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管家被她无语到，祝洄舒畅了，不再和他闲扯，转身回餐厅，一个人安静吃早餐。
她现在心情很好。
昨晚她和小蝶达成了共识。
起因是祝洄昨日的发疯行为让小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她作为监管者本身就有排查风险的责任，也有感应危险的直觉。
祝洄走孟随的反派路线根本不可靠，她可以发狠针对江舒，但不能针对孟随，因为孟随本身就是随时可能黑化的不稳定反派，万一得罪狠了，提前被他弄死，祝洄就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而任务完成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无论恶灵怎么作恶，她都必须达成既定结局，否则功德刷满任务也不算完成。
这就意味着，祝洄既要作死也要保证自身安全。还有一个小蝶不能任由祝洄胡来的原因，她没说。
恶灵能被系统选中，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未知的危险因素，她担心发疯的祝洄把所有人搞崩，那就更完了。
于是两人昨日商量半宿，主要是祝洄忽悠小蝶，最终她们决定拨正与祝洄相关的剧情，将任务具象化。
祝洄将原剧情里原主作为恶毒后妈做的事情细化出来，最后调整出一个完整的，不会被任何其他人影响的作战计划。
那就是-屠江计划。
咳，名字是祝洄随便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清晰明朗，只要完成两个目标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第一个目标，她需要完成原剧情里原主祸害裴云芝的事情，当然，现在目标客户改成了江舒。鉴于剧情进度条已经走到一半，那祝洄只需要从剩余的剧情里挑出五件事完成即可。
作战计划交给系统评定可执行。
第二个目标就是达成住进精神病院的结局。
这简单，祝洄靠发疯的人设完成第一个目标后就可以直接去办理住院手续了。估计到时候江舒也不会放过她，说不定会比她先帮她安排住院的事情呢。
忽悠小蝶改变方案后祝洄就不迷茫了，也不打算随便创人了。穿进这个世界后，她终于做了个美梦。
今日还特意起早。
因为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原主给裴云芝下药的剧情点，改成了她给江舒做黑暗料理。她忽悠小蝶的理由是，在人类的世界里，黑暗料理比腹泻药还狠。
小蝶到底单纯，信了她。
还夸她有做反派的天赋。
有没有天赋祝洄不知道，记仇是肯定的。
祝洄吃完早餐端着空盘走向厨房，看着还在忙碌的袁秋，她放下碗，走上前说，“少爷在学校里肯定吃不好，秋姐你先别忙了，我给他做份早餐带过去。”
袁秋愣了愣，“啊？夫人你要亲自下厨吗？”
“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一直关系不好。”祝洄扫过台子上的瓶瓶罐罐，随便拿起一瓶醋，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放下，“自己动手才能让他感受到我的诚意。”
心是好的，可是......可是她拿调料瓶的动作看上去不怎么熟练啊。袁秋这话只能放在心里，她以为夫人是被少爷搬家的事情刺激了，安慰道：“夫人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少爷会感受到的。”
不相信她。
祝洄嗤了声，所有佣人面上都把她当夫人尊重，但心底都质疑她的一举一动。人之常情，她毕竟是后妈，这个身份就注定会被监视。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袁秋，“怎么了，你怕我毒死他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袁秋连忙解释，识相地改口，并主动退出去，把空间让给祝洄，“夫人您真是太善良了，您慢慢弄，有需要叫我，我在外面候着。”
“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
只有她了。
祝洄翻柜子找到保温盒，从锅里乘出满满一盒香浓的排骨粥。闻着香味，她犹豫一会，又把排骨全倒回去，只余下白米。
然后将酸甜苦辣咸的调料瓶按顺序摆好，边倒边哼哼。
“我矫揉造作。”
“我不知廉耻。”
“我死不悔改。”
“我无药可救。”
“你说得对。”
很好，五毒俱全。
—
早自习下课。
祝洄提着保温盒晃悠在走廊里，到了十六班教室外，她停下，隔着打开的窗户看向今日的大冤种。他戴着耳机练习英语听力，精美的下颌线透着如玉器般的凉意。
冷是真冷，好看也是真好看。
一想到这张出世的脸等会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痛苦表情，祝洄就激动跃跃欲试。她敲了敲窗户，“江舒同学，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没回应。
祝洄加重力气，四五下后，她手都疼了，便猜出来江舒是故意不理她，完完全全把她当空气。
这她能忍？
哪有她这么努力的空气。
祝洄喊江舒的同桌，“同学，帮我叫一下他。”
同桌敲桌子，见江舒看过来，他指了指窗外的身影，“舒哥，祝老师叫你跟她去办公室，可能有什么事吧。”
江舒听到了。
只是不想理。
