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清没回答。
慕志泽好似真的有些苦恼，他盯着贺君清看了半晌，然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地开口，“在我们没有对战之前，你绝对不能死。”
“哦？”贺君清看着他，“可是上天要我死 ，那你能怎么办？我这不是病，只是突然而来的肺腑衰竭，没人能够救我，死是迟早的事情。”
“那我就问上天把你这条命要回来，”慕志泽说话很是张狂，“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我现在向上天要一条命怎么了？”
慕志泽伸手掐住贺君清的下颌，“贺君清，你的这条命，只有我能取。”
说完慕志泽将贺君清抱了起来放回到了床上，拎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如果你敢提前死，我就踏平苍梧派。听懂了吗？”慕志泽对贺君清说。
贺君清目光幽深，随口应了一声，“哦。”
“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我说到做到，你这条命我留定了。”慕志泽皱了下眉头，冷笑一声随即离开了。
贺君清看着慕志泽离开的背影感慨地想，没想到这种方法对他来说反而是最有效的，早知如此，不如先去获取他的能量了。
慕志泽一走便是一天。
第二天宗门大比正式开始，贺君清作为长老必然是要出席的。
当日几大门派的青年豪杰都集聚演武场之上，贺君清手边放着杯顾疏月刚刚倒好的热茶，另一边则是掌门越阳曦。
越阳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年轻人就是意气风发啊，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小师弟，你觉得呢？”
贺君清喝了口茶，然后才悠悠开口道，“我还年轻，没有掌门师兄那样的感悟。”
越阳曦一噎，但是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脸，又觉得他说得实在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他的年纪比底下参加大比的一些弟子还要小一些。
年轻真好啊。
贺君清看到了站在苍梧派首位的顾疏月，一袭白衣，挺拔俊朗。
似是感受到了贺君清的注视，顾疏月轻轻抬眼朝他看了过来，然后微微勾起唇角。
贺君清淡然移开视线，又在不远处看到了心不在焉的慕志泽，对方扫了眼贺君清，皱起眉又看向他处，看起来很是厌烦他。
然而数值不会骗人。贺君清心底哂笑，这个大妖恐怕现在还在烦心该如何救他。
大比第一场比赛是宗门之间的弟子比斗，通过抽签决定对手，分出五处赛场，同时开赛。
贺君清闲来无事便打算下去看看，只不过刚刚站起来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边的越阳曦正观战，没有注意到贺君清的异常。
然而，斜后方伸出来一只手扶了一把贺君清，他扭头看回去发现是慕志泽。
“贺长老，小心。”当着其他人的面，慕志泽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两个人往台下走，贺君清看了眼慕志泽，后者道，“我第一场已经打赢了。”
“这么快？”贺君清问。
慕志泽笑了声，他靠近贺君清，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这些人的水平，根本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倒是狂妄，不过贺君清不怀疑他有这个资本。
“那你下一场比试是什么时候，我去看看。”贺君清说。
“哦？贺长老要去看我比试？”慕志泽不大相信。
“怎么，没信心？”贺君清反问，“还是想要趁乱做手脚取胜。”
慕志泽伸手搀住贺君清，“贺长老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他满脸不屑，“我从来不屑于做这些小动作，想赢就堂堂正正地。”
“是吗？”贺君清忍不住笑了声，“你对我，那时为何不讲堂堂正正了？”
刻意想要被慕志泽遗忘的记忆再次冒了出来，慕志泽咬着牙没有回答，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贺君清看见了，不过也只当作没看见。
另一边刚刚赢了比试的顾疏月下了台刚巧看到并肩而来的两人，顾疏月的视线下移，在两人相接触的部位停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小师叔来得有些晚了，不然就能够看到我的比试过程了。”顾疏月伸出手扶着贺君清的另一边手臂。
贺君清一瞬间有种被人架起来的感觉，他将两人的手臂同时震开，然后对顾疏月说，“不必看，我也知道你会赢。”
顾疏月笑了笑，“也是，毕竟小师叔最了解我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是慕志泽还是可耻地被对方激怒了。
“是啊，所以贺长老下一场去看我的比试吧，毕竟你这么了解顾师兄，看他的比试必然觉得无聊至极，看我，还有些新鲜感。”慕志泽说。
