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陆文舟将纪诩关在了门外。
纪诩不爽地顶了顶腮,转身进了另一间客房,他大人有大量,这次不和陆文舟计较。
躺在床上陆文舟烦躁地把手机扣在旁边的桌子上,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选择,他就不应该和纪诩开始。
他很厌烦超过他掌控之外的任何事任何人,而纪诩明显超过了他的掌控。
他得想个办法。
“老纪,出来玩吗?”
“你一天到晚除了玩就没别的事吗?”
“咱俩除了玩还能干啥,一起管理公司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这儿纪诩就有些烦,他老爹是一直希望他能够接管家里的公司,可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他选择了在他老爹看来离经叛道的生活,他搞赛车、打架反正他老爹不喜欢的事情他都干了个遍。
“纪叔年纪也大了,你真打算一直搞赛车啊。”翟时问道。
纪诩听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老纪,你还是再想想吧。”
“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纪诩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知道他老爹年事已高,公司迟早需要有人接手,可他对那循规蹈矩的商业世界实在提不起兴致。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城市天际线,心中五味杂陈。
一边是家族的责任与期望,一边是自己的梦想与自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往何处去。
那一晚纪诩整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去跑操去了。陆文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跑步回来的纪诩,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
纪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率先移开了视线,“吃早餐吧,我也不清楚哪家好吃,随便买了些。”
陆文舟这才注意到纪诩手上提着的早餐,他移开目光,“不用,我赶时间。”
纪诩抬眼看了下表,“现在才七点半,我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你公司,你九点才上班,来得及。”
陆文舟没有动,纪诩接着道:“还在为昨天晚上生气?该生气的不是我吗?”
陆文舟瞥了眼纪诩,没有说话,但却迈步走向了餐桌前。早餐不吃容易得胃病,他又何必因为和纪诩闹别扭为难自己的身体呢。
吃完饭将陆文舟送去公司后纪诩依旧没有回俱乐部,而是去了老宅。王叔见纪诩回来很是高兴,“阿诩回来了,先生在书房。”
纪诩冲王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到书房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书房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纪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抬手敲门。
“进。”纪卢低沉的声音传来。
纪诩推开门,看到纪卢坐在书桌后,面前堆满了文件,他的白头发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些。
纪诩垂了垂眸子,“您想和我说什么。”
“先坐吧。”纪卢将那份文件合上放在一旁,他的目光似寒星般冰冷锐利,在纪诩身上冷冷地打量着,仿佛要将他看穿。
纪诩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四处乱看。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说过了,我对管理公司没兴趣,我喜欢赛车。”
纪卢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震动起来,“赛车?那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撑起这个家?家族的荣耀与产业,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
纪诩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您所谓的家族荣耀,就是把我困在这牢笼里,做我不喜欢的事吗?我有自己的人生,不是您实现商业野心的工具!”
纪卢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这逆子!没有家族的庇佑,你以为你能在赛车场上风光多久?”
纪诩冷笑一声,“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不需要您的庇佑!”
纪卢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怒火,“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是要继续任性妄为,还是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如果选择错误,你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
纪诩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用您赶,我走!”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身后传来纪卢愤怒的呵斥声。
纪诩气冲冲地踏出老宅大门,脚步如鼓点般急促,每一步都似带着他满心的愤懑。
王叔见纪诩这幅样子就知道两人聊的不愉快,不禁叹了口气,“阿诩,老爷子他是对你抱有太多期望才会这样的。”
纪诩怒气未消,冲楼上高声道:“我看啊他就是哪哪都看我不顺眼!”
“欸,阿诩!”看着纪诩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王叔无奈地摇了摇头。
“臭小子脾气不小!”纪卢从楼梯上下来,看着纪诩离开的背影哼了声。
“先生,阿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明明也想他,干嘛还要每次都和他闹得不愉快。”王叔轻声地劝说着纪卢。
纪卢微微一怔,脸上的怒容有了片刻的凝滞,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缓缓转身,嘴硬道:“谁想他了!”
从老宅离开后纪诩一路飙车去了俱乐部,到了俱乐部后纪诩迅速换好赛车服,钻进那辆熟悉的赛车,引擎轰然启动,如一头被唤醒的猛兽。
他猛踩油门,赛车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驰而出。在弯道处,他精准地操控着方向盘,车身几乎贴着赛道边缘掠过,离心力让他的身体紧紧地被甩向一侧,但他全然不顾,心中的郁闷唯有通过这极致的速度与惊险的操控才能得以宣泄。
车子不断地在加速,脑海里却依旧回荡着老宅书房里与父亲激烈争吵的画面。那一句句尖锐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在他的心上划出道道伤口。
此刻,他试图用赛车的速度将这些烦恼抛诸脑后,可越是这样,那些思绪就越发清晰。
随着一圈又一圈的疾驰,赛车的速度逐渐逼近极限,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风声、引擎声和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交织。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乱成一团麻,愤怒与不甘在心中翻涌不息。
然而,在这喧嚣的情绪风暴中心,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悄然滋生。他想起父亲那爬满皱纹的脸,还有那因愤怒而颤抖的双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纪诩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赛道边。他趴在方向盘上,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他在车上坐了许久,直到教练在外敲他的车门,他才回过神来,开门下了车。
纪诩和教练一起靠在栏杆处,教练侧脸问道:“有心事?”
纪诩没有回答,低头用脚踢着小石子。教练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良久,纪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教练,你觉得我能拿下锦标赛吗?”
“不可否认,你在赛车上有一定天赋,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你想锦标赛拿冠军需要更加努力。”
“锦标赛我们俱乐部只有一个名额,纪诩,你和李阳只能进一个。我不会偏心任何一个人,在俱乐部凭实力说话。”
“明白,教练,我先回去了。”
纪诩将自己关在了陆文舟的公寓里,他把陆文舟冰箱里的酒全拿了出来,一瓶接一瓶地灌着。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愁绪,反而让他的思绪愈发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陆文舟下班回到家,一打开门便闻到浓烈的酒气。他看到纪诩瘫坐在地上,周围是一堆空酒瓶,皱了皱眉。
“你怎么了?”
纪诩眯着眼,冲陆文舟傻傻地笑着,“你回来了,坐,陪我喝一个。”
陆文舟嫌弃地挥了挥手,驱散面前的酒气,走到纪诩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纪诩被夺了酒瓶也不恼,反而顺势拉住陆文舟的手臂,想要把他拉着一起坐下。
“我怎么了,我明明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纪诩苦笑了声,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陆文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纪诩身边坐下,“到底怎么了。”
纪诩顺势靠在陆文舟肩膀上,“我爸想让我回去接手公司,可我不想。我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也不喜欢做生意,更讨厌和那些穿着西装表面装正经的老狐狸打交道。”
老狐狸?纪诩对他的印象也是这样吗?
“听上去你很看不上做生意的人。”
“没有看不上,他们很厉害,只是我不喜欢。”
“我爸他觉得我在赛车就是不务正业,说没有家族庇护我在赛车场混不下去。我就偏要证明给他看,我靠自己行得通!”纪诩越说越激动,身体也不自觉地晃动起来,陆文舟赶紧伸手扶住他。
“王范英这个人眼光毒辣,能得到他的赏识证明你确有能力。”
纪诩那双眼睛眨巴了两下,喝了酒让他脑子不太清醒,他在努力消化陆文舟的话,“你这是认可我的意思吗?”
陆文舟不自然地咳了声,“去洗澡,难闻。”
“陆文舟,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陆文舟刚想拒绝,就听到纪诩接着道:“我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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