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抿唇忍笑,眼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故意当着他的面穿好长袍马褂。
他个子很高,这身本不好驾驭的衣服,靠他身材的优势,看起来更加笔挺,多了些留洋归来的书卷气。
他低头靠近林郁,从他眼睛中看到满意,只要林郁喜欢,他怎么做都可以。
戚九骨节泛白的手指拾起面板,转身撩起后背的衣服:“郁郁,后面我碰不到。”
他抓起林郁的手,贴到他仿生皮肤上,伴有人类的温感。
林郁被他的影子笼罩,被他的气势压迫到有些不自在,拍掉他的手,难为情地说:“知道了。”
正午时分,颜以难才朦胧睁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诈尸一般从床上窜起来。他惊恐环顾四周,看到林郁和戚九安静坐在桌边,才放下心来。
林郁放下茶杯,淡淡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醒了?昨晚谢了。”
颜以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声音越说越小:“其实昨晚都是戚九忙这忙那,我只负责后半夜,还……还没办好。”
林郁知道戚九注视着自己,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才说出口:“谢谢。”
他分不清对戚九抱有什么感情,就像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分不清友情和爱情。一时间,对戚九的分寸更难拿捏。
他甚至有些后悔,那时为什么要偷偷吻他,想到这儿,心跳加速,紧握茶杯的手指攥得更紧。
难道,这是喜欢?
林郁感到心口一沉,他对陈朝没有过这种感觉,对除了戚九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但他是戚九主芯片的设计师,投入自己喜好设计很正常,也许只是数据推演问题。
林郁强制自己接受这个结论,当下还是正事要紧,扭头问颜以难:“都雨和陈朝呢?”
颜以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他们大概也醒了,昨晚给你找医师也忙了很久,大家都担心坏了。”
林郁一怔,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成为了众人中重要的存在,以前会觉得这是负担。现在想想,倒也不错。
“麻烦你把他们喊过来吧,有新进展。”
颜以难严阵以待,点点头跑去他们住处。
几人到齐,听都雨汇报成果。
都雨简短总结这几天的收获:“陈永保这几天,一直统管续魂草的交易。闲下来就去搜刮租铺的贡品,或者打理自己洗钱的铺子账目。”
林郁:“好,辛苦你们了。”
戚九简单跟他们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颜以难和都雨一脸惊诧。
颜以难不可置信地说:“当地府衙不管吗?”
林郁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你有没有想过,陈家收买了府衙?”
颜以难有些犹豫:“周边的府衙都被收买了吗?”
林郁觉得有些好笑:“颜少,你觉得人怕死吗?”
颜以难看着他,莫名有些动摇,点点头:“怕死。”
林郁拿起桌上的茶罐,敲了两下:“如果我把续魂草放进去,上边那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它上瘾。你觉得,在官位、财富和生命面前,正义重要吗?”
“只要这个方法奏效,随便控制几个官员,他们自然会欺上瞒下,帮陈家收拾这个烂摊子。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他们永远有自己的沼泽地。”
都雨点明问题关键:“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怎么努力,这件事都解决不了?那女鬼说的执念,实际上是保护陈永安?”
林郁轻笑一声:“这就要看我们的陈少爷出场,陈家族谱有没有记载这件事怎么结尾?”
陈朝罕见地沉默良久,他记得族谱有记载。陈家旁系被赶尽杀绝,从那以后,陈家族谱多了条禁止贩毒的规定。
他思考一会:“陈永君,他是那年陈家活下来的主家主,只要能告诉他,兴许有办法。”
林郁接着他的话说:“联系他的办法可以慢慢找,你的下一个任务是去青楼。”
陈朝紧张地摇晃林郁,还一分保持理智,把他惹毛之前松开手:“林郁!我除了你谁都不要!我的贞洁就是爱你的证明,你明白吗?”
林郁生病后几乎没什么精力陪他闹,酝酿了好一会才艰难地说道:“你闭嘴。去青楼调查兰小叶,不过大概率她不在那里,你去打探关于她的其他消息。”
陈朝松了一口气,他忽地想伸手摸摸林郁一头杂乱头发,生病的林郁连生气都懒得发泄,简直是在诱惑人得寸进尺,一时间很想把他揽入怀中,他一定不会反抗。
戚九一脸不悦,脸色倏然沉了下来,隐隐透露几分威胁。
陈朝收回冒犯的手,直视他的眼睛,满脸不满,他凭什么管这么多,虽然昨晚他确实保护了林郁,那时的他……
戚九甚至像在发狂的边缘,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表达?
