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沙发微微凹陷,肖檐序下意识往另一边挪了挪。
“听肖叔说,你今年21岁了。”
“不是。”肖檐序一字一顿。
“那你几岁?”
“猜。”
魏复霖又是一笑,肖檐序简直受不了这样的笑,明明他拒绝交谈的态度那么明显,对方却摆出一副无奈的姿态,像是多么宽容和煦一样。
肖檐序彻底把头转到一边,如果立马起身走人,爷爷回头一定又要找他,他看了眼手表,决定忍受五分钟。
“其实年龄并不要紧,权力、利益,容貌、性格才是应当考量的。”
他说话总是低而轻的,不听话的内容,挺有云淡风轻的气势,瞧瞧内容,却稀碎一片,只剩内里的油腔滑调。
肖檐序又看了眼手表,两分钟了。
魏复霖晃着杯中红酒,碰过肖檐序的蓝宝石碎钻袖扣:“看你坐不牢,不如喝了我?这杯吧,喝了的话……”
他特意停顿,戏谑道:“就放你自己去玩。”
肖檐序:“……”
天,又来了。
肖檐序抬手招来侍应生,拿过一杯,干脆地饮尽,明亮的双眼第一次落在对方的脸上,直白道:“我不用别人喝过的,尤其是陌生人,你认识我爷爷,就去跟他讲话,别和我说。”
魏复霖交叠地双腿放下: “你可能误会了。”
肖檐序转头就走的步子一顿。
“我同你耐心说话,不是给你选择的机会。”
没想到是这种不像个人会说出口的话,肖檐序半秒都不再停,离开了这处觥筹交错、荒诞不经的宴会。
穿过两道走廊,转角时视野中出现一块身着定制礼服的胸膛,他差点撞上,那人反应迅速退一步躲开。
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檐?”
肖檐序撇清面容,绷起脸,故意冷道:“你还出现呀?我今天就没见着你人影。”
“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办事去了,不就是没带你去见宋浔嘛?会补上的。”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肖檐序默默想,只是以前爷爷提到他的婚事,哥哥都会劝阻,而今天两次碰上魏复霖,这人却从始至终未出现。
肖庭序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房卡,道:“你今天去这里,别回房间了。”
肖檐序困惑道:“为什么?”
“我怕你房间进贼。”
肖檐序:“?”
见这个弟弟的表情确实像是不明白,肖庭序有些忧心: “傻嘛?联盟要开会议,你这功名利禄一样不沾的人,爷爷为什么要带你来,不就是为着魏复霖,这两天一群人开会,明天休息,你说今晚大家房里会发生什么事儿?”
肖檐序愣愣抬头,他明白过来,却又难以理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一点都不能懂这些上流权贵的心思,变种侵袭威胁着整个人类社会,感染危机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荒谬的酒池肉林不受丝毫影响在开展。
“下个月我就去部队了。”肖庭序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话,今晚去这里,我得给你找一个能庇护的地方。”
肖檐序沉默地答应了,其实他能保护自己。
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属于D级变种还是人类,所有常规检测人类基因的仪器都显示,他是一个合格且纯正的人类,没有变异迹象。
这一定得益于“肖檐序”的躯壳,而原本的他又确确实实感染成为了D级变种,身体交换的手术完成后,他便成了一个具备再生修复的能力的人类。
??
