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白闻言,耳朵一抖,慢吞吞地爬起来,爪子上的绒毛还沾着几点亮晶晶的火星子。
它歪着脑袋瞅了瞅那几个新弟子,又回头看看师姐,黑鼻子皱了皱:"全部都要隔开?那得多少土墙啊?”
师姐拍拍秦然肩膀,接过她丢来的储物袋,从里面掏出一块蜂蜜糖,在它眼前晃了晃:"隔四个区域就好,这块蜂王蜜...”
话还没说完,熊白白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拍,黑色的毛爪子快出残影。
只听"轰隆隆”一阵响,河边突然隆起三道蜿蜒的土墙。
“好神奇。”一个衣裳半旧不新,但干净整洁的小姑娘说道,眼里带着憧憬和希冀,“这就是仙术吗?”
师姐忍俊不禁,开口解释道:“这只是土灵根的一点儿实用小技巧,就算你没有土灵根,以后学几句法诀也是可以做到的。”
她说着,伸手揉了揉熊白白的脑袋,毛茸茸的耳朵在她掌心抖了抖。
熊白白昂起头,鼻头轻轻耸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师姐手里的蜂蜜糖,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扒拉了一下师姐的手腕:“给我。”
师姐使坏,将蜂王蜜往空中一抛。熊白白后腿一蹬,肥硕的身躯竟灵活地腾空跃起,精准地叼住糖块,潇洒落地,惹来几句惊呼。
“哼哼。”它得意的咬着蜜糖,躲到一边大快朵颐起来。
见新弟子都只一个劲的看熊白白去了,秦然摇头,无奈,出声拉回这群人的注意力:“好了,都去洗吧。”
她烧火烧的很累,想溜了。
——
五堵土墙划分出四个空间,三个女孩子一人一间,剩下的一间就让几个男孩子挤挤。
有木灵根的师姐催生出藤蔓藤萝,挂在墙头当门帘,挡风保温。
几个少年少女各自抱着换洗衣物钻进土墙隔间。不一会儿,水声淅沥,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小声的交谈和轻笑,显然这简陋却新奇的浴堂很得人心。
叶菘蓝舀着热水,一下一下的往身上浇,感受着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眼眶湿润。
她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发黑的,胎记一样的污渍,用手使劲搓了好半天,但都搓红了,污渍依然顽固地附着在手臂上,像一道道刻骨的烙印。
算了,她想,眼神黯了一下,甩了甩头,将那些阴郁的回忆抛到脑后,继续专心沐浴。
外面传来师姐和秦然低低的交谈声,还有木桶轻轻碰撞的声响,让人莫名安心。
忽然,藤蔓门帘被风掀起一角,冷风灌进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然而下一秒,一根细嫩的藤芽悄悄探进来,灵活地缠住帘角,轻轻拉紧,重新将缝隙封住。
叶菘蓝愣了一下,随即把自己埋进干净的柔软里衣里。
真好。
穿好干净的衣裳,她抱着木盆走出隔间,正巧撞见熊白白蹲在河边,一脸严肃地用爪子拍水。
见她出来,它歪了歪头,鼻头耸动两下,突然起身,抖了抖毛,溅起一片水花,还顺手抄起两条大鱼。
“熊白白,鱼够了,可以走了。”秦然叫它,和其他人招呼了一声,“我们先把鱼送过去,你们过去了就能吃。”
“好。”师姐手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随口答应了一句,叶菘蓝犹豫的慢慢挪到她身边,问她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师姐抬头,看到是她,温柔的笑了笑,招呼她坐到她身边:“来,我帮你梳梳头。”
天色渐晚,篝火渐弱,只剩下暗红的炭火偶尔迸出几点星子。
师姐坐在叶菘蓝身后,手里的木篦细细地篦过她泛黄毛躁的头发,忽然动作一顿,指尖捏住什么,不动神色地合指掐死。
听到一声脆响,叶菘蓝像是想起什么,脸涨得通红,开始闪躲:“不……不用了姐姐,我自己来……”
“叫我师姐吧,我姓赵。”她按住想要躲闪的叶菘蓝,笑笑,“没事的,我之前也长过,等你以后引气入体,有灵力护身,这些小虫就近不得身了。”
赵师姐从地上捞起一个小瓶子,正是她刚刚一个人捣鼓的:“我帮你涂点这个,是用硫石和苦楝皮熬的油,专治这些小东西。”
她拨开叶菘蓝的头发,指尖沾着药油,轻轻涂抹在她的发根处,"有点凉,忍一忍。”
药油清苦的气息弥漫开来,叶菘蓝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赵师姐的手法很轻,偶尔碰到打结的发丝,便耐心地一点点梳开。
叶菘蓝没说话,莫名回想起和乞丐爷爷流浪时,看到被母亲抱在怀里的那些孩子,也是这样被温柔地照料着。
那时她只能躲在边上,偷偷羡慕地看着,从不敢想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时刻。
叶菘蓝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砸在手背上。
"疼吗?”赵师姐察觉到她的颤抖,动作更轻了些。
