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二章 绝渡逢舟

(水玲珑宫中)

随着水清漓的梦术消退,溯梦空间也逐渐消散。回到水玲珑宫时,反噬之痛传入身体的每一处,他跌坐在王座上,单手撑着把手,另一只手按压着起伏不平的胸口。

他狂跳的心震撼着平静的流水,每一个水分子也似都在为它们的主人而悲恸。慢慢地,它们染上暗黑色的光晕。

这份痛苦到底要承受多久?

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这些无法寻得的答案,对他来说,是一种漫长的凌迟和折磨吧。

眼下,水清漓也只能取出花翎给予的丹药,服下、吞咽......待到一系列重复的动作完成,纯净的灵力流转体内,四肢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消去。

低头看着这逐渐恢复洁白的四肢,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对花翎的感激与敬重,反之,与此相对的,便是对世王的怨恨,在深不见人之处,作出这世间最寂静,也是最狰狞的生长。

即使世王的元神已然消散,可他的余孽却依然同水清漓纠缠。为什么?为何要让他受如此折磨。思来想去,倒是也怪自己的无能,无法彻底摆脱,才会到如此地步。

若说前几日还是存在着些许侥幸心理,想要推脱一段时日,但自从溯梦空间中,切身体会到反噬对自己仙力的削弱,心中的警铃就重重敲响,挥散不去。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有所行动。

而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修复仙力。

水清漓坐到王座上,让仙力在身上肆意环绕。

......

宫殿之外,时间被这海水浸泡得粘稠而缓慢。阳光透过水中折射着几分明亮,未及之处,阴暗正在悄然隐匿其中。一切的平静,却在此刻被打破。

宫殿中,水流中夹杂着暗紫仙力光晕,时隐时现,最后张扬扩散到水中的每一处。

他紧闭的双眼在感受到不同的气息后睁开,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这一切看透。

“是谁!”

他挥手施法,一道蓝色仙力迎向空中的暗紫色能量。却在同时,黑雾如墨,卷成一团,空中一位高挑的男子自空中翩然而落。

暗黑色的长袍唯有些许紫色点缀,面具覆盖着他的面貌,仙力如云层层包围环绕在他身旁,更彰显了他所处之地的幽暗。

见到他的第一眼,水清漓仿佛看到了禁忌之地的影子,但细细斟酌,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凌冽却又平稳地看向逐步走向自己的黑袍男子,掌心之下,仙力默默凝聚。

“水王子,不必如此惊吓。”

二人最终不过相隔一丈。

面具之下,无辨善恶,怎能让他放松警惕呢?他的语气冷若冰霜,仿佛可以将流水成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耐心地询问了一遍他的身份。

然而答案却是出乎意料......

“暗室逢灯,绝渡逢舟,水之主宰。我是来帮你的。”面对水清漓的冷冽,他只是浅笑而又平淡地回答道。

帮他?可是这如此突兀的援手,怕是让人难以接受。

“力量的反噬何其痛苦,我便是来帮你解决这禁忌之力的。”说完,他掌心中出现一股暗紫色的能量团。可这压抑而又神秘的暗紫色与清澈透亮的蓝格格不入。

水清漓对于他知晓此事颇为惊讶,但也并没有外显于形。沉默之际,水墙已抵挡在男子眼前。

“我与仙子素不相识,擅闯宫殿本就十分冒犯,何谈相助?”平缓而有力的语调宛如深沉的流水,并不畏惧眼前的泥沙。

“水墙已立,仙子请便吧。”

只见,男子脚底的光圈逐渐扩大,欲将他送离宫殿。

男子静立不语,周身却自然流淌着一层薄纱般的暗紫色辉光,紧随其来的便是深夜般的黑,二者结合,迸发出巨大的冲击,将阻隔他的水法术击散。转身间,猛然飞向空中。

“水王子,水清漓。与其将我驱逐,不如舍下戒备,同我联手。”

......

水清漓并不想与他多作争论,只是保持沉默。

“水是富含生命的力量,没有对抗,而是包容;不是徘徊,而是流动。”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水王子,你拥有纯净的水之力,也有一颗良善之心。”

水清漓理不清他的思维,更不知他接下来想要作何说法。

“世间再澄清的水,也难避自身阴影。你既已知晓水的汹涌,可也曾直视潜伏于你心底的暗流?”

