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上空,圆月站在沉池的头顶,一阵云从他身后飘。他一袭白衣,衣袂翩翩,恍若天人降世。
他先礼貌地开口道:“朝歌阁下,吾乃地界之森第三十五代神君,今以神君之名,请阁下交出我地界之森的圣物,地界之森可对此事既往不咎。”
“哈哈哈哈……”一阵妖媚的笑声从结界内传出,“神君若有本事,便自己进来拿,不必与我客气。”
“既然阁下如是说,那我便不客气了!”
“哥哥小心一些!”沉垣喊道,他下午和鬼九一起去探查过周围的情况,这十二个人,不是那么好攻的。即使一处角楼受损,其他几处也会迅速将结界布齐。他们当时正头疼着要怎么一击即中时,肃然便找到了他们。
沉垣话音刚落,却见沉池双手聚起两个巨大的光球,和月亮形成三角之势,像是三轮月亮在空中轮换一般。
偷轮换月……沉垣心道,他脸色先是一惊,再是一沉,哥哥他……
“赌命了。”
“你说什么?”沉垣身后的鬼九不明所以。
“‘偷轮换月’是地界之森的上乘功法。哥哥他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可能使得出地界之森的上乘功法,除非……”
“除非什么?”鬼九心里着急,一边抵挡着眼前的人,一边问道,“你不要吞吞吐吐好不好,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除非他吃了回神丹。”沉垣神情恍惚,剑锋依旧凌厉。
“回神丹?那又是什么?提升灵力的药?”
“是,回神丹可以让灵力迅速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只是……
“那咱们又多了一个得力帮手,速战速决,拿回神之心,回地界去。”
“是,那是自然!”
两人面前的人源源不断地倒下,又源源不断地冲过来,像是杀不完。
沉垣没有说完,只是这药力并不能维持太久,而且对于使用者身体的伤害是终生不可逆的,严重的,会在动用超量灵力后,直接爆体而亡。此役之后,哥哥的身体和灵力都难以恢复了。
不过沉垣现在也没空思虑那么多,只能尽力对付眼前的人。
沉池将手中的两轮光球推了出去,皇宫瞬间被照亮,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南宫樱本来就闭着的眼睛也在强光的照射下动了动。只见那两个大光球在空中渐渐化成十二个,绕着皇宫四周旋转了起来。
坐在角楼里那些人终于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望向窗外,好奇自己的头顶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明亮,又如此冰凉。他们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冰冻在原地一样,一点儿也动不了。只能聚精会神地坐定,一遍又一边地念着法咒。
沉池挥舞着手臂,两个大光球变成了十二个。十二个光球飞过去,停在十二个角楼的上方。整个皇宫的人都感到了袭人的凉意。吕舒荣被南宫樱牵制着,无法动弹,沉池双手在空中往下一压,十二个光球瞬间砸入十二座角楼中,十二座角楼迅速结冰,角楼里的法师还在固执地念着法咒。
“嘭”的一声,十二座角楼如冰雕一样被炸开。
皇宫的结界瞬间破了。
没想到,沉池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将结界给强行炸开,那些角楼里的法师甚至连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广场上的众人受到角楼炸裂和结界破碎的冲击纷纷倒在地上。南宫樱和吕舒荣虽也受到影响,但是相互抗衡的灵力依旧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两人在空中依然不动如山。
沉池站在两人的前方,三人呈鼎立之势。
沉池两手之间聚起一个光球,朝着金丝与借法镜之间推过去,不料光球却迅速融进金丝之中。三股力量交汇,“嘭”的一声巨响,平衡被打破,巨大的气流向四方铺展。金丝弥漫开,借法镜震动,吕舒荣连忙收手,南宫樱也向后退去。
沉垣赶紧上去接住沉池,鬼九也去接住南宫樱。
吕舒荣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真是傻子!”
她高声对着沉池骂道:“你地界之森的灵力都是来自神之心,你以为以你的区区修为,能奈我何?能奈神之心何?”
南宫樱收回飘在空中的借法镜,借法镜的玉边难得这么烫,站在他身旁的鬼九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个巨大的魂瓶从吕舒荣的背后飞来,鬼九坐在上面喃喃絮语。瓶口刮起一阵飓风,吕舒荣猝不及防、被风抓住。就在她快要完全被吸进瓶中时,她迅速扬起手,手上飞舞的金丝缠起在场的人,南宫樱和沉池沉垣也被一并带进魂瓶中。
魂瓶落在正殿还未倒塌的屋脊上,鬼九站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他环顾四周,那些禁军、修仙师、修妖法师纷纷躺在地上,死的,伤的,装死的,装伤的。一堆挨着一堆,一排贴着一排,凡是能睁开眼睛的,此时都偷偷看着他,生怕也被吸进瓶子里。
本来皇宫由于结界的存在,发生了什么朝歌城里的人并不知道,但是刚才皇宫的方向突然闪亮如白昼,随后十二角楼炸开,再然后天空又是一声巨响。傻子也知道是出事了,而且这事 比先皇去世、荣帝继位还要大。
人们都从睡梦中醒过来,有的赶紧收拾东西悄悄往城外跑,有的紧闭家门和窗户,偷看皇城的方向。
“这朝歌城,难道是又要变天了?”裁缝店的老板透过窗户纸上的小孔看着皇宫的方向说道。
一个衣衫褴褛的瞎子却从山坡上缓缓走下来,大摇大摆地朝朱雀大街走去,他一瘸一拐,脚步羁绊,坚定至极。
朱雀街上最高的那座名为“十里酒楼”的客栈里,小龙魂透过窗户看着月亮下的鬼九和魂瓶,终于安心了一点,没想到这小九,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竟把所有人都放进魂瓶了,“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鬼九绕着魂瓶走了三圈,他犹豫着要不要将魂瓶先带回魂宫,却发现魂瓶变得奇重无比。根本飞不起来,推也推不动。
“那便只能在这里解决问题了。”鬼九说完,也钻进了魂瓶中。
鬼九进去后,瓶子里的风终于停了下来,一干人四散在瓶子的周围,吐地昏天黑地。
林止看见吕舒荣,赶紧去将她扶起来。
“这下,到了瓶子里,都老实了了吧?”鬼九昂首阔步走在魂瓶里,像是在检阅他的兵。他走到吕舒荣的面前,“怎么样?是你自己主动交出来,还是让我动手帮你呀?”
