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玉屏住呼吸等待片刻,又叫了几声,确认司徒骏真的离开了,才小心翼翼地,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
方才也许是情绪太激动,司徒骏竟忘了收走他的通讯设备,陶昕玉便找机会关了机,被抱下来的这一路,全程用腿夹紧这块带有重量的布料,以免对方发觉。
一路上他脑子里涌出过无数恐怖的幻想,精神高度紧张。直到这时缓缓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陶昕玉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借着手机的照明,开始探索周身的这个黑暗空间。
与此同时,地上的别墅里。
周闯楼上楼下快翻了个遍,别说妹妹,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他焦躁地一脚踹在电视柜旁的花瓶上,将那盆栽踹得翻倒,骨碌碌滚了很远,又被无声出现的另一个人踩在脚下停住。
司徒骏满目仇恨,拖着一根高尔夫球杆向周闯走近。他现在只想让周闯去死。这个一次又一次打断他幸福的家伙,这个霸占了属于他的位置的家伙,必须消失——
周闯余光瞥见电视屏幕里的倒影,立刻俯身翻滚,躲开了司徒骏来势汹汹的攻击。他顺手抄起电视柜上的水果刀,一抬头,同样目露凶光,眼睛瞪得血红,怒吼:“你这个狗杂种究竟把玉儿弄到哪里去了?!”
“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司徒骏咬牙切齿,又举着球杆冲了过来。
周闯少年时能被人雇佣去当打手,武力自然是不在话下,而司徒骏也是自小散打拳击练了个遍。两人在客厅里以置对方于死地的恨意挥舞着手中武器,很快都挂了彩。
周闯借助书柜将司徒骏手里的球杆卡住,趁他往外拔的时候,瞬间已逼至司徒骏面前,只差几毫米就要捅进眼眶。
“把玉儿还给我。”他手掌紧攥,指骨咯咯吱吱地响着。
司徒骏对着刀刃竟毫无惧意,疯狂地大笑起来:“还给你?哈哈哈……他是我的妻子,他本该是我的妻子!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他,你这个对自己妹妹都能下手的人渣败类!你真以为昕玉喜欢你吗?他都是被你强迫的,他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周闯气血上涌,手指又用力了几分,恨不得直接将刀捅进他的脑袋。但是忽然间,他红着眼睛将手里的水果刀丢开,转而对准司徒骏的面门一记重拳砸了过去,将后者砸得捂着脸摔倒在地。
别墅外,隐约的警笛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周闯站在客厅里喘着粗气,恢复了冷静。
他不能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最要紧的是把玉儿找回来。
周闯看着沾上了自己血迹的球杆,仔细思索,想起这东西是摆在二楼书房的角落里。他没有再管司徒骏,急匆匆向二楼跑去。
周闯四处寻找着,耳朵忽然捕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玉儿?!”
他循着声音贴到墙上,用力砸着墙:“玉儿,你在里面吗?”
这部分是实心。周闯又一寸寸地用拳头摸索,直到墙体后传来空洞的回音。他一脚踹上去,直接将暗门踹得歪倒,暴露出门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小隔间。
周闯愤怒地瞪大眼睛,握着拳头迈进隔间,看着司徒骏密密麻麻的收藏品,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涌上了他的胸膛。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行为……
司徒骏,必、须、死!
就在周闯抖着手想要取下面前一张陶昕玉熟睡中的照片时,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陶昕玉叫了声:“哥哥。”
像是打了镇定剂一般,周闯浑身的肌肉忽然之间就放松了。
他回过头,看着妹妹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站在自己面前,小脸苍白,膝盖也因为摔倒蹭破了皮。
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周闯冲过去将人抱起,埋头吻了吻陶昕玉膝上的擦伤,又不停去蹭陶昕玉的脸颊。
陶昕玉推开他的脑袋,又两手抱着他的脸仔细检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周闯激动到说不出话,摇摇头用鼻梁继续去蹭他。陶昕玉忽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哥哥脸上的泪水,眯起眼睛懒洋洋地说:“好苦呀。”
他被周闯抱着下了楼。
警车已经停在院外,司徒骏睁着眼睛,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他侧过头,执着地盯着陶昕玉的脸。
司徒骏喃喃:“你告诉我,我究竟差在哪里?我比他有钱比他条件好,能给你更幸福的生活,昕玉,你非要和这种人一起吃苦么。”
陶昕玉沉默了下,抱歉地说:“可能是我还没到爱钱的年龄吧。”
司徒骏眼眶充血,盯着他一眨不眨地又问:“跟我呆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开心过吗。”
“有。”陶昕玉没撒谎。他对司徒骏的确有几分喜欢,但这种喜欢,终究还是会输给难以割舍的爱。
有啊……这样就够了。
司徒骏望着天花板只是苦笑。
尘埃落定。
无论案件结果如何,他们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
周婧兰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做了份早午餐,悠闲地吃着,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清闲时间。
吃到一半,大门打开,她的两个孩子脏兮兮地走了进来。周闯脸上沾血,衣服皱巴巴浸泡在灰尘和汗液里,陶昕玉稍微好些,只是出了些汗,但膝盖处也贴着创可贴。
周婧兰吓一跳:“阿闯你领着小宝这是干什么去了?!”
