并不是垃圾,它们精准地位于条状木板构成的棋盘上。
“原来是我误会了。”艾什笑着说,“两位老太太真是有闲心。”
旁边的艾米莉喷出一口咖啡,她将咖啡杯放下,愤然道:“你叫我什么,老太太?”
“对不起,我以为……”艾什似乎被吓到了,“我不打扰了,猫女士,你们好好玩。”他落荒而逃。
“讨厌的粉鸟。”艾米莉说。
弗洛伦斯笑着看着她。
小插曲结束后不久,4点11分,黑色蒸汽汽车回到了赤狐公司。弗洛伦斯的目光跟在那辆车身上,车在后门处停下,一只狐狸从后排下车,走进赤狐公司。随后那辆黑色汽车才回到栅栏边上停好,蜜獾司机下车,依靠在车门边吸烟。
依照杰森给出的信息,那只狐狸一定就是赤狐公司的老板墨菲斯了。杰森说他无论在哪都戴着顶高礼帽,只是为了隐藏他的独耳,不过这其实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从出现在豆蔻街,到消失在赤狐公司的后门,弗洛伦斯对墨菲斯只有四分钟的观察时间。
他身形消瘦,暗绿的眼睛周围有深沉的眼圈,毛发是深红色的,色泽不算好——这对于富有动物而言是相当罕见的情况,所有动物都十分在意护理自己的毛发,尤其是越有钱的动物。弗洛伦斯猜测他的身体不太健康。墨菲斯的打扮很古板,上浆的领子像铁板一样硬挺,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擦拭得洁净至极的单片眼镜反射的光像冬日般冷冽。
5点30分,赤狐公司的员工陆续走出大门,他们下班了,但更多的员工还待在里面。6点03分,墨菲斯从大门走了出来,黑色汽车的司机四点过就离开了,他似乎打算步行回家。墨菲斯脚步轻快,看上去心情不错,手杖有节奏地点在地上的路砖上。
“我们要跟上去吗?”艾米莉小声问。
“不。”弗洛伦斯摇头,“我们回家。”
她站起来,展开双臂活动了一下久坐导致疲惫的腰椎。艾米莉也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经过豆蔻街与椰树路的路口时,弗洛伦斯回头看了一眼。赤狐公司的大门紧闭着,狐狸头塑像仿佛活了过来,一双暗绿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市民。而在赤狐公司对面,一只上了年纪的水豚坐在了她们刚才的位置上,这只大型啮齿动物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
在松果街的金羊角餐厅简单吃过晚餐后,艾米莉打算去酒吧打探点消息。
弗洛伦斯想要跟着她一块,然而艾米莉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好弗洛拉,如果你跟着我去酒吧,会把其他动物都吓走的。”
弗洛伦斯只好作罢,独自返回苜蓿公寓502室。开门的时候,她冷不丁地扭头,盯着501室的门镜,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山羊拉开了家门。他瞪着那双原本就突出的横瞳眼睛,看着弗洛伦斯。
“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他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会透视魔法。”弗洛伦斯保持微笑,“当然,实际上是我的眼睛注意到那里的光线被挡住了。”
“该死,我应该找个东西把它堵住,以免出现你这样的家伙偷窥我的动静。”霍伯特说。
弗洛伦斯眨了眨眼,平和地说:“霍伯特,你之前是教师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调查过我?”霍伯特一下子警惕起来,他低下脑袋,将角对着弗洛伦斯。
“听你说话的声音,你一定长期用嗓子嘶吼着说话——热闹市场的商贩、工厂里的员工、大街上的巡警,还有教师。你下肢肿胀,腰椎有毛病,你的工作既需要长时间直立,又需要长时间伏案。最后,”她故意停顿了一段时间,“你的学生给你送来了贺卡,邮递员弄错了,把它丢进了502室的信报箱内。”