慕志泽说完之后，顾疏月的脸色一瞬间的难看。
“慕道友，这般崇敬我的小师叔吗？”顾疏月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隐隐有些冷意。
但是慕志泽最不怕的就是他人的威胁，所以他展颜一笑，“是啊，不仅崇敬，而且敬爱。”
他特意将爱这个字咬得很重，果然看见了顾疏月变冷的脸色。
最先烦了的人依旧是贺君清，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于是干脆召了仙鹤回去休息。
顾疏月和慕志泽两人还想要跟上来，被贺君清提醒，“二轮比试也在今天，劝你们还是好好等着比试吧，也不好今天刚比试就输掉了。”
顾疏月和慕志泽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想在贺君清眼皮子底下输掉比试，所以也果然没继续追上来。
贺君清坐在仙鹤的后背上，迎着风咳了咳，拿开手的时候便看到了手心里的血丝。
他对系统说，“你这挂效果倒是很好，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命不久矣了。”
系统没有回复，他只是通过了贺君清的要求而已。
贺君清也没有继续再说。
这天晚上贺君清便觉得有些不好，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五脏六腑都是痛的，他趴在床边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你还真的要死了。”慕志泽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幽幽地传来。
这几日宗门大比，为了避嫌，顾疏月都会住在自己那边，这才给了慕志泽机会。
他从黑暗之中走出，一只手摁在贺君清动物手腕上，脸色阴沉，“真的不是做戏。”
“还以为你白日就信了，”贺君清想要拂开他的手，“原来是在等着再诈我一次，结果现在发现一切原来还是真的。那现在，你待如何？”
贺君清笑了下，好心提议，“若不然我借些人间的烟火给你放放，开心一下？”
慕志泽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难看，“你激我，就是算准了我根本想让你死对不对？”
“说了，是天要我的命，”贺君清不紧不慢地说着，咳嗽两声又咳出一口血来，“我激你有什么用？”
慕志泽看了他半晌，然后发现贺君清是真的不怕死，甚至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怎么能……”慕志泽说不下去了。
贺君清没开口，就静静地等着。
果然，下一刻慕志泽抓住贺君清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然后一把抱入自己的怀中。
原本一直在隐藏自己身份的大妖，身体骤然舒展起来，原本少年的模样逐渐散去，肩变宽，腿变长，脸上的棱角也分明了不少。
“贺君清，”慕志泽的声音低沉，这才是他曾经在幻境当中听过的声音，“既然你不想管，那么我来管，只是从今以后你的命就归我了。”
贺君清的嘴角还带着血迹，慕志泽不甚在意地给他擦干净，“你跟你的小师侄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慕志泽已经恢复了妖身，那么势必很快就会引来苍梧派的人。
他腾空而起，背后骤然长出来两片翅膀，胸前还紧紧地抱着贺君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把贺君清的脸压在了自己的胸前。
苍梧派发现异样的弟子都带着武器冲了出来，只见长着翅膀的大妖，从派中掳了一个人离去，却无人看见那人的真实面貌。
“我能拒绝吗？”感受到脚下的腾空，贺君清有些不适。
“当然不能，”慕志泽笑了声，“现在，你是我的了。”
地面上，顾疏月脸色沉郁地看着飞入空中的大妖，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想要夺回贺君清，却被大妖骤然发难的一掌打回到了地面之上。
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大妖便带着贺君清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君清被慕志泽放了下来，他看向眼前阴恻恻的空无一人的妖殿。
旁边的慕志泽说，“跟我进来。”
“你这妖殿里，没有仆从吗？”贺君清问。
“仆从？”慕志泽嗤笑，“只要我想，他们才能出现，我不想，谁敢出现我就砍了谁的头。”
说罢，慕志泽嫌弃地看了眼贺君清身上的衣着，他是被慕志泽从被窝里面提出来穿的只是单薄的中衣，还是他最讨厌的白色。
慕志泽转头对着妖殿外柱子上盘着的花藤说，“叫两只妖过来伺候客人，再准备一身干净的红衣。”
贺君清也没反对，没过一会儿，两只小妖便捧着托盘出现，托盘上面的红衣鲜艳，还是熟悉的慕志泽的审美。
慕志泽看向贺君清，“把你那身报丧似的衣服脱了，我看着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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