吕舒荣伸手中放出金丝想要绕住鬼九,却一瞬间就被鬼九摔倒在地。她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脸上露出凶光。
林止挡在她的面前对鬼九吼道:“有本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她?弱女子?”鬼九仰头看着林止,像是在看什么笑话,“她是弱女子,那你是什么?弱弱男子?”他说完,手轻轻一挥,便将林止掀开。
鬼九蹲在地上,对着脸色苍白的吕舒荣微笑着说道:“你赶紧的,别让我干剖心那事儿。”
吕舒荣嘴角浮起一丝狐媚的笑容,说道:“前辈还是,过于心软了。”她单手撑着从瓶底站起来,一把将林止拉过来,挡在身前,金丝从林止背后的那只手上蔓延出来。
鬼九抡动瓶中的灵力就朝吕舒荣推去,“我早就说说了,在这瓶子里,任凭你多大的灵力,也是无用。”
可是那些金丝缓慢地向前伸,一瞬间竟然变成红色,崩裂在空中,化成红丝绒四散开来。一起弥漫开的,还有血腥味。鬼九赶紧捂住口鼻,他感觉太阳穴一阵刺痒,闷声说道:“别呼吸。”
南宫樱三人见状也赶紧用手将口鼻挡住,沉垣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红丝绒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众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身影,只能隐约听见鬼九的声音:“天晓得这是箴源族的什么诡术。”
鬼九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竟然有隐隐的红丝,像是血在流动。可他是游魂,哪里来的血?他感觉到不妙,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此时的南宫樱三人在后方却看见魂瓶中间有一双发光的红色眼睛在四处张望。他们不敢相信那是鬼九,他们踩在红丝绒里,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那双红色的眼睛跟前时,一阵飓风刮来,红丝绒和瓶内的所有人一起被瓶内的灵力卷动起来。红丝绒在空中化为灰烬,那些灰烬黏在众人身上,将他们压在瓶底,在鬼九的四周形成了四个坟塚一样的小丘。
四人被压在灰烬下面,不知过了多久,才陆续睁开眼睛。
“老鬼,你在干什么啊?”南宫樱动弹不得。
“不瀛哥哥,小声一些。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老鬼了。”吕舒荣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看起来躺地十分惬意。
南宫樱看着吕舒荣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你刚刚到底用了什么诡术?!”沉垣吼道。
“你们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吗?”沉池冷静地说。
吕舒荣垂下眼睛。
沉池接着说道:“我猜地没错的话,应该是阁下献祭了自己这位部下的命吧?就是为了将金丝化作红丝绒,好让我们失去神智。你选中了最好控制的鬼九。”
沉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箴源一族用的怎么都是这种阴诡邪术!难怪会被灭族!”
“哈哈哈哈……论阴诡邪术,这三界谁敢和你们沉家相提并论呢?不过就是可惜,你们不用,可惜,地界之森就要亡了!我看,我算算,” 她数着自己的手指,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刚刚死掉的人,和她并没有关系,“我没记错的话,最多再过两天吧。还是一天?到那时,我倒要看看地界之森还能剩下什么活的东西!”
“阁下如今牺牲了自己的族人也不过是落得个和我们一样在魂瓶中动弹不得的下场,倒是也不必为地界之森担心。”沉池说道。
“不愧是沉家选定的掌事神君,嘴巴真是厉害,死到临头还如此沉着冷静。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从你们这位朋友的手里逃出去,还要带上我体内的神之心。”
“哥哥,不要与这连同族都杀的恶女多费口舌。”沉垣说道,他看向鬼九,“鬼九,鬼九前辈,还记得我吗?”
鬼九盘坐在中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老鬼,老鬼!”南宫樱叫道。
“没用的,他听不见你们说话,而且,他也不认识你们。他睁眼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吕舒荣云淡风轻。
一直站在窗台上盯着皇宫的小龙魂越来越焦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按理说小九早上进的魂瓶,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这么几个时辰过去,就算游魂也炼成魂丹了,怎么还没有动静?他有些担心,可是看看身后的沉清瑶,他又不敢擅自离开。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远处空中飞来黑压压的一片大军。
是夜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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