陈朝想到这儿,神色暗了几分,眸间散发阵阵寒意。
林郁此时想到什么,突然开口:“如果兰小叶不在那儿,你去当地府衙看看,兰小叶有没有被记录在案,或许会发现一些趣事。”
他把目光瞄向颜以难和都雨:“你们继续调查陈永保,他是关键人物。”
众人点头,看到林郁还是一张病态惨白的脸,陈朝有些不忍地说:“你先在这儿休息,我们打探到消息立马回来告诉你。”
林郁轻声嗤笑,泛着凉意的指腹轻揉太阳穴:“我可不是闲人,昨天欠陈永安的命,得好好还。”
“对了,在你走之前,还有件事交给你办。”陈朝俯身,林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很难想象,陈永安貌似不爱财,却害命,一个镇子的性命被他肆意践踏。若不是他提前把行踪暴露给陈永安的下人,这局游戏将重回原点,其他人的性命同样堪忧。
林郁镇定自若,带着戚九朝陈永安书房走去。
他推门而进,示意戚九在外面等,拍拍他的手背告诉他别担心。
林郁敛眉,把目光转移到屋内,淡淡笑着:“老爷,我这些天做的事实在逾矩,以后绝不会再犯。”
陈永安没接话茬,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这几天,没怎么收租,有这回事吗?”
林郁不卑不亢道:“这些天生了一场大病,昨天竟神志不清起来,非要去找老爷。做梦都害怕您出什么状况。刚巧,今天出门管教那群商铺,特地跟您打声招呼。”
他说得太过理直气壮,让陈永安没找到借口怎么反驳。
陈永安顿笔,毛笔尖在砚台边缘描摹,屋内一片寂静。
他许久才开口,:“好,去西街,上次你说的姓赵的那户,欠我一百两黄金,交给你去办。罗立,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今天必须把全部的债要回来。”
林郁轻咳两声,薄唇勾出一抹弧度:“好。”
林郁身体有些摇晃,苍白的嘴唇替他表现出健康状况堪忧:“老爷,能不能多找几个手下陪着,我怕回来晚了,您找不到办事的。”
陈永安精明的眼睛忍不住看他两眼,罗立很久没生过病了,不过也好,有自己人帮他监视他有没有异心。
就算不受他控制,也能用那叶子把他捆在身边。
想到这儿,陈永安用一腔烟嗓,大发慈悲说道:“可以。”
林郁点点头,退了出去。
他听到陈永安的声音,控制不住地联想到昨晚血腥一幕。如果没有续魂草的存在,他们一定不会任人宰割。
一切,让他身心俱疲。
林郁迈着虚弱的步子,命令那群手下挨个收保护费。
堂而皇之走在街道上,冷眼旁观富甲一方的大族如何欺压百姓,掀摊、当街打人、调戏民女,无恶不作。
林郁一脸冷漠,不耐烦地训斥他们:“手脚利落点,不服管的拎到街上一起打,天黑之前给老爷收完。”
那群人面面相觑,这正是他们眼中不近人情的立爷,他们知道立爷手段,一个不顺意,老爷亲自调/教的下人也敢杀。他们只好忍住心痒,少看两眼几处美貌远扬的店家女儿,挨家挨户收敛财物。
林郁见事情办得差不多,招呼他们往西街招摇过市,还派两个手脚麻利的先跑去堵住赵家的门。
他招手,让一个人把赵先生“请”出来,不怀好意地冲他笑:“赵先生,好久不见。听说你欠我们家老爷一百两黄金?”
围观群众低声咒骂,一个老头,就算真有一百万,能花到哪去?不过是看赵家好欺负,随便挂个罪名要钱。但这一百两黄金是不是欺人太甚?
赵先生狼狈地被两侧精/壮青年架住,脚尖堪堪能碰到地面。
他颤抖着声音求饶:“立爷,您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接过一百两黄金哪。我上哪去凑这一百两黄金……”
林郁当即沉下脸色,抓着他的衣领,对众人说:“大家都听到了吗?他说死也不想还我们老爷的钱,那我只好,送你去死了。”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就算不是赵老头,陈家也得咬紧牙关才能借出一百两黄金。平时收收小财,可以不做计较,现在可是关乎一条人命,陈家现在都能不顾法律了吗?
林郁睥睨漠视四周,那双黑眸闪过杀意,嘲讽一笑,从抽出腰间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刺入赵先生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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