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消失

东极县这年过得不错,没有匪患,没有盗贼,也没有海妖。惶惶的人心似乎因为这位将军的到来,安定了一些。

正月十五,元宵一过,南宫樱出门看了看海,也该行动了。

他和张泛两人裹着厚厚的大衣走在冷风里,冬天的阳光没有一丝暖意。

南宫樱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要如何将海盗引诱出来,一击即中。突然,太阳被乌云挡住,天空黑下来,海上狂风大作。两人望着海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将军,那是什么?”张泛伸手指着远方那个黑点。

南宫樱摇摇头。

海水奔涌地急,那黑点随着海水的起伏朝岸边涌来,越来越大。

“快去叫些人来!是海妖!”南宫樱转头朝着张泛喊道。

“是!”张泛拔腿就往回跑,房不瀛拔出腰间的弯月刀,跃向大海。

那海妖硕大无比,头如鲸一般,上面长着三条章鱼似的腿,在海上飘摇,三个尾巴在水里冲地极快。

南宫樱踩着水,挡在了它的面前:“敢问阁下,这是要去哪里?”

那妖并不言语。

它突然潜下水去,海水似平静了。

南宫樱正疑惑着,只见它从脚下的海水里猛地窜出。幸亏他及时向后一跃,否则非得被它头上利轫似的角穿透不可。

眼见这海妖没有好好说话的意思,南宫樱也不客气了。

他提起到刀向前跃去,南宫樱的弯月刀在海妖身上来来回回。

不过他的弯月刀毕竟是近身武器,总是砍不到海妖的身上去,反屡屡被它的利角和章鱼腿挟制。

斗了半晌,没个进展。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南宫樱心想。

虽然这妖不太灵巧,伤不到他的要害,但是他也难抓住它。

此时,张泛已经带着人来到海边。

樊大远远便喊道:“将军,我来助你!”他几步跃到海面上。

“你前我后!”南宫樱说着纵身一跃,绕到海妖身后。他正需要一个人在前面帮他吸引海妖的注意。

樊大正面挟制海妖。

南宫樱踩着海妖的后背,一招“凌空望月”,弯月刀在海妖的后背上划拉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海妖的背当即裂开,溅了南宫樱一身的血。

海妖疼得朝空中一跃,迅速潜入了海底。

海水染了些红色,又迅速消失,海面激荡着浑浊的浪。

南宫樱警惕地看着周围,他担心那海妖又从脚下窜出来。过了半晌,海水渐渐平静。乌云散开,天空又晴朗起来,冬日的阳光照在海上,也是冷的。

“这畜生,还未与老子会会便跑了!”樊大看着平静的海面骂道,“改日老子定把妖丹给你掏出来!”

南宫樱战退海妖的事情很快便在东极县传开,不少百姓提着米面来到营帐中感谢。街头巷尾也很快就传起了歌谣:房将军,斗海妖,海妖笨,将军巧,一刀砍死,逃之夭夭。

南宫樱麾下的战士听闻这样的消息自然是美滋滋,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这才刚开始。

他紧锣密鼓地调查了最近东极县码头货船出海的安排。一批上好的陶瓷已经装船,三日后便要出海。

这是送往万里之外苏明岛国的珍品。按照这群海盗以前的劫掠情况,陶瓷是他们的重要目标。所以,应该可以和海盗正面一会。

南宫樱提前在船上布置好了一切。

天还未明,三艘货船便在雾气中驶出海面。

“老子倒要看看,哪只海鸟敢来!”樊大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的雾气说道。

晨雾渐渐变得稀薄,太阳光氤氲着投下来。

刘一刀也走上甲板,他看了一眼周围,对樊大道:“他奶奶的,看来今天是见不着海鸟了。”

他的话音刚落,雾蒙蒙的海面上就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对面的!留下买路财,留你们一条命!”

十几条船在薄雾中变得渐渐清晰,中间的船略大一些,甲板上似站着许多人。

南宫樱听见声音,从船舱里走出来,他身上的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光,“好大的口气!我这里三艘大船,阁下就肯定自己能吃得下么?”

对面船上的人大笑起来,“原来今天是遇到官老爷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回去陆上当你的官老爷不好吗?非要来这海上送命。”说话这人站在中间。

他身材壮硕,头戴狼毛帽子,身上披着厚厚的狼毛外套,一只眼睛被遮住,另一个眼睛像鹰一样盯着南宫樱。

说话间,那些船已经将大船围了起来。

南宫樱也笑起来,“这话说得好,那么多买卖不做,怎的非要到海上来送命?各位若是现在缴械投降,我或许可以帮各位求个恩典。今后各位在牢狱中,也少受些苦!”

