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然出院那天,卷卷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看着悬浮车降落在云家花园。
她转身跑向正在处理文件的纪临,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口:“爹地!舟舟弟弟回家了吗?”
纪临放下光脑,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嗯,想去看看?”
卷卷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
纪临轻笑:“可以,但别缠着你爸爸,他最近需要休息。”
卷卷歪着头:“因为爸爸肚子里有小baby吗?”
“对。”纪临捏了捏她的小脸,“所以这几天爹地送你去云叔叔家玩,好不好?”
半小时后,纪临牵着卷卷站在云家门前。
门一开,宋微然就笑了:“卷卷?来找舟舟玩吗?”
卷卷乖巧地点头,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盒子:“我给弟弟带了礼物!”
盒子里是一只手工编织的星星挂坠,晃晃悠悠地闪着细碎的光。
宋微然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舟舟会喜欢的。”
纪临将女儿交给宋微然:“麻烦你了,乔呦这两天孕吐厉害,我回去照顾他。”
宋微然了然一笑:“放心,卷卷在这儿不会有事。”
婴儿房里,卷卷踮着脚,趴在摇篮边看佑佑。
小宝宝睡得正香,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小声问宋微然:“叔叔,弟弟什么时候能和我玩呀?”
宋微然笑着递给她一块小饼干:“等他再长大一点,就能和卷卷一起画画了。”
卷卷接过饼干,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给弟弟画了画像!”
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小婴儿,旁边还写着「TO:舟舟弟弟」。
宋微然心头一软,将画收进相册:“等舟舟长大了,我告诉他这是卷卷姐姐送的。”
傍晚,纪临来接卷卷时,小姑娘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宋微然轻声道:“她陪了佑佑一下午,还给宝宝唱了摇篮曲。”
纪临弯腰抱起女儿,眼神柔和:“她一直想要个弟弟妹妹。”
宋微然看了眼时间:“乔呦怎么样了?”
“好多了。”纪临压低声音,“就是脾气见长,昨天因为冰淇淋跟我闹了半天。”
两人相视一笑。
—》》》—
纪临抱着熟睡的卷卷站在家门口,指尖刚触到门锁,就听见里面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下意识捂住女儿的耳朵,静静等在门外,直到屋内彻底安静下来,才轻手轻脚地开门。
客厅一片狼藉。
茶几上的花瓶碎了一地,水渍浸湿了地毯,沙发靠垫被扔得到处都是。而始作俑者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卧室的门紧紧关着。
纪临叹了口气,先把卷卷送回儿童房,替她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姑娘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个身继续睡了。
这次怀孕,乔呦的反应比怀卷卷时剧烈得多。
才两个月,他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孕吐从早到晚,闻到一点油腥味就干呕不止;眠成了常态,好不容易睡着,又会被腿抽筋疼醒;腰酸背痛如影随形,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怀卷卷时,乔呦几乎没受什么罪,除了偶尔孕吐外,整个孕期顺顺利利。可这次,他连脾气都变得阴晴不定,一点小事就能让他烦躁得摔东西。
最让纪临心疼的是——
乔呦明明疼得睡不着,却渐渐不再叫他,而是自己咬着唇硬撑,直到疲惫不堪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
收拾完客厅的碎片,纪临轻手轻脚推开主卧的门——床上空无一人。
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抽泣声,像是被极力压抑着。
他猛地拉开门,只见乔呦蜷缩在浴缸旁,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手指死死攥着浴袍下摆。孕肚才两个月还不太明显,但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肩膀单薄得像是随时会碎掉。
“乔呦!”纪临单膝跪地,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乔呦挣扎了一下,声音沙哑:“……别碰我。”
纪临却抱得更紧,掌心贴在他后腰轻轻按摩:“腿又抽筋了是不是?”
怀里的人一僵,终于崩溃般抓住他的衣领:“纪临……我受不了了……”
纪临直接把人抱出浴室,放在床上,温热的手掌裹住他冰凉的脚踝揉捏:“下次再敢自己忍着,我就把你绑在我身上。”
乔呦红着眼瞪他:“你绑啊!反正我现在就是个累赘——”
话没说完,纪临突然俯身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所有不安都吞下去。分开时,乔呦喘着气,听见纪临沙哑的声音:
“乔呦,你听好了。”
“你疼,我比你更疼。”
——
乔呦怔住了。
纪临的眼泪砸在他脸上,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纪临——这个在赌场叱咤风云、连信息素都带着致命毒性的Alpha,此刻却颤抖着将他搂在怀里,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爱一个人,就是他的所有疼痛我都能感觉到。”
“你疼,我比你更疼。”
乔呦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纪临的掌心贴在他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指尖微微发抖:“乔呦,我爱你。”
“所以这孩子……咱们不要了。”
他闭上眼,额头抵着乔呦的肩:
“如果早知道怀二胎会让你这么痛苦……我宁愿永远不要这个孩子。”
“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乔呦猛地推开他,冰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纪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一把抓住纪临的衣领,声音哽咽:“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让我……让我放弃他?!”