他脸色冷，同桌猜到他不想搭理人，便替他出声对祝洄说道，“舒哥在冥想，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冥想......祝洄笑了笑说，“借一下纸笔。”
“哦哦。”同桌站起来，将草稿纸和笔递给祝洄。
祝洄将饭盒放在窗台上，随即拿笔在草稿纸上挥舞，刷刷刷的几下写完，撕下纸条递到江舒眼皮子底下，好似怕他会故意装看不见。
手指离他很近。
还能闻到早橙的香味。
他稍稍退后，清凉的目光扫过纸条上清秀的字迹，【我姐姐让我给你带了早餐，为她这些天的不恰当行为道歉，她知道错了。】
她知道错了？
江舒侧头看向窗外，无意间对上女生水润泛光的双眸。她眼尾微微下垂，望着他的眼神清透又无辜，不像是道歉，但又像在期待他原谅。
他一霎那改变想法。
也不是无药可救。
还有救。
江舒扯下纸条，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随即看向窗台上的饭盒，本想说他吃完早餐了，唇瓣蠕动两下，到底没拒绝。只是他语气冷傲，听起来像施舍，“放着吧。”
祝洄又递进来一张纸条。
【不行，我得看着你吃完。】
为什么？
若是诚意道歉，东西放下了就行。江舒手指转动笔锋，视线从食盒移开，径直对上女生来不及收起的急促，隐隐瞅出一丝不对劲来。他抬手扯下右侧耳机，尽管知道对方不太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蠢事，但还是忍不住怀疑，“你下毒了？”
“怎么可能。”祝洄矢口否认，还不忘为自己说好话，“我姐姐那么善良。”
“什么毒？什么毒？”
同桌模模糊糊听到一两个字眼，好奇凑过来，想去看纸条上的内容，边瞅边问，“祝老师，舒哥，你们在说什么哑谜啊？”
就在他凑近的瞬间，江舒不动声色将纸条捏成团，说不上原因，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没什么秘密，但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上面的东西。
“抄你的作业。”
“唉呀，搞这么神秘做什么，给我看一眼呀。”
江舒不说话，锋利的眉峰一挑，仅仅一个眼神扫过去，对方立马就直起身子坐好，“行行行，我不看。”嘴上说着不看，眼睛还在乱飘，嘀嘀咕咕，“你不会又被老师抓到什么把柄了吧......”
把柄没有。
纯粹是某人无端生事。
江舒觉得自己前一秒的信任有些可笑。就算没下毒，她也不会那么好心地给他带早餐。他现在看明白了，她眼里藏不住的兴奋，不是在期待他的原谅，而是在期待......别的什么。
恶劣、低趣的恶作剧。
这才是她。
江舒眼睑下垂，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冷气划过，琥珀色的眸底生厌。他以为在他说过那些他自己都觉得伤人自尊的话后，但凡她有一丝自知之明，都不该再从他这里费神。
谁知对方根本不当回事，仍然摆着虚伪的笑脸应付他，所作所为似乎要完全证实他的评价。
撕不下的面具。
着实令人心烦。
“你就接受她的好意吧。”
“你如果不接受姐姐的道歉，她会良心不安，会每天都给你带早餐，时时刻刻都要来乞求你的原谅，你也不想一直被她烦吧。”
上一秒低眉垂眼。
下一秒趾高气扬。
还威胁他。
江舒指节兀地收紧，耳机的边缘戳中掌心，时时刻刻来烦他？他无法想象真到那时自己会不会把她绑起来扔去研究所。
或者，打断腿让她跟江铖成双成对。
残忍的戾气一闪而过，最终江舒压制住恶意，腾地一下起身，他不清楚自己还能容忍到什么程度，但他知晓他退一步，她就会进一尺，没有半分自知之明。
不能任由她放肆。
“借一下刀。”
“啊？”
眼看江舒冷冷盯着他的文具盒，同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舒哥找他借的是削铅笔的小刀。妈耶，这个冰凉的语气和不耐烦的冷漠，他差点以为舒哥要去杀人了。
他连忙把小刀递给江舒，“你是要这个吧。”
武器不需要多大，能用就行。
江舒从容不迫地打开刀刃，生凉的指尖摸过反光的边缘，侧目看向窗外的女生，声调平静得没有温度，“去办公室？”
“......”总觉得他这个语气是在让她选一个收尸地点。祝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其实也不一定非得今天早上吃，她又开始认怂，“你要是不想吃.....”
“怎么会不想。”江舒扯动唇角，凉如寒潭的眸子里浮现出不见眼底的笑意，唇边溢起的弧度莫名邪肆，“这是长辈的心意啊。”
江舒很少笑。
笑起来，怪可怕的。
祝洄扶着保温盒的手指抖了抖，又怕又觉得机会难得。纠结几下，还是做任务的执行力占了上风，心想，反正江舒都威胁她好几次了，她脖子上的人头一直都悬着。
又想，法治社会，她罪不至此。
不至于惨死办公室。
“你来办公室吧。”祝洄说完提着食盒先溜。
同桌听到两人的对话，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江舒的气息有点危险。他开玩笑道，“舒哥，这是我的刀啊，没见过血的，你悠着点。我不想它变成呈堂证物。”
江舒瞥他一眼，“我很冷静。”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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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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