叶菘蓝摇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赵师姐没有出声安慰,只是继续轻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木篦划过发丝的沙沙声慢慢变弱,只剩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好了。”许久,赵师姐系好最后一缕头发,轻轻拍了拍叶菘蓝的背,“走吧,吃饭去。”
——
另一边,白潋正捂着她不小心扭伤的脚踝,一脸深沉。
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突然就变得好倒霉。
从招新大典离开后,她想回屋子取自己的木剑,结果一路上愣是被绊倒了三次。
第一次是踩到不知谁扔的香蕉皮,第二次是被突然窜出来的蛇吓到,第三次更是莫名其妙。
明明平坦的青石路上什么障碍都没有,她居然自己左脚绊右脚摔了个跟头,还把脚给扭了。
见鬼了。
幸好她伤得不是很严重,白潋起身拍拍衣摆沾的一点尘土,往前又走了几步。
这时候,天空中掠过一片黑压压的鸟群,翅膀拍打的扑簌声由远及近。
白潋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抬头张望了一下。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
一团灰白色的秽物从鸟群中笔直坠落。
那团鸟屎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阳光中甚至反射出些许晶莹的光泽。
啪嗒。
正中眉心。
白潋僵在原地,鸟屎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落。
她颤抖着,没有勇气伸手摸一摸,黏腻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这绝对不正常……”白潋咬牙切齿,掐诀清理掉脏东西。
[太惨了孩子,太惨了。]系统心情有种自己曾经倒霉过,现在看到有人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况的微妙复杂感,是既同情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白潋黑着脸继续往前走,这一段路走的提心吊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分毫懈怠,好不容易看到屋子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脚下一空——
"咔嚓!”
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木板台阶在她脚下碎裂,那只刚扭过一次的脚直直杵进台阶缝隙里,卡得死死的。
白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现在有一万句脏话要骂。
人再倒霉也不能倒霉成这样吧?!
虽然这些意外没有危及她的生命,但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已经让白潋的忍耐到了极限。
她想把脚拔出来,但脚踝卡在破碎的木板下面,动弹不得,更糟的是,她甚至能感觉到木刺扎进皮肉的尖锐疼痛。
先不说到底是什么硬度的木头才能对她这么一个练气后期修为的修士造成伤害,这木头都硬成这样了,这下竟然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碎了——这对吗?
她忍着痛蹲下去,试图找一个安全的方法把脚抽出来。
只见那些破碎木板的裂口犬牙交错,稍有不慎就会让伤势更重。
她屏住呼吸,试探性地转动脚踝。
“嘶——”
只是稍稍一动,就让几根木刺又往深处扎了几分,白潋疼的直冒冷汗。
脚这下又麻又疼,她盯着卡住脚踝的木板,气急败坏,猛地扣住木板边缘狠狠一掰。
……无事发生。
所以这台阶碎得就很诡异啊我靠!
白潋酝酿了一下,练气后期的灵力在指尖爆发,原本坚硬的木板顿时像脆饼般碎裂。
木屑飞溅中,她顺势将脚一抽——虽然袜子被撕破了一点,但总算脱困而出。
动了动脚,感觉不是很舒服,她低头看去,几根细小的木刺仍深深扎在肉里,像是某种恶意的嘲弄。
白潋没办法,单脚跳了回去,用身体撞开木门,把受伤的那只脚搁到椅子上,一点一点的挑刺。
她边挑,边问系统:‘这是啥情况啊?我犯天条了吗?’
系统没有说话,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白潋等了半天,没听见它回一个字,后知后觉:‘这也是不能说的吗?’
系统平时知道什么基本上都会跟她讲几句,有没有什么隐瞒的地方她不知道,而它如果不知道也会回一句,现在这种一句话不说的状态像是被禁言了。
它知道但是有人不让它说。
[对。]系统终于回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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