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贺卡,递给霍伯特:“迟来的祝福——教师节快乐。”
霍伯特在原地待了十几秒,才难以置信地从她手中接过贺卡。他的手开始颤抖了。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沙哑着声音问。
“弗洛伦斯,艾米莉的朋友,我平时住在黑加仑屯。”弗洛伦斯伸出手,“我也是个早已退休的老家伙。”
霍伯特犹豫片刻,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哼,别想跟我套近乎,我们才不是一样大,你看起来比我年轻许多。”
“大概吧。”弗洛伦斯笑笑。
从霍伯特口中,弗洛伦斯了解到了艾米莉的债务。她似乎分别欠不同的动物不少钱,她的稿费无法平衡她的支出。她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去酒吧,她的钱也许还花在了年轻的雄性上,她的男友总是隔不了多久就换成另一张面孔。
弗洛伦斯回到502室,走入浴室。对于动物来说,毛发的老化才是最显著的年龄特征,于是她拿出修毛刀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毛发修理平整,抹上毛发柔顺剂,还在上面撒上毛发用闪粉——她在路上观察到时髦的年轻动物们会这么做。
焕然一新。她颇为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珍珠海湾的工作的日子,活力对所有动物都具有本能般的吸引力。
她走出苜蓿公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附近不止一处酒吧。依照优异的嗅觉的指引,她首先来到了一家名为金色花俱乐部的地方。
它孤零零地开在一栋废弃商务楼的底部,旁边的门洞都被砖封了起来。酒吧的门头很窄,只有一扇漆黑的木门,门口亮着一盏煤气灯,但煤气管道似乎出了问题,灯光忽明忽暗,店的招牌用优雅的花体字写就。进入门内,里面却别有洞天。除了吧台外,有五张桌子和三个半遮挡的包厢。装潢整体是黑色调,但低调又不掩奢华细节。
她进来后,一名穿着上了浆的白衬衫,打着领结的麂子侍者立即走了过来,他的胸口戴着一个金色花镀金别针。
弗洛伦斯表示自己来寻找朋友,她向麂子侍者描述了艾米莉的外貌。
侍者看待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但还是彬彬有礼道:“艾米莉小姐是金色花的常客,可惜今天没来。白狼女士,你或许应该去其他地方找找。”
她向侍者道谢,并提出想要借用盥洗室。麂子侍者依然很客气地领她到盥洗室门口。
一路上,她看到一对鬃狼情侣坐在最角落里,身影被散尾葵挡住,没能被遮住的尾巴看得出他们正在进行亲昵的举动。
一只穿着棕色短绒套装的棕色猪独坐在卡座上,他的面前摆了一小杯调和酒,杯内已经空了,桌面留下一圈水渍。他的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盯着墙上的挂钟,不时打个哈欠,抬起手腕看看是否有流速更快一些的时间。
三只乌鸦围坐在一块,她们打扮时髦靓丽,戴着许多亮晶晶的首饰,一阵窃窃私语后会开怀大笑起来。
一头雌性斑鬣狗在和羊驼约会,羊驼是某家银行的经理,谈论着投资和债券,斑鬣狗年轻漂亮,气质清丽,对这场约会兴致索然。
看见这只斑鬣狗,弗洛伦斯忽然记起了松树林中那具尸体。村民们大概在昨晚七点将他埋进了教堂后面的公墓里,黑加仑屯的风俗总在晚上七点下葬,之后村民们会在三岔口围聚起来,点燃一堆篝火,唱歌跳舞。那只公斑鬣狗是名越狱犯,但善良村民们只会当他是一个意外死亡的可怜虫。这只斑鬣狗的葬礼比科林的还要隆重,即使他本身并未料到自己死后竟能拥有这样的待遇。
弗洛伦斯来到盥洗室了。麂子侍者转身离去。
俱乐部只有这一间盥洗室。她推开门,墙上贴着墨绿色瓷砖,一个带镜子的金色洗手池,一个坐便器,没有窗户。她站在房间中央,盥洗室很小,俱乐部也很小,但它不应该这么小——金色花俱乐部拥有整层底层,不是吗?