纪临任由他拽着,眼神痛得像是被凌迟:“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乔呦突然笑了。
他松开手,轻轻抚上小腹,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纪临……你真是个傻子。”
“我疼,是因为孩子在长大。”
“我吐,是因为他在告诉我他存在。”
他抓住纪临的手,按在自己腹部:“你舍得吗?”
“舍得不要这个……流着我们两个人血的孩子吗?”
纪临红着眼眶,将人狠狠搂进怀里。
他吻着乔呦的发顶,声音低哑:“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第一,不许再瞒着我忍痛。”
“第二……”
他捧起乔呦的脸,一字一顿:“如果医生说你身体受不住,必须终止妊娠。”
乔呦望进他眼底,缓缓点头:“……好。”
窗外,星光洒落。
纪临将人小心地裹进被子,指尖轻抚他哭红的眼尾:“睡吧,我守着你。”
“从今往后……每分每秒都守着你。”
——
军校的开学季总是格外热闹。
云榕抱着一摞新生登记表,穿梭在人群中,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作为二年级的学长,他被临时抽调来帮忙迎新,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云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看见刑夜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
那少年看起来比他们小两三岁,栗棕色的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皮肤白皙,眼睛圆润明亮,像只乖巧的兔子。
刑夜把少年往前一推,语气无奈:“这小孩一上来就说想和你当舍友。”
云榕挑眉,低头看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乐晞。”少年声音清亮,带着几分雀跃,“快乐的乐,晞是‘东方未晞’的晞!”
刑夜补充道:“他父亲是王后的亲弟弟乐奕,议会的核心成员。他爸是楚泠——鸿夏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星际宝石协会的会员。”
云榕一愣,心里默默算了下关系——鸿夏珠宝是云氏旗下的产业,楚泠算是自家公司的顶级员工。
他忍不住多看了乐晞两眼:“为什么非要和我当舍友?”
乐晞眨了眨眼,笑得天真无邪:“因为学长长得好看!”
刑夜:“……”
云榕:“……”
最终,在乐晞的软磨硬泡(和刑夜的暗中纵容)下,云榕还是同意了让他搬进宿舍。
看着乐晞欢天喜地地铺床单,云榕小声问刑夜:“你确定他没问题?看着像未成年。”
刑夜压低声音:“十六岁,跳级上来的天才,机甲操控满分。”
云榕震惊地看向乐晞——少年正踮着脚往书架上摆水晶摆件,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这能开机甲?!怕不是机甲开他。
乐晞突然回头,冲他们晃了晃手里的宝石雕刻:“学长!这是我爸爸设计的‘星穹之泪’,送给你当见面礼!”
云榕接过那颗湛蓝的宝石,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爸知道你要来军校吗?”
乐晞笑容一僵,眼神飘忽:“这个嘛……”
当晚,男生宿舍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云榕推开窗,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悬浮车旁,翡翠绿的瞳孔里燃着怒火。
“乐!晞!”楚泠的声音冷得像冰,“给你三秒钟,滚下来!”
乐晞“嗖”地躲到云榕身后:“学长救我!”
云榕:“……”
他突然很想念许情。
——
云榕硬着头皮把乐晞带到宿舍楼下。
夜风里飘来一丝甜腻的蜜桃香——是乐晞紧张时泄露的信息素。
楚泠站在悬浮车旁,白色西装的袖口绣着暗纹,翡翠绿的瞳孔在路灯下冷得像冰。他一看到乐晞,指尖就攥紧了车门:“你长本事了?敢偷跑?”
乐晞缩在云榕背后,小声嘟囔:“……爸爸同意的。”
“乐奕?!”楚泠气得冷笑,“他惯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云榕明显感觉到乐晞抖了一下。
楚泠一把拽过乐晞的手腕:“跟我回去!”
“我不!”乐晞突然挣扎起来,“你和父亲吵架,凭什么拿我撒气?!”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戳进楚泠心口。他手指一颤,声音陡然低了下来:“小晞,你不懂……”
乐晞眼圈红了:“我懂!父亲让你辞掉珠宝协会的工作,你不肯,所以你们冷战了半个月!”他甩开楚泠的手,“可那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连我的机甲比赛都不来看?!”
楚泠僵在原地。
云榕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楚先生,乐晞已经是军校新生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颗“星穹之泪”:“这是他给我的见面礼,说是您设计的。”
蓝宝石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光,楚泠的表情突然凝固——那是他当年送给乐奕的定情信物。
乐晞趁机躲到云榕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学长……”
云榕无奈,只能继续道:“如果您不放心,可以随时来学校看他。”
楚泠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拉开车门:“随便你。”
悬浮车呼啸而去,只剩下一缕蜜桃味的叹息。
回到宿舍,乐晞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云榕递给他一杯热牛奶:“为什么非要来军校?”
乐晞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因为父亲说过……他当年就是在军校遇到爸爸的。”
他摩挲着腕间的手链——那是乐奕用机甲残片给他打磨的:“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他们爱得那么深,又伤得那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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