“你这小白脸儿啰哩啰嗦,先吃一剑!”站在狼毛旁边那人耐不住,从船上跃了起来,挥刀便直指南宫樱的喉咙。

南宫樱向后一仰,那人的剑走了空。南宫樱挑起手上的弯月刀,在那人大腿上一勾,那人便整个摔到了海里。

得亏南宫樱手下留情,否则这人便是变成两块儿摔到海里。

樊大哈哈大笑,“就这本事,也敢挡我们的路?”

那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了,游到了旁边的一条小船上。

“跑得倒是挺快!”刘一刀说道。

为首那独眼狼毛脸色已经铁青,“这批货,我今天是要定了!”他手一挥,无数只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中间的三只大货船。

船上的人躲在船舱里没有动静,好像这船上本就没人似的。

南宫樱三人跃向对面。

南宫樱扔出自己的弯月刀,刀在独眼狼毛周身转了一圈。

“区区术法!”狼毛故作镇定。

他转手欲勾住弯月,南宫樱近身一拳,抓住弯月刀,反勾住狼毛的刀。

二人僵持不下,都将兵器中注入了术法,电光火石间:“铛”的一声,狼毛的刀断落在地。

南宫樱看着那断刀,心想,我这弯月怎么说也是天界带下来的东西,拼硬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转身欲用弯月挟住狼毛,那狼毛倒也机灵,找了个空子便跃出南宫樱十多丈远,他掏出一个哨子,一个尖锐的声音穿过海上。

一只海妖从大货船底下钻上来,那货船中间被活活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灌上来,大船止不住地往下沉,还在船上的众人皆被眼前的场景一惊。

只听南宫樱一声:“弃船!”

众人跑到船的尾部,快速撤到预先准备好的小船上。樊大和刘一刀也撤了回去。

海妖头上的尖角直直地朝着南宫樱捅去。南宫樱跃身而起,挥刀而去。

南宫樱看到它后背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才确定这便是前几天那只海妖。

樊大等人的小船撤远后,三艘大货船突然爆炸,掀得整个海面都震荡起来。那十几艘小海盗船在海上颤颤巍巍,有的船被炸断了半截,还剩一半浮在水面上;有些烧起来,船上的人惶恐不安地试图救火;有的在不断渗水,眼看就要沉下去……

“你今日若是乖乖跟我们回去,你这剩下的船和船上的人尚可保存。若是不然,你们今日必然葬身在此。”南宫樱对那狼毛说道。

独眼狼毛站在海妖头上哈哈大笑,“笑话!我独眼从出海那一天起,就没想过再上岸!你认为你今日还有命活着回去吗?”

他说完,对着那海妖说了一声:“去!”

海妖又朝着南宫樱冲过来。

“敬酒不吃!”南宫樱骂道。

他与那海妖斗过几个回合,感悟到一些巧宗。

这回他轻轻一跃躲了过去,回手扔出弯月刀,弯月飞快旋转,一瞬间便砍下了海妖头顶的三条章鱼角。海妖对着天空大吼一声,又钻进了水底。

南宫樱转身对着樊大等人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炸!”

在刚才独眼狼毛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南宫樱就已经命人在船底放了炸药。

他的话音刚落,剩下那些海盗船的下方便炸开了花。海上烧着的大船小船连成了一片火海。海面上哭的、喊的、闹的,一片凄楚。

有些略微修习过术法灵力的,踩在水上,朝着岸边跑去,大多数人只是在苦苦挣扎一会儿后,便沉了下去。

海妖却不知何时冲向了樊大等人的小船。

樊大见状,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奶奶的,让爷爷来把你的妖丹挖出来看看!”他和刘一刀一左一右开始起阵,将还在困在其中。

南宫樱被独眼狼毛缠住,才过了两三招,独眼狼毛便落了下风。南宫樱一招“弯月上弦”劈过去,大海被劈开,海水在两侧奔涌。眼见独眼狼毛就要被劈成两半,那困在天地阵中的海妖护主心切,竟自爆经血,冲出阵法。

只见一阵红晕像闪电一样扑向南宫樱。

独眼狼毛死在了南宫樱的刀下。

海妖妖丹化成的红晕将南宫樱裹入了海中,弯月上弦劈开的海浪翻滚过来将南宫樱过进去。

海上一下子便没了南宫樱影子。

“将军!”樊大大喊。

他和刘一刀忙带着众人到水里查探。

周围全是沉船和尸体,没有南宫樱。

找了许多天,也没有南宫樱。

张泛带人在远岛上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年轻男女,还有这些年来海上被盗走的许多东西。

东极县的人见海妖已死,海盗已平,无不感激涕零。

唯一的遗憾是,那位少年将军失踪了。虽然说是失踪,但是这些世代生活在海边的人很明白,失踪了,就是死了。

东极县的人自发为南宫樱建庙塑像,年年祭拜,以感其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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