她别上门锁,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认真盯着镜子里的脸。
是单面镜。她对着自己笑了笑。她伸手触碰金色镜框,但它牢固地嵌在墙壁上。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两个水龙头阀门上。她把双手各放在一个阀门上,同时顺时针旋转了一圈,大量温热的水立即从水龙头里流出,溅湿了她的前襟。她向逆时针方向旋转了回去,水流逐渐变小,她继续旋转,经过原点后轻轻用了一点力气。
右侧传来很细小的咔哒声,她走过去,站在坐便器对面的墙前,用力一推。
一扇隐形门打开了,喧嚣随即灌入安静的盥洗室。隐形门自动在她身后闭上,一小段阶梯,另一个更为灯火辉煌、物欲横流的房间。
纸牌,轮盘,筹码。长毛、羽毛、无毛,大体型、中体型、小体型的荷官。雍容华贵的动物,衣衫褴褛的动物——这并不是一所上流动物专属的娱乐场,穷鬼的钱也是钱嘛。
噢不,来不及了,有动物注意到她了。一只皮毛雪白,体型超过平均的大狼,很难不受到注意。
他们是一只狡猾的豺和一头强壮的黑牛,衣着和上面的麂子侍者相同。黑牛头上的尖角包着一层铁皮,看起来洞穿其他动物的身体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狼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豺低伏着上半身,用谦卑的姿态,礼貌的语气对待她。他咧着嘴,露出发黄的尖牙。
无论如何,弗洛伦斯都不像是一位赌徒。更何况在这种以打量顾客为素养的职业面前,她的年纪也是瞒不住的。
“真奇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只是从这里路过,借用盥洗室方便一下。”弗洛伦斯好奇地左顾右盼,她瞄到豺的衬衫领上露出来一小块标记,“这里很热闹,他们围在那些桌边看什么呢?”
豺的嘴咧得更开了:“这样啊,尊敬的女士,现在让我带你出去吧。”
黑牛转身去了别的地方巡逻,弗洛伦斯跟在豺的身后,从边上的通道穿过赌场。赌场采用香氛掩盖空气流通性的不足,为的是让大脑在里面待久了昏昏沉沉,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虽然赌博本身就具备这些效果。
他们到达一扇铁皮门前,豺拿出一大串钥匙,从中找出一枚,打开了门。外面是一条黑黝黝的暗巷,还有浓郁的腐烂垃圾气味。
“狼女士,左转二十米,就回到了你进来的地方。”豺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说。
“噢,真是感谢你。”弗洛伦斯乐呵呵地说。
弗洛伦斯跟随嗅觉来到第二家酒吧。它是位于繁忙街角的餐酒馆,她刚一进去,立马就知道艾米莉一定来过这里——她看见吧台后的调酒师正是昨夜里带着一大束玫瑰花上门来的卢西恩。这只花哨公鸡也很快发现了弗洛伦斯,朝她挥舞起翅膀来,看来当时的受挫没能浇灭他的激情。
“晚上好,弗洛伦斯!”公鸡像酒精摄入量恰到好处那样亢奋,几乎是鸣叫道。
他的动作继续,用那宽大结实的羽翼完成复杂的调酒,同哺乳动物的多指一样灵活。弗洛伦斯甚至认为,她自己的手是无法做到如此随心所欲地操控那些还没有她的毛发长的小玻璃杯的。
“晚上好,卢西恩。”弗洛伦斯走到吧台前,“你今天见着艾米莉了吗?”
啪,一个小玻璃杯在岩板台面上摔得粉碎。又过了几秒钟,卢西恩才回过神来,拿抹布去收拾——慌忙之下,他下意识地跳起来,用起了更方便的脚爪。弗洛伦斯稍微侧了侧,挡住他的动作,有些哺乳动物反感鸟类把脚爪拿来做和他们的手一样的用途。
“对不起。”卢西恩镇定下来后说,“我已经23小时32分钟没有见过艾米莉了。你为什么要找她?你们不是住在一块的吗?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哦,我只是有46分钟32秒没有见到她了。”弗洛伦斯说,“谢谢你的回答,我去别的地方……”
卢西恩用翅膀按住她的手。
“请稍等。”他忽地压低了声音,神秘而认真道,“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询问你,可以吗?一个会稍微涉及你的**,也可能与艾米莉……”
“昨天跟她一起出现的那只猞猁并不是她的男友,我保证。”弗洛伦斯飞快地回答。
卢西恩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眼睛亮起来,像润泽的黑曜石。
弗洛伦斯点头微笑,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嗅觉将她引向槲寄生大街北部。
这里的酒精味是从一家旅店传出来的。它是一栋破旧的老式建筑,让弗洛伦斯想起村里的鱼骨头旅馆,她有些惊讶,翡翠城市最繁华的地区还存在这样的地方。
旅馆一楼供给食物和酒水,二楼有几间客房。窗户成天到晚关闭,昏天黑地。
这里的一切都像生活在几十年前。屋子里弥漫着点燃的烟草经由酒客们的肺部过滤后从嘴里呼出的浓郁烟雾,烧得很旺的壁炉在浓雾中散发出凶猛的红光。桌椅藏污纳垢,不过酒客们的衣着同样邋遢。角落里放着一张老旧赌台,三个家伙围在庄家身边玩扑克,这的环境完全比不上金色花俱乐部。与酒馆环境不相匹配的古典大楼梯占据了整个底层三分之一的空间,故转折平台时常被当作演出舞台。
弗洛伦斯一眼就在一众酒客中找到了艾米莉。
她来得很是时候。因为艾米莉刚刚把一张桌子掀翻了。杯子餐碟噼里啪啦滚到附近,玻璃碎片四散溅开,响起几声醉鬼的叫骂,一声老板对餐具的心疼大喊。
三花猫单脚踩在啤酒桶底做成的椅子上,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面前比她大一圈的狞猫。
狞猫的白外套上沾满了葡萄酒,胡须上也坠着几滴葡萄酒液。他的眼神陡然露出凶光,亮出利爪,朝艾米莉扑了上去。
弗洛伦斯推开门,就看见两只猫在地板上扭打。旁边的酒客都凑了过来,围成圈,像看地下搏击一样喝起彩来。
“漂亮!”“唉,失误了。”“他的大腿!”“咱开个盘吧?”“耳朵咬裂了!”