男子沉重的语气让这本就安静的气氛变得变得更为压抑。而面对他对流水、对自己阴暗面的措辞,水清漓并不表示反对。

“掌管着魂灵的纯净与浑浊,你这美丽的灵魂是如此强大和迷人。”

眼前人的话语,已经让他猜测出他的来处——渡灵之境。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并不是事实。仅是听取片面之词,也难以让人接受他的需求。于是,水清漓只作浅显的答复,随后让男子先离开水玲珑宫,不要再扰乱他休息。而男子也清楚自己的寥寥数语无法撼动他,离别之前将令牌给予他。

显然,这是幽冥令。

“若是你同意与我联手,那便用它来寻找我。”随即,他离开水玲珑宫。

水玲珑宫恢复以往的静谧,独留水清漓思索这一切......

(王默家中)

王默醒来时,太阳早已爬上枝头。

惺忪的双眼和懵懂的眼神表明了她已经忘却梦中发生的一切......

梦境虚幻,但痛却如此真实。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疑惑着这无由而来后的心痛。

她想,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梦境的残留碎片并未在停留在记忆里,她试图抓捕这飘渺的思绪,却依然没有结果。

门外,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新一天的美好,让她暂时放下此刻的悲伤。

生活回到了安宁和美好的轨道上。闲暇之际,王默会和叶罗丽战士们共同聚餐、寻欢作乐,排解心里的郁闷。

独处时,便拿起画笔在画板上描摹一草一木,记录这细微的美好。

一笔又一笔,画着、画着......

心细如她,有时画到人像图,便更加专注于人物的眉眼和神态,让每一个人像都活灵活现在她眼前。只是,画着画着,不知怎得,又画到了那位——珍藏在心底的人。

为此,她时而懊悔,时而悲伤,时而甜蜜。但这最终都归结于平静,她想,她无需逃避,亦无需执着,唯一需要的就是从容和淡然。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她想,岁月将他带来,亦会将他送离,归还于海水中,也会抹去这份心里的遗憾......

过去的种种就像一本书,有甜蜜和酸涩,感谢它给予的故事,感谢曾遇到的人,但她知道,下一本也正在等待着她。

......

然而,情感的感悟并不能解决学业上的烦恼。

眨眼间,这一日,王默迎来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天。面对枯燥的课本,她头疼不已,本来想走艺术生这条路线,但考虑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就只把绘画当作兴趣爱好。

(精英高中)

缘分何巧,友谊何妙。王默和她的叶罗丽伙伴们即将在精英高中度过三年备战和美好时光。前途如诗,未来如画,有更多的故事在等待着她们。

王默与陈思思、建鹏和齐娜在一个班级,其他人则分散到不同的班级。

新生来到高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我介绍。

建鹏在知晓要上台作自我介绍的那一刻,内心是十分激动的。具体体现在,他写了一大堆文稿,还找王默她们询问一些意见。

“我是叶罗丽战士。对,没错!拯救过世界的叶罗丽战士!”

这一句本来是作为他文稿的开头,但后面已经划掉。

“呵呵,我们的秘密说出去可不好。”王默尴尬地对着一旁的建鹏笑了笑。

“糊涂虫,你看我这一句不是用黑笔划掉了吗。”

他在一旁的书桌上继续修改文稿。笔尖在纸上飞过,唰、唰、唰。

“小心你的纸着火哦~”见他如此急迫,王默好心提醒道。

“不过,我们也是蛮伟大的,牺牲了这么多,还要隐藏自己的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伟大?这么高尚的词用在我身上,还是有些不习惯呢。”

“没事,反正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们都出去了,我们私底下可以随便夸奖自己的。你可不要有心理压力啊,糊涂虫。”

......

王默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随便翻了几本书,瞥了几眼,默默地在心里叹气。

“你难道不写吗?你不怕忘台词吗?新生都是第一次见面,要给人家留下好印象啊。”

“晚点,我等下再写。”其实王默不太想用过多华丽的言语来介绍自己,觉得这样子有些爱表现,少了些诚意和平易近人。

于是,她用简洁朴素的措词完成这篇耗费十分钟的文稿。

新的开始,她不盼望自己能多耀眼和出众,只希望一切如往常,默默无闻,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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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默:默语心魂
连载中Sm小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