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道士4

(1)

压抑冷清多年的陈宅这些日子热闹了起来,四处张灯结彩,所有昏暗的地方都被一盏又一盏花灯点亮了。

每个家仆都匆忙布置着陈宅上下,脸上都挂着僵硬的、咧到耳根的笑容。还有“人”嘴里一直念叨着:“少爷说,要让姑爷满意,要让姑爷满意。”

陈宅外面的住户却苦不堪言,虽住得离此地有□□里地远,夜半时仍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

“莫不是那鬼宅闹出来的?”

有居民三两聚在一块,眼底下都不约而同带着黑眼圈。他们相互看一眼,有人大胆提议:“那鬼宅子荒了那么久,应当没事了,我们晚上不如去看个究竟。”

于是一行人下定决心,约好子时前往陈宅查看,势必揪出那个扰人清梦的东西。

不料到了半夜,他们在陈宅外头一瞧,当即吓了个踉跄。冰冷的月色下,荒废十多年的宅子此刻居然像新宅般气派,且四处张贴了“囍”字,好似即将迎来一场新婚。

可一个死了几百人的鬼宅,成什么新婚?冥婚还差不多!这些行人已经要吓疯了,急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2)

“哭什么?你我成婚后总会做这些鱼水之欢的事,我不过提前尝试一番。”

宽阔的床榻上,恶鬼面露餍足,轻捏着怀里人让它爱不释手的腰肢,目光也往怀里人四处点着吻痕的胸口看去。

小道士察觉到它垂涎的视线,身下隐隐作痛,拢了拢没剩多少布料的衣襟,眼眶发红,闷声道:“你,骗我。你,是,男子。”

恶鬼的下巴放在他的颈侧,含住他的耳垂道:“我也未曾说自己是女子。”

小道士不说话了,也不去看它。恶鬼很不满意小道士的心思不放在它身上,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眼神变得阴冷:“莫非,你想悔婚?”

小道士垂着头道:“此,此事。有违,有违,阴阳。”

恶鬼冷笑:“有违阴阳又如何?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小道士又不吭声了,见他死性不改,恶鬼的神色瞬间扭曲,它再次吐出黑雾扑撒在小道士的脸上,低声哄道:“乖,大不了在外头,你叫我娘子如何?”

小道士的目光呆滞下来,他有些僵硬地点头,呢喃道:“娘,娘子。”

恶鬼看小道士这么听话,实在可爱极了,腾起的恶意与**再次席卷全身,叼住小道士红润的嘴唇,又一次把他压倒进了被褥的波浪里。

(3)

宅内此时宾客如云,甚至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眼珠子都直勾勾地往厅堂中央的一对新人看过去。

厅堂最上方无人,而是两个牌位,一个写着“慈母何氏惠淑之灵”,另一个,则写着“陈氏子敛之灵”的字样。

“一拜天地——”

小道士身穿喜袍,神情恍惚,手拿着牵巾,牵巾另一端便是同款式喜服、脸上带笑的恶鬼。

一人一鬼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小道士的眉头微皱,脑海里一片混沌。他心想:“这是……何地?”。但这个念头只是稍微一出现,便很快被扼制了。

“夫妻对拜——”

一人一鬼面对着面。

小鬼嗓音尖锐:“送入洞房!!”

“轰隆”一声!

天空中电闪雷鸣,雷声滚滚。整个陈宅登时亮如白昼。然而却不影响熏着浓香,冷热交织的屋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泣音。

哭声断断续续,哀哀戚戚,好似被掐住咽喉的金丝雀,让人听不个真切。

恶鬼喘着粗气,恨不得把怀里的小道士真连血带肉地吃入腹中,眼里深不见底的占有欲被彻底满足。

它咬住小道士的嘴巴,轻叹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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