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凉丝丝的,听得顾明宣心里也有点发凉:“哪个混蛋跟你说的?”
谁啊这么吓小孩子?
傅幸臣抬眼,眸子纯净:“桥头说书的老爷爷。”
“那老头肯定是疯子,”顾明宣笃定地说,“以后他的话别信,不然小心做噩梦。”
“噩梦?”傅幸臣低低地重复一遍,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顾明宣很难形容那个笑容。
像是经历过世间一切苦难,看过无数沧海成桑田,最后都成了一种遥远的淡漠。
童声轻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场噩梦啊,老夫人。”
顾明宣不知道怎么接口。
原书中傅幸臣的童年只在和女主的回忆时简单带过,顾明宣不知道傅幸臣被送到杜家时具体多大。但从小远离家人,寄人篱下,还要保护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主,那样的生活顾明宣难以想象。
明明不是孤儿,却过得像个孤儿。
明明是世家子弟,却被当成下人奴仆。
而且作为男二,他就是为保护女主而生,处处护在女主前面,除了自身的不幸,还要为女主挡住所有的攻击与恶意。
对他来说,人生真的就是一场噩梦。
顾明宣想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手还没到,傅幸臣便闪开。动作非常快,像是下意识。
应该被打怕了。
顾明宣想。
被虐待久了的孩子,看到大人抬手,第一反应便是想保护自己。
人的习惯不可能说改就改,顾明宣的手拐了个弯,拿起傅幸臣手边的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是一个小孩,但他所遭受的东西比她这个成年人要多得多。她能给出的安慰可能又苍白又不符合他的沟通渠道。
而且心底里总归还是有个想法——算了,毕竟只是个纸片人。
她只好空洞地说一句“以后不会了”,然后改换话题:“小臣,你那时说小侯爷袖口有什么东西?什么黑乎乎的粉末?”
“我骗他的。”抛开了那个有点沉重的话题,傅幸臣的神情也轻松了一点,“我怕他把老夫人拉走,老夫人就没办法验尸了。”
顾明宣心说难怪,她当时特意去看了,顾恩平的袖口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真聪明。”
傅幸臣:“老夫人,我能问您个事儿吗?”
“嗯嗯,你说。”
“我的小兔子,还好吗?”
书中只顺带一笔的事情,顾明宣哪里知道?只能含糊答:“嗯嗯,应该还好吧。”然后一个劲往傅幸臣面前堆糕点。
可惜吃食分散不了傅幸臣的注意力,“老夫人,你知道那只兔子是什么样的吗?”
兔子还能什么样?“就,白白的,眼睛红红的。”
傅幸臣听上去很满足:“真好,婉歌一定会很喜欢。”
顾明宣顿了一下:“……你没见过?”
“没有呀。”傅幸臣一脸天真地答,“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兔子。不过婉歌见过,她一直很想养一只。”
顾明宣:“……”
有点糟糕。
“小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
傅幸臣的声音脆生生的:“八岁。”
——也就是距离原书开篇还有十年!
她可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能乱七八糟什么都乱说。
*
聂氏一向服侍周到,晨昏定省一日不缺。
晚上过来请安的时候,聂氏掏出朱砂纸符若干,还递过来一个铜制的八卦镜。
“那猫死得惨,恐魂灵不安,老夫人金贵,贴上纸符,能保老夫人不被惊扰。”
顾明宣知道自己ooc了,聂氏怕是以为她被什么东西夺了舍。
于是咳了一声,挽回一下。
“芸儿,我这样待傅幸臣,是有缘由的。昨夜我做了一梦,梦里有位白胡子老神仙,说我命中注定活不过今年,但若能得一位贵人化解,便能长命百岁。这贵人生辰八字极是特别,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四柱八字全阴,天生特异之体。”
后面这句倒并非胡诌,书中傅幸臣后来还靠这特殊的八字逃过一死,顾明宣很有印象。
如此有理有据,果然把聂氏糊弄过去了。
傅幸臣已经八岁,看起来却跟人家五六岁差不多,显然是营养不良。顾明宣让人准上山珍海味,满拟可以讨得未来BOSS欢心。
结果傅幸臣只吃了一小碗饭就放下筷子说饱了。
拍马屁计划A失败。
没关系,她还有计划B。
小孩子,要么吃,要么玩,总有一样喜欢的。
第二天一清早,顾明宣便来找傅幸臣。
傅幸臣被搬到她的东屋,就在她房间隔壁。
顾明宣很有诚意地起了个大早,笑眯眯地来唤傅幸臣起床。
傅幸臣睡觉规规矩矩的,躺在被子里小小的一条,起床后被子掀开一个角,仿佛直接叠成一个直角三角形。
顾明宣心说这孩子长大指定有强迫症。
“我给你穿衣服好不好呀?”顾明宣夹着嗓子。
“不用。”傅幸臣说,“我会穿。”
他不单会穿,还穿得干净利落,连衣带的褶皱都是平平整整。
顾明宣想起表姐家上小学三年级的外甥,一早上起来还要妈妈套上衣服,催促刷牙,然后推到餐桌前。
书中人物可就乖多了,自己穿衣服不说,连洗漱梳头都是自己来。
“幸臣真棒!”顾明宣抓紧时间拍马屁。
再一想,他打小没人照顾,还要去照顾女主,难怪小小年纪就十项全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要在家吃还是出去吃呀?”顾明宣继续夹。
她觉得一般小孩子都会向往外面的食物,但事实证明傅幸臣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在家。”
两人吃过早饭出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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