“艾米莉!”弗洛伦斯冲过去,推开围观酒客们组成的栅栏。然而两只猫打得激烈极了,毛发乱飞,她一时找不到时机把他们俩拉开。
只要等到一个空子,她立马伸出双手,将三花猫捞了起来,退回酒客栅栏后面。在她们消失后,一只岩羊似乎加入了战局,接着一只刺猬也跳了进去。
直到双脚落地,艾米莉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她身上有着很浓郁的酒精味,根本站不稳,弗洛伦斯只能一直搀扶着她。
她们走出酒吧门外,却没想到在楼梯上遇见了另一个熟面孔——高级警探查尔斯的助手,实习警员罗格。
“请等一等。”年轻的狗伸出手拦住她们,不过他的手很短,腿也是。
艾米莉醉醺醺地将身前那只短小的爪子推开,但是没能成功。
弗洛伦斯停下脚步,客气地问道:“你好,罗格,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了一起烈性斗殴事件。”罗格说,“我不是有意要拦你们,但请你们先别离开,我需要进行一番调查。”
弗洛伦斯回头望了眼,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她叹了口气,拉着艾米莉站到一边,对他说:“你自己看看吧,警官。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就打起来了。现在我的朋友喝醉了,我只想赶紧带她离开。”
罗格明显对“警官”的称呼感到惊讶和害羞,甚至身上都开始打着微小的战栗。
“呃,你们,啊,你们,你们没参与进去吧?”他磕磕绊绊地问。
弗洛伦斯摇头:“我们只是在喝酒,聊天。”
“好的,好的。”罗格连连点头,“不过说实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弗洛伦斯女士,还是在翡翠城内。噢,噢,我想起来了,按照规定,我得把你朋友的名字也记下来。”
他仔细瞅了眼艾米莉,惊得跳了起来。他大叫着:“天啊!她不会是——作家艾米莉吧?”
弗洛伦斯勉强微笑:“你读过她的书?”
“我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书迷。”罗格一边解开手铐,一边说,“有一次我去橘子书店参加她的签售会,可是还没等我排到签名,就被局里喊了回去。我真的很高兴能这么近距离地见到艾米莉,可惜她这会无法给我一个签名……”
“我有一个问题,罗格,原来你是巡警?”弗洛伦斯问,“我还以为你是查尔斯的助手。”
罗格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我到警局开始实习后,就被分配到了查尔斯探长手下,做他的助手。探长他是翡翠城最好的警探之一。但是他老是嫌我笨手笨脚,听不懂他的话,他不想总见到我,就把我安排来街上巡逻。我能否成为正式警察的最终考核权还在查尔斯探长手上,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他会让我通过的。”
“我知道了。”弗洛伦斯说,“祝愿你能成为真正的警察,罗格。”
罗格目送她们离开,身后的尾巴难以抑制地摇晃着。
弗洛伦斯的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件烦心事,那只小熊猫最晚明早就会得知她来到翡翠城的消息,还会知道她与艾米莉的关系。
科林和莉莉的失踪要多久才会被警察局察觉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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