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复仇

进门时,顾景言正在客厅打电话,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焦躁,他一看到我就立刻站起来,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说完他才发现我的变化,眼里带着诧异,

“你这是?”

我鲜少见到他这种神色,因为知道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总是实时报备。

“陈楚然走了?”

他有点不自然,

“早走了,你别多想,她那天只是不舒服来休息一下。”

“哦,没事啊,”我轻轻笑笑,“理解。”

“我这几天很担心你,你知道吗?你这是去哪儿了?”他上下打量我的穿着,

“有个朋友生日聚会,我们玩了几天,没注意手机已经没电了”

借口拙劣,可他没有在意。

三天后的晚上,我穿着紧身瑜伽服在客厅练瑜伽的时候,他被我吓了一跳。

那是个下犬式的动作,我假装没有听到他哎呀一声,慢慢的舒展完才假装刚刚发现他。

沈远舟说要勾引男人,就要多给他展示不常见又充满诱惑的一面。

他说的很有道理,因为顾景言的眼睛突然亮了。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眼睛里的异常,继续做完了瑜伽。

晚饭时,顾景言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他看了一眼,还是拧着眉毛按了挂断。我假装没看见,递给他一张门票,

“老公,一个星期以后,我在澄海剧院有场独舞演出,来看看?你好久没看过我的演出啦。”

我嗓音放软,眨巴着眼睛看他,嗲的自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我很少要求顾景言做什么,心疼他工作累,心疼他压力大。但他不懂舞蹈,我不懂商业,没办法在他的领域帮助他,只好尽可能不去增加麻烦。

如今细想,两个人自说自话也许就是分道扬镳的开始。

顾景言看着那张门票,像是在认真思索行程安排,同意了。

我表面欢欣,立刻亲手盛碗汤递给他。

私下里却给沈远舟发了条微信,

“小小男人,拿捏????”

隔了几分钟,沈远舟回了一条,

“祝演出顺利!”

正式演出那天,我早早就到了后台,化完妆后,连衣裙后背的拉链却拉不上,我只好半敞着后背走出试衣间想找人帮一下忙,却发现化妆室里空无一人。演出时间就快要到了,我只好对着镜子拧着胳膊跟拉链较劲。

突然一只手摁住了我伸在后背胡乱摸索的手,

我吃了一惊,条件反射的向前躲,

背后人声音低沉,

“别动”

竟然是沈远舟。

我安静的站好,由着他帮我拉上拉链,

“好了”

转过身才发现他今天穿的很低调,一身黑色,甚至连棒球帽和口罩都是黑色的,只露出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睛,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新闻,

看着他笑出了声,

“你知道吗,像你这么打扮,又偷溜进后台,如果放到内娱演唱会上,这就是标准的嫂子穿搭。”

他没笑,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很久没上台了,紧张吗?”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无论是学校活动还是私下兼职,上台演出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自从工作,尤其是结婚以后,顾景言总是觉得这些没有意义,希望我多陪陪他,渐渐的从一开始他回去看我的演出,到每次提起他都会黑脸,我便主动放弃了很多机会。

一个主动放弃舞台的舞者,

一个被动放弃家庭的女人。

“嗯”

我攥紧手心,里面全是冷汗。

“别怕,我就坐在台下。”

他拉起我握紧的拳头,温柔的舒展开,

又重复了一遍,

“别怕。”

鼻尖突然传来一阵木质香味,温暖的像被阳光烤过,让人莫名安心。

“嗯”

候场时,我透过半拉的帷幕打量台下,正值休息时间,观众里有人起身活动,沈远舟坐在正中间靠后的位置,融进黑暗里,但不知为何我就是透过熙攘的人群一下子认出了他的眼睛,昏暗中不知映了何处的灯光,灿如星子。我止不住的想,一个纨绔怎么会有这么明亮纯真的眼睛呢?

然后我看到顾景言入场了,他西装笔挺,像刚从会议桌上下来,大概真是忙里抽出的时间,只卡着我跳舞的时间段来的。

只是没想到他还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秘书江淮,另一个竟然是陈楚然!

我不知道他脑子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才会带着前妻来看现任的演出!

几分钟后,观众落座,全场的灯都灭了。

一束追光打下来,到我出场了。

曲目比较小众,讲的是一只天鹅遭到背叛后,向死而生的故事。

此刻的我与故事里的天鹅心静相似,跳的忘乎所以,酣畅淋漓,仿佛全场只剩下我一个人。

结束后我向台下鞠躬谢幕,良久,台下才骤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久违的声音。

黑暗中轰隆的掌声如浪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血液里有什么被自己压抑,被自己隐藏的东西突然沸腾起来,指尖带着沉睡醒来的酥麻刺痛,

曾经为了顾景言舍弃掉的一部分自我突然活了过来,

原来这才是我本来的生活,原来这才是我本该走的路。

我看向台下,顾景言直勾勾的盯着我,眼里晦暗不明。一旁的陈楚然笑容嫣然,侧头对他说了些什么,但顾景言却好像没有听见,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回应。

远处,沈远舟……不知为什么,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就是觉得他在对我笑。

下台后,手机上同时传来顾景言和沈远舟的消息,

顾景言:“念念,今天演出很成功,祝贺,我定了你最爱吃的那家西餐厅,一会儿一起去吧?”

沈远舟:“姐姐做的真好,他肯定被你迷死了。晚上想吃什么?”

鬼使神差的,我对顾景言说了谎,

“谢谢老公,但今天已经说好了和一起演出的小伙伴们庆祝,今晚可能先不回家啦,咱们改天再一起好不好?”

然后我打开沈远舟的聊天界面,不知为什么,盯着那行字,被他夸的有点脸红。

我想了想,问:“会做饭吗?”

顾景言的消息先过来,本以为他不会同意,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居然说,

“好。”

我看着他的回复,有些如释重负。

沈远舟的消息很快也来了,

“会,来我家吧?你在后台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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