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看到黄助理挂断了电话，旁边的另一个导演助理立刻凑了上去。
黄助理并没有说谎，王总是真的有打算定下赵清斜要的那个角色，他身边的这个同事，就是接到了王总电话的那个助理。
只不过在钱的问题上……他就运用了一些夸张的修辞手法。
现实实际上和黄助理说的完全相反——王总报出的价格不但不比赵清斜的高，反而还低上了不少。
毕竟王总可不是对娱乐圈一窍不通的愣头青，什么番位的角色是什么价格范围对方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他们可以操作的空间。
所以，他们也就无法从王总这边吃到多少回扣，只能把全部希望放在赵清斜这边。
“只是……”旁边的同事语气怀疑。
“他真的会再给钱吗？”真的有人……会这么蠢吗？
“放心，他会的。”黄助理一脸自信，“我用能签下合同骗他，他就立刻同意的。”
“现在，估计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立刻签合同？”另一个助理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还真敢说啊！”
“宋导都没有同意，你哪来的合同给他签啊？！”
“放心放心……”黄助理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个小赵总就是一个草包，什么都不懂的。”
“我们等会儿就先随便弄份合同骗骗他，先把钱搞到手再说。”
“不会被发现吗？”
黄助理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想想看，他都能用可以买下男三的价格，买下这种小配角了，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更何况……
“我报给他的那个价格，也没办法出现在合同上……”他暗示道：“到时候，我们再搞一份合同交上去就行。”
哦，阴阳合同啊……
另一个助理这下就放心了一些，“这么说也是……”
黄助理哥俩好地搭着对方的肩膀，“多亏你这次跟我说了王总那边的事，才让我有了借口再问对方要钱……”
“放心，等这200万到手，咱两就一人一半！”
另一个助理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可是……”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头顶的天花板，“今天宋导也在，咱们等会让那个姓赵的签假合同，没关系吗？”
而且今天宋导的心情听起来很不好，他们在楼下房间里都能听到楼上隐隐传来的、来自宋导的怒骂声。
“那不是正好？”黄助理耸了耸肩膀，十分无所谓，“到时候正好用宋导吓一吓对方……”
“哇，你可真坏啊！连宋导都利用！”
“彼此彼此……走吧，我们的‘冤大头’已经到了……”
……
“小赵总！”
听到了打招呼的声音，还在手机上研究打车app怎么付钱的纪清斜抬起了头。他干脆在脑海中招呼系统497让它帮忙付一下钱，一边看向了迎面向他走来的两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纪清斜有点印象，是之前联系他的黄助理；后面那个，他快速翻了翻记忆，似乎并没有见过。
“这位是……？”纪清斜看了一眼黄助理身后的人，礼貌地询问。
“他也是导演助理。”黄助理一边引着纪清斜进门，一边介绍道：“小赵总，王总的事就是他来和咱们通风报信的。”
那位陌生的助理笑了笑，自我介绍，“我姓周。”
“周助理。”纪清斜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赵总，快坐！”
黄助理热情地招呼纪清斜落座，周助理则转身去给纪清斜倒茶。
“小赵总，那个角色的事……”
纪清斜才刚落座，对面的黄助理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您决定好了，对吗？”
“那件事啊……”
纪清斜接过周助理递过来的茶，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在黄助理含着隐隐期待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在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
“200万这个价格，还是有些太贵了……”
他只字不提自己囊中羞涩的事，只摆出一副觉得价格不太合理的模样，“毕竟我之前已经投了这么多钱了，再加上这200万，这个角色能带给我的回报就不高了……”
他充满暗示地补充道：“如果少一点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小赵总啊……”
黄助理率先开口：“这个价格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主要是王总那边给出的就是这个价格，这个200万是在王总的价格上算出来的，并不是我们狮子大开口啊！”
“没错没错！”周助理在一旁点头附和，“200万真的已经是最低了！”
毕竟这钱他们还要两个人分呢……
再少就没多少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纪清斜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
黄助理和周助理对视了一眼，“这个……”
“抱歉小赵总，这是真的没有。”
“那好吧……”纪清斜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妥协了。
黄助理的面上一喜，“那这个钱……”
“那这个钱，就麻烦直接退给我吧……”纪清斜顺着他的话说道。
“什、什么？！”
黄助理一下子愣住了，“退、退钱？！”
“是啊……”纪清斜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既然价格谈不拢，那就干脆算了……”
他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你们把我之前给的钱退还给我吧……这个角色，我不要了。”
两个助理顿时都急了。
“小、小赵总……”黄助理更是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急得话都开始结巴了，“您怎、怎么突然……”
“您为这个角色劳心劳力了这么久，现在、现在就差这么临门一脚，您怎么……怎么就这么放弃了？！”
黄助理都快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赵清斜给的那些钱里，有一部分已经进了他的口袋，他怎么舍得再吐出来？！
再加上那些钱里有不少已经被他花掉了，他现在去哪里把这部分钱找回来？！
系统497也急了。
【宿主，你不会真的打算退钱吧……】它语气急急地提醒对方：【主角必须要进入这个剧组，出演白衣谋士。】
【这是你的任务。】
“我知道。”纪清斜在脑海中安抚它，“这只是还价的技巧而已。”
“你是不是没有见过别人讨价还价？”
系统497狐疑地搜了搜，结果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一条“在还价时假装直接离开、以此逼迫店家妥协”的还价技巧。
它顿时安静如鸡。
脑海中终于清净了，纪清斜也终于能腾出心思应付眼前的另一个麻烦。
“你说的对……”他做出一副“他其实也很不舍”的模样，“我为了这个角色花了这么多心思，花了这么多钱，确实不该再拖下去了……”
黄助理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
“所以还是退钱吧。”纪清斜一锤定音。
“毕竟这200万，我都可以去小网剧里再投个主角了……再浪费在这个角色上，性价比就太低了。”
“这……这……”黄助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服对方，不由得看向同样也很着急、担心即将到手的钱打了水漂的周助理。
接收到信号的周助理立刻开口，“那您觉得多少钱比较合适？”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小赵总之所以想要退钱，就是觉得200万的追加投资太多。
但这个钱，本来就是他和黄助理两个人为自己要的，两人之前一直死死咬着不松口，无非是想要多从赵清斜这边“敲”出一点。
但现在，如果再不答应赵清斜降低价格的话，他们两个……就可能一分钱都捞不到了。
所以在思考再三后，他咬了咬牙，狠心道：“150万，只要150万……不！”
他扫了一眼纪清斜的脸色，再次改口，放手一搏，“100万，只要再100万，这个角色就归您！”
纪清斜轻轻挑了挑眉，跟他再次确认：“只要再补100万就可以了？”
周助理以为这是纪清斜态度心动的信号，立刻点头肯定：“对，就只要100万！”
“很好……”
纪清斜点了点头，一副终于满意的模样。
两个助理见状，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纪清斜话锋一转，“可是，你们刚才不是说……”
“200万已经是最低了吗？”
他语气平淡地重复着两人之前说的话：“‘这个价格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是在王总的价格上算出来的……’”
“所以——”
在两个助理惊慌的目光中，纪清斜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杯底嗑在木质上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200万这个价格，是你们骗我的……”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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