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当时太想要，我于心不忍……”
“现在又忍了是吗！”如梦声泪俱下，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洪成杰！你到底有没有心！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要杀死他！”
洪成杰愣了下，颇感意外：“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月前，在璨星百货，我看到那个女人挽着你的胳膊在逛街。”
话说到这份上，洪成杰索性不装了：“梦梦，我们分手吧。我会给你一百万，我之前为你买的跑车依然归你，这栋别墅也会过户到你名下，算作我对你引产和洗去终生标记的补偿。”
分手……
引产……
洗去终生标记……
这三个词如同三柄利刃一次次地扎入如梦心中。
泪水迅速聚满眼眶，模糊了视线，使她看不清面前的男人。
她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好陌生，明明之前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如今为了和那个女人结婚竟然逼她做这么残忍的事！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男人的亲生骨肉！
泪水随着眨眼从如梦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滑落……
她突然抓着洪成杰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天真与渴求：“你刚才在骗我，对不对？你说过你爱我，会一辈子对我好！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洪成杰拧着眉，扒拉掉如梦的手，站起身来：“对不起。如果你觉得一百万外加这栋别墅不够，你开个价，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你好好考虑下吧，留给你的时间没你想象的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梦精神恍惚地看着洪成杰渐行渐远的背影。
昔日恩爱的画面分崩离析，破碎成一片一片锋利的碎片，将她的内心扎的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肚子里的宝宝仿佛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突然疯狂地踢着如梦。
如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孕肚，眼底突然泛起一抹坚强，来自于母爱的坚强。
她站起身来，对着洪成杰喊道：“等一下！”
洪成杰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语气冷冷地说：“还有什么事？”
“我可以分手，也可以洗掉终生标记，你让我把宝宝生下来好不好？”
洪成杰猛然转身，怒视如梦：“不行！”
“宝宝陪伴了我八个多月，我不想打掉他。”如梦哀求道，“我求求你！你让我留下来他好不好？我自己养大他，保证以后不会和宝宝来找你，绝不打扰你……”她心如刀绞，却又不得不说，“你们的生活。”。
“不行！这个孩子必须打掉！”洪成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与决绝。
如梦心如刀绞，默默攥紧双拳。
明天是周一，B市的早高峰永远那么堵……
也许可以放手一搏……
她沉思到此，对已经走到门口的洪成杰喊道：“好，我可以把孩子打掉，但是一百万不够，我要三百万。”
三百万在2001年是个不小的数字，但是她知道洪成杰给得起。
洪成杰脸上的不悦情绪稍退：“好，我答应你。三百万、这栋别墅以及你平时开的那辆跑车都给你。”说完推开防盗门让门外的两名保镖进来，“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如梦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孕肚，心说，宝宝别怕，妈妈保护你！
**
翌日。
如梦以肚子太大上车不便为由要求坐在后排右侧，一路上非常配合，放松押送之人的警惕。
如她所料，周一的早高峰非常堵，车被堵在了路上。
如梦在车堵了一会儿，司机彻底把车熄火后，指着左侧说：“哎？你们看对面车道是怎么回事？”
司机和看守她的人闻声同时看向左边。
如梦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
“卧槽！人跑了，赶紧追！”
如梦挺着大肚子跑不快，但是她孤注一掷，别无选择，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为宝宝谋求一线生机。
“救命啊！救命啊！”她大声呼喊着，寻求路人的帮助，同时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宝宝别怕！妈妈保护你！”
“宝宝别怕！妈妈保护你！”
“妈妈保护你！”
睡在隔壁卧室的如歌听到妈妈的喊声猛然惊醒，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冲到妈妈的卧室，只见妈妈躺在床上似乎在做噩梦，不停地大声呼喊着。
他冲到床边，用力摇晃着妈妈：“妈！妈！您醒醒！醒醒！”
如梦被晃醒，还没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精神恍惚地看着儿子，猛然坐起身来，一把将儿子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宝宝别怕，妈妈保护你！”
是宝宝，而不是小歌……
如歌大概猜到妈妈梦到什么了。
其实今天不是妈妈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当年的事如同梦魇一般萦绕着妈妈，使得妈妈不时会梦到那个人渣，哭喊着惊醒。
如歌抬手抱住妈妈，轻拍着妈妈因为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而颤抖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好，我不怕。”
十七年前，妈妈拼尽全力保护他。
如今他长大了，也会用尽全力去保护他的妈妈。
**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溜进盛家别墅二楼主卧。
姚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当年的事……
盛国强震耳欲聋的鼾声不断飘入姚清耳中，姚清越听越烦，用力推了几下盛国强：“你去客房睡，吵死了！”
盛国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没听到老婆刚才说什么，但发现老婆从怀里跑了，伸手将老婆重新搂进怀里：“你刚才说什么？”
姚清推搡着盛国强：“我说让你去客房睡！鼾声吵死了！”
盛国强不但没松开，反而把老婆搂得更紧了：“失眠了吗？为什么失眠？给我说说，咱们讨论一下怎么解决。”
姚清晚上睡前只给盛国强说了遇到如梦和如歌的事，但是没有说另外一件重要的事，结果越想越烦，彻底失眠了。
他和盛国强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是感情依然很好，几乎无话不谈，于是纠结片刻在老公怀里翻了个身，面朝对方侧躺着：“皓皓好像喜欢上如歌了。”
“……”
卧室内突然陷入沉寂。
四周光线昏暗，使得姚清看不清盛国强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对方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等了一会儿，见盛国强始终缄默，主动开口：“怎么不说话？”
“你确定？”
“确定啊，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喜欢我的样子。皓皓今晚一直围着如歌转，眼睛都快黏如歌脸上了。”
“那如歌什么态度？”
“如歌应该不喜欢皓皓，对皓皓还有一点排斥。”
盛国强深思片刻又问：“如歌知道当年的事吗？”
“只知道洪成杰的那部分。咱们当年和洪成杰做了交易，保下了他们母子，如梦怕如歌年龄小，口无遮拦对外说了不该说的，就骗她说路上一堆好心人见状阻拦那人带走她，她当时也没顾上问那些好心人的名字。”
盛国强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告诉皓皓当年如梦那事了吗？”
“皓皓对我和如梦之间的事以及如歌爸爸到底是谁非常好奇，回家的路上追问了我半天，我糊弄过去了。”
姚清叹了口气：“本来告诉他也无妨，但是我今天发现他喜欢如歌，反而不敢说了。
虽然当年是皓皓无意识的举动，但归根结底，如歌的命是皓皓救的，我怕说了让皓皓觉得和如歌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对如歌更上头，不去和绵绵相亲怎么办？”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失眠的吧？”盛国强轻抚着老婆的脊背，“那就先不告诉他如歌的事，也别告诉他下周六晚上要相亲的事，就说是两家人聚餐，把人骗过去再说。”
“皓皓知道肯定会生咱俩的气。”
“生气就生气，反正皓皓气不长，很快就消气了。咱们这是为他好，爸看人的眼光是真的好，绵绵这孩子各方面都没得挑，咱们给皓皓挑个最好的媳妇有什么错？”
姚清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下周六早上再告诉他两家人聚餐吧，免得说早了节外生枝。”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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