周闯抹了把脸,在背后紧紧抓着妹妹一只手:“滚泥地。”
周婧兰骂了两句,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推着陶昕玉拿了换洗衣物赶紧进浴室。
趁母亲没注意,周闯跟着溜了进去。
陶昕玉赶他走:“我洗澡你也要进来看?真变态,出去……”
周闯脱了衣裤打开花洒,不由分说将妹妹抱在怀里,捏着下巴就亲过去。陶昕玉在他手臂间逐渐软了,两个人淋着淅淅沥沥的水流,抱着对方忘情地吻了许久。
澡还没洗完,周婧兰在外面边换鞋边说:“我上互助会去了,你们中午不想做饭就去下馆子,别对付。”
“知道啦,妈妈路上慢点。”陶昕玉回她。
母亲出门后,又在浴室里闹了一会儿,周闯拿大毛巾将陶昕玉包住,直接演都不演了,抱着就往自己房里走。
陶昕玉被他放在床上,打了个滚,爬起来跪坐着,和他吻到一起。
经历过恐怖的事情后,人会不由自主地寻求强烈的外界刺激,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周闯反锁了卧室门忙碌到近中午,出去做好午饭,喂陶昕玉吃完,将碗筷一收拾,又急不可耐钻回房间。
妹妹光溜溜地躺在他床上,抱着枕头等他回来。
抛却了羞耻心,他们不知疲倦地结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昕玉昏昏欲睡:“……你真的做结扎了呀?什么时候的事?”
周闯低头亲吻他的鼻尖:“忘了。好像是听说医院有特价活动,就去做了。”
“……”陶昕玉无言看着他。
周闯骨子里还是那套大男子、硬汉主义,不肯在爱人面前露怯,故意拿出一听就不靠谱的理由来做解释。
其实做手术的时间点,是在他刚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妹妹的爱发生了变化的那天。
他幻想了很久,想到未来说不定能有运气可以和妹妹恋爱、结婚,接着就想到小孩。
他不舍得妹妹生小孩。
如果是和别人,他没资格管,但万一是和他……
周闯当机立断,预约了手术。
他不在意什么后代,什么断子绝孙。他也没有可传承的东西。他只是一个爱着自己妹妹的混蛋。
陶昕玉捂住脸,烦恼地呻.吟:“以后要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瞒着母亲和身边的人。可如果曝光,肯定会遭遇巨大的阻力。
周闯亲吻他的手背:“和以前一样就好。”
陶昕玉明白哥哥的意思。和以前一样,由周闯走在前面,照顾他保护他,为他遮风挡雨。
陶昕玉闷闷地说:“不好。”
既然享受了快乐,就该承担责任。
他们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拉着手,肩并肩继续往前走,而不是一个人永远躲在另一个人怀里。
“那慢慢来。”周闯说:“玉儿很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
陶昕玉想了一会儿,崩溃地胡乱踢蹬着被子:“可是我不知道呀!”
周闯笑着将陶昕玉揽进怀里,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脸挤来挤去。陶昕玉被他玩得好郁闷,抱住他的手臂,脸颊贴过去依偎着,很快就呼吸匀净,睡着了。
趁妹妹熟睡,周闯拿被子将人裹住,穿衣服出去,把家里收拾干净,就给母亲打电话,问活动何时结束,过去接她。
他毕竟是哥哥,是他把妹妹引上了这条路,自然要承担起责任。
周闯出门前没忍住又回到床边,轻轻扒开被子,埋头凑到陶昕玉颊边吻了吻。睡梦中陶昕玉被他吻得瑟缩,娇气地哼了声,脑袋偏着朝被窝里藏。但是被亲着亲着,就唇瓣微张,仰起小脸开始回应。
总是看不够,抱不够,亲不够。
总是爱不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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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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