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申请入睡
“您没有进入权限，请后退至一米开外，否则公寓将启动自动防御模式。”
方傥伸手轻抚墙上的人面锁，释放催眠技能。
过了一小会儿，他很有信心地抬起手。人面锁的眼皮缓缓抬起，转动眸珠，盯住他，“只有srr级别的土系人类才能将我催眠。”
“哦。”
方傥掩面，快步后撤。
为时已晚，人面锁大张开嘴巴，口中喷射出的火焰似蟒蛇朝方傥逼近。
危机关头，全身的力都涌向右手，方傥大喊一声，召唤出一圆形盾牌。
他就这么一手持盾，两腿飞奔，逃回安全区域。
点开对话框，再次核对江荣发来的位置，确实在这里没错。
“我为什么进不去你家？”
还好人类基地依然使用简体文字。
江荣秒读，顺带拨通他的电话：“糖糖，我忘了。你还没有在我新分配的公寓录过面部信息，那个人面锁识别能力挺强的，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
“你们小区安保系统真好，租金多少钱？”方傥朝隔着门，朝住宅区望了两眼。
阳光照射下，小区园景敞敞亮亮，门口进进去去的都是时髦年轻人，绿化安保满分。
方傥想，他挣到钱以后也要在这里定居。
江荣慢声说：“这是学校分配的住处，不要钱。”
“怎样得到名额？”方傥语调很急，怕到嘴的鸭子飞走。
“你没看学校的公示栏吗？”江荣轻捏眼皮，细声细气地讲出人尽皆知的规则，“只要个人成绩排名在专业前一千，就可以直接分配岗位，像检测员，医生，维修师等等，反正大多都是轻松的铁饭碗。”
“我知道了。”
大概是曾经熬过堪比地狱的日子，方傥觉得眼下的麻烦皆有解决办法。
学校的分配名额，他势在必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江荣苦头婆心地说：“哥们，你别只顾着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我们这个世界只有学校是公平竞技的，你分数高一点毕业后工资就高，收入高了可以买好芯片，慢慢升级，才能和低级人类拉开距离。”
“明白。”方傥当然不敢谈恋爱。
他心里清楚，死后会来到这样的世界，说明生与死之间是混乱的。万一老天爷哪天高兴，安排他复活，他很难哄好那个世界的男朋友。
江荣问：“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可去？”
方傥已经想好去处，“有啊。”
“江医生，你快看看我的孩子……”
听筒里的声音忽然嘈杂起来，方傥识趣挂断电话，“你好好工作。”
“等等。”赶在挂断之前，江荣抢先说一句，“你先找个咖啡馆坐一下，我下班去接你。”
方傥装作没听到，利落地摁下挂断键，扛着书包往沈自沉家走。
沈自沉站在窗边等待。看到人走进门内，他弹射起步，坐回桌前，随手捻起妈妈留下的花，装作若无其事。
屋里静悄悄的，方傥捏紧书包带子，藕白的指节微微泛红。
沈自沉小心地偷瞄一眼。
看到对方以同样小心的姿态，垂下脑袋，与墙角二米高盆栽并排站，试图降低存在感。
他招手道：“过来，吃饭。”
方傥摸摸饿扁的肚子，慢步走向餐桌：“我们学校那么厉害应该有宿舍吧。”
“嗯。”像是早料到他会提及此话题，沈自沉抬手甩出一个文件夹。
机器人管家慢吞吞地上餐。
一张方块状的显示屏是机器人的脸。此刻正显示着气吼吼的表情，简单的符号却能传达出情绪，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方傥捂嘴偷笑，随手翻动住宿申请单。
翻页，第二张是沈自沉的。
注意到他微愣的神情，沈自沉剥开盘中的蟹壳，慢慢挖出蟹肉，“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偷懒，搞砸考试。”
方傥张口接受投喂。
嫩肉包着一股鲜味，尽收肚中。
吃饱喝足，沈自沉擦去他嘴角油渍。
方傥抬眸，看着突然逼近的帅脸，忍不住问：“那你是我，男朋友吗？”
“不然呢？”沈自沉动作一顿，气极反笑，“我长得像你叔？”
方傥没回话。
夜里辗转难眠，盘算着如何在这个世界过上好日子。
事业方面比较简单，在学校的排名和分数越高，收入就越高。这个世界还算公平，能力多少就可以去对应的岗位，不看家世和人脉。
工作就是工作，不掺杂人情世故这一套。
感情方面有些难办，他不想背弃那个世界的恋人。这个世界的沈自沉样貌、功能又很合他的胃口。
思绪纷乱如窗外乱溅的雨珠。
突然之间，滚烫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梦呓摩擦着耳廓，“方傥，我好想你。”
泪水浸湿睡衣，听到哭声，方傥浑身一抖。
他不知道沈自沉是在做梦还是醒着，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问题出口的刹那，方傥感觉自己冰冷的声调好像还没机器人管家有人味。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像耗光电量的电子玩具，终于不作响了。方傥还是没能入睡。
第二天，基地飘起雪花。
方傥系好围巾，站在学校门口等熟人同行。
他一大早就来学校了，跑前跑后，完全找不到班级入口。
不一会儿，还算眼熟的队友森森驾着坐骑走来，一双绿似翡翠的眼睛紧紧盯着方傥，“下午分考场，不知道这次期中考时长多久，你们多准备点物资。”
“好的。”方傥随在她身旁。
森森跳下来步行，巨大威猛的白熊坐骑瞬间浓缩成一只小熊挂件落在她的书包上。
“真酷。”方傥掐一把腿肉，防止大喊出声。
森森关切地问：“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方傥如实说道：“我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森森打了哈欠，撩起肩头厚密的卷发稍稍梳理，不紧不慢地说：“这很正常。自从人类进入芯片时代，有很多人都会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找医生检修一下，查看个人云端的初始记忆，付费就可以恢复的。”
方傥点头道：“原来如此。”
森森刹停脚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一眨不眨：“看你这黑眼圈，不行现在申请一下入睡。”
“申请入睡？”
入睡还要申请。
方傥闻所未闻，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
森森收回手，惊诧地瞪大双目，“你连最基本的基地守则都忘了？你这次记忆丢失挺严重的，看来我们昨天是错怪你了。”
方傥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又怕露出破绽。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蹙着眉装高冷。
森森没觉察他的变化，自顾自地说：“我们现在精神力不似之前全靠自主意识。现在是芯片主导，地球网进行服务。每个时间段入睡人数是有限制的，服务器一旦满了，你想入睡也不行。”
规则明显有漏洞。
方傥问：“万一一直申请不到呢？”
“暂时还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睡觉，芯片会强制让你休眠六个小时。”
说话间，他们走到一个有很多指示牌的路口，森森停住，取出口袋里的班牌丢掉邮箱里。
然后，她转头看向方傥。
方傥不懂，方傥照做。
她继续说：“服用能量剂的另说，芯片会准时检测到你身体的情况。不用担心，这个世界很美好，任何人都不会出现过劳的情况。”
“哦。”
方傥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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