但这些绝对不可能同肖庭序解释,不过就是换个房间住而已,并不是麻烦事。
电梯到达他住的楼层,走廊隔着一段距离挂盏壁灯,他的影子不停的拉长又变短,身前身后都是漫长而空荡荡的无人回廊。
终于到了门口,大门发出“滴滴”两声,锁扣自动解开,他反手阖门,借着玄关自动亮起的昏黄小灯蹲下身,打算换鞋。
屋内没开暖气,比外面的走廊还要凉,肖檐序的头皮微微有些发寒,解着鞋带的手指不似平日那般灵活,而喝下的那杯酒带着微醺的暖意从脖颈蔓延上来,让他大脑有昏沉,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鞋柜深处放着一双军靴。
玄关小灯自动熄灭,他的视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肖檐序起身打算先把房门的灯和暖气打开,身体却猛然一顿。
冷汗在瞬间细细密密地冒了出来,暗适应后的眼睛逐渐能辨别黑暗中的事物,玄关和房间的交界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渐渐浮现。
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可肖檐序从进门开始便没听过脚步声和呼吸声,那黑色的身影像幽灵一般突然出现。
肖檐序后退,膝盖撞在鞋柜上,响声惊亮了灯光,他看清了对方。
这是一张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面容,神色不如记忆中那样冷淡,眉眼漆黑浓郁,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令人不解的压迫感。男生套着白色的浴袍,额发湿润,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谁。
他还没摸清为什么肖庭序给的房卡里面的人是宋浔这之间的联系,至少因为出现不是什么幽灵而是个以保卫民众为己人的军官而微微喘出一口气。
“咔哒”,保险滑块移动的声音清脆响起,肖檐序那口气喘到一半,心脏就如擂鼓般剧烈的鼓动起来。
澄黑的枪口瞄准了他。
霎那间,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胸腔在巨大的恐惧挤压下难以喘息,只能张口嘴汲取着空气。
“宋……”
坚硬的枪口顶在了肖檐序眉心。
“少、少校……”肖檐序粗重的喘息着,满是冷汗的手攥成拳,指尖无意识的陷入掌心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异控中心的少校会将枪口顶在一个平民的脑袋上,即便是无端出现在他的房间,似乎也有别的方式将他驱逐出去。
而枪口的保险已经拉开,这并不是单纯的威胁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想要杀了他。
“谁让你来的。”
顶低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带着明显的喑哑。
“我、我走错了……我现在走可以吗?”
肖檐序细微的动了一下,眉心的枪口重重往前一压,推着他抵在了门上。
??? 这是所有记忆以来,宋浔第一次正眼盯住他,眼底像是深夜中波涛汹涌的大海,那样有重量的压制着他。
可额角手臂上冒出的青茎似乎又在昭示着这人正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这个发现让肖檐序似乎摸清了宋浔反常态度的来源。
“你不舒服是吗?”
因恐惧而发麻的指尖颤巍巍地抬起,圈住宋浔的手腕。
他想移开一些,他很怕宋浔手一抖就把扳机扣下去了,子弹从这个距离射进他的大脑,一定是面目全非炸开花,他的修复能力丝毫都没用。
宋浔的手腕传来滚烫触感,肖檐序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生病了,明明早上碰见他时候他还没有丝毫异样:“我不知道这是的房间,我帮你找医生,放我离开可以吗?或者能不能把抢先放下。”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
两人靠的极近,灼热的温度似乎可以通过这狭小的空间内传来,其实也可以听清宋浔的呼吸也有些重,只是方才他耳膜都被吓得鼓动,没能注意到。
宋浔松了一寸枪口,道:“滚出去。”
肖檐序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先挪开了自己的头,也松开了贴在他手腕的手指,因为害怕他下一秒又反悔把枪口压下来,他收回手时指尖是缓缓移开。
他的指腹仍旧有些冰,让相碰的触感极其明显,分开时似乎都还能感受薄薄一层皮肤下汹涌的跳动。
刚摸门把手,衣领突然被拉住,指尖擦着冰凉的把手,被拖回去,重重地摔进那宽阔的胸膛。
气息扑在他耳廓和脖颈间,肖檐序的心脏在剧烈的心悸间发麻。
一条手臂拦腰而过,抱起他锢紧在身前,往房内走去,肖檐序怀疑宋浔又要杀了他,奋力挣扎,他的身体比训练有素的军方少校要小上一圈,几乎轻而易举就被制住,动作间身体磨到了下面直白又明显的部位。
肖檐序身躯骤然紧绷:“你!你要干嘛!”
“再动,就杀了你。”
肖檐序便不敢再挣。
宋浔踢开了一道房门,往床边走起,身后源源不断地热量笼在他身上,肖檐序警铃大作: “你去找医生好不好!你要找医生!”
这简直比被枪口顶脑袋还恐怖,他死死地抓着宋浔的小臂,试图让他松开。
依旧没开灯,他被按在床上,那么黑的房间里,宋浔却准确的从抽屉里拿出了胶带和手铐。
肖檐序踢他,捶他,都不为所动。
“我会去告你的!你放开我!”
“你不是不喜欢我嘛!你去找医生!”
“撕拉”一声,肖檐序“唔”了几声,被胶带缠住了,吵的人烦的嘴终于安静下来,宋浔没把人全身缠起来,只封了嘴,又铐了一只手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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