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一见面就给沈研看了她给张一志画的新头像，不同于她往常夸张绚丽的画风，这张画只用寥寥几笔黑色线条勾勒出张一志笑起来的模样，简单又传神，看起来确实挺可爱。
“这个新的画风……你不想让张一志知道你是流月行山？”沈研意外，他原以为柳悦放弃yue这一层身份后，会选择以流月行山这个名字接近张一志。
“对，既然一志不喜欢那个为他一掷千金的yue，我是不是流月行山，他应该也不会在乎吧，就让我伪装成一个被他吸引的普通女孩吧。”
……沈研觉得张一志不是不喜欢钱，而是害怕yue让他的直播变得险象环生。不久前，张一志还向沈研偷偷吐槽过每天上播都要准备治疗高血压的药，yue每天雷打不动地发醒目留言挑事都让张一志应激了。
“那你希望我给你编一个什么样的背景故事？”沈研懒得替她考虑这些，直截了当问道。
柳悦一双大眼睛在方框眼镜下飞快眨动，她还没试过给自己杜撰假背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女孩，爱好是看小说和直播。给他画头像的动机是……‘我’最近在学画画，机缘巧合画了他直播账号的头像，被你发现后转发给他。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合理，一志……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女生吧？”
柳悦说的这些，似乎只有爱看小说这一点有用。在沈研的印象中，张一志对感情方面的事不太上心，他把所有青春萌动都挥霍在了小说阅读上。
还记得高二某个周天的晚自习，张一志突然告诉沈研，他找到一个看小说的好地方，沈研那天被老师叫走了没跟他去所谓“好地方”。结果第二天升旗仪式校长在台上通报他在空教室逮到逃晚自习的学生，几对情侣中孤零零站了个张一志，从此沈研就觉得自己这哥们此生恐怕与恋爱绝缘。
“可能会吧，祝你成功。”沈研真心实意祝福柳悦。
他按柳悦的要求发了消息给张一志，没等多久张一志就给他了条消息：“哇，这张画真好看。”
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柳悦不甘心：“问问他为什么不设置成新头像。”
“哈哈哈真的可以吗？版权方面不会出问题吗？”
柳悦看到张一志的回复，感动得十指交叉：“哇，他果然不是白嫖怪，连画的版权都替我考虑到了。不像你！转发我珍藏的截图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沈研冷静地为自己辩驳：“那张直播截图的版权应该在张一志那儿，而我只是转发给他本人，不算侵权。”
“哎呀好了好了别纠结这个了，快回复他，就说我愿意把这张画授权给他。”
沈研心里偷偷吐槽到底是谁在纠结，依言照办。
“好，我去网上看看她原话是这么说的，画的真的很不错，如果合适我就换。”张一志说完就没动静了。
这下轮到沈研和柳悦面面相觑了。
沈研率先开口：“你有把这张照片公开发布过吗？”
“怎么可能！”柳悦急坏了，她要是真用流月行山这个账号发表，那她在张一志面前做的所有伪装岂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了。
于是柳悦用她平生最快的手速，拿另一个不常用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账号，马马虎虎编辑了一条动态把那张画发到网上。
发表时间是做不了假的，柳悦只能期望张一志粗心大意，忽略这小小的破绽。
还好，10分钟后张一志给他们回信了，说他看到原作者动态了。再一刷新，张一志的聊天变成了柳悦的简笔画，又过了一会儿，连他直播平台的头像也换成同款了。
“累死我得了。”从危机中惊险逃脱，柳悦心情舒坦了大半，她揉着眼睛笑了起来，新账号唯一一条动态被那唯一一个浏览量点了唯一一个赞，不用说都知道是张一志本人点的。她心中的甜蜜瞬间泛滥膨胀，抱着手机原地跳了几下。
她逐渐开始认可沈研的计划了，伪装成另一个人勾搭张一志真的很好玩。
沈研看了眼时间，下节课快到时间了，他放任柳悦留在原地喜滋滋地品味张一志的认可，潇洒背好书包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另一边，郁清坐在学校机房里焦头烂额，昨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被复杂的专业知识击溃，他这学期并没有比上学期轻松多少，如果想继续保持绩点全专业第一，就不得不压榨课后管理砚清的时间。
上辈子是靠退学换来创业的时间，郁清这次不愿再放弃学业。运营园艺公司的经验告诉他一定要学下去，他本人的学历和认知决定了他公司未来的阈值。
鱼与熊掌，就算不可兼得他也一定要强求。
通宵熬夜的后遗症导致大脑很不好使，郁清越急越错，不得不花上平时两倍的时间去理解老师口中晦涩的知识点。
偏偏桌面上设置成静音的手机还在一直亮屏，提醒他有未接来电。数量太多，郁清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诈骗电话还是工作上的电话了。
沈研下课比郁清早，他按郁清之前发给他的课表来到机房门口等郁清一起吃午饭。
下课铃响，里面的学长学姐抱着书纷纷走了出来，沈研一直等到最后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都没看见郁清，他走进机房，在第一排正中看到了郁清趴在桌上的背影。
郁清耳朵鼻子脸颊都是红的，头发有些凌乱，左臂枕着头，右手拿着手机正在与他人通话，似乎是在分配什么任务。
他的意识不是很清楚，连沈研走近都没察觉到，直到沈研探出手掌抚上他额头，郁清才缓慢回过神来朝沈研眨眼。
不用和自己额头的温度比较，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让沈研意识到郁清在发高烧。
沈研不打扰郁清商量工作上的事，默默替他收拾了桌子上散乱的书本和笔，整理好后放进书包里，待郁清挂断电话，沈研向他伸出一只手，供他借力站起来。
“我们先去医院吧。”
郁清摸了摸自己额头和脸，他本人自然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发烧的，还以为沈研在同他开玩笑，逞强道：“没事，小问题，再说我下午还要一直上课到六点，可不能耽误学业。”
他吃力地抓紧沈研的手站起来，懵懵懂懂问沈研：“你的手好热啊，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身上发热，手脚冰凉，实打实的发烧症状。沈研不想和这位神志不清的病号掰扯究竟是谁在发烧，打开手机准备叫辆车把郁清送去医院。外婆之前生病住过院，沈研知道离这儿最近的医院是哪家。
网约车来得很快，见郁清情况不对，司机也不敢耽误，一路贴着限速把他俩送到了医院。
郁清没搞清楚状况，看见巨大的医院招牌时还傻笑：“今天我们来医院食堂吃中午饭？也行，我好久没在这吃了。”
沈研怕他烧坏脑袋，马不停蹄冲进大楼。排队挂号时，郁清忽然向那个医生报了个名字：“商雯。”
医生仔细看了看他俩，说知道了，让沈研先扶郁清去旁边椅子上等。
相当陌生的名字，沈研摸不着头脑，乖乖听医生的扶着郁清在椅子上坐下。
“商雯是谁？”沈研问郁清。
“你不是发烧了吗？我叫我妈来帮你看看呀。”郁清笑嘻嘻摸一把沈研额头，奇道：“也不烫啊，你是不是在发低烧。”
郁清的……妈妈？沈研如遭雷劈，他不知道郁清妈妈在医院工作，更没想到第一次见郁清家长居然会是现在这个时候。
沈研霎时慌张极了，往书包里一顿翻，试图找出当初为了预防郁清花粉症准备的口罩，他想带上遮遮相貌，就算遮不了多少也能给他提供一点安全感。
现在郁清神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沈研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向妈妈坦白他俩之间的关系。
沈研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郁清妈妈要是不能接受的话，今天郁清发烧就没法在这儿治了。
救命口罩终于还是让沈研刨出来了，他如获至宝地挂上耳朵，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颇有压迫感的女声：“郁清，你怎么了？”
郁清很高兴地朝他妈妈挥手，一指沈研：“他生病了，妈，你快来给他看看。”
说完，他不满地凑近沈研，双指灵巧地绕到沈研耳后，撩开头发，替他把口罩解下来：“发烧属于症状，不会传染的，信我！”
郁清似乎没觉得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天真地拉着沈研往简医生那边走。
沈研疯狂摇头，堵住郁清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似笑非笑看着沈研，眼神从沈研手里一飘一飘的口罩移到他们可疑握紧的手，最后看向宝贝儿子红扑扑兴奋的脸。
在简医生强大的气场震慑下，沈研硬着头皮开口：“医生，郁清他好像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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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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