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卓连忙摸了摸脸上的眼泪,说道:“只是自己有点伤春悲秋罢了,虎相神使不必过多担心。”
城墙上风大,晚风带来了早桂的香气和男子身上的雪松香。
似是不忍再让眼前女子尴尬,李木川主动说道:“在下是凭姑娘给的虎首玉牌寻得的此处。”
“那不知神使前来,所为何事?”
“姑娘走得急,并未告诉在下,那个什么群境该如何进。”
夏清卓拍了下脑门,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当上神使之时并未没有人接待我,也第一次接待别人,确实是我交待不周了。”
只见她一手三指相并,一手以此为定点,形绘一圈,一道灵坛群境入门凭空出现。
夏清卓挎着一篮月饼,率先迈入门内,转头招呼着李木川,却发现此人又在盯着自己看。
此人礼节周全,温声细语,怎么就是老爱盯着人看……
“虎相神使,快进来吧,愣着作甚?”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入口,于黑暗中走着。
夏清卓怕李木川走丢,贴心牵起他的一点衣角,开口介绍道:“我跟你说,你不必过多拘谨的,刚当上神使紧张很正常,只当是大家都是一些有特殊权利的一般人罢了。”
终是抵达前方亮处,霎时四面开阔,所见皆恢宏无比。
“这便是灵坛群境了,我们现正处在群境的正中心——龙湖。”
夏清卓回头一指,说道:“你看这湖中央的一座龙形石雕,我在人间从未见过如此大,如此栩栩如生的石雕。”
向下一指,继续道:“这脚下的龙湖,则是神使于人间各处通向灵坛群境的入口。”
又向上一指,说道:“各神坛以民间百姓建首坛时间次序为准,灵坛群境由下往上依次形成,不过近年来百姓们祭拜的真是越来越怪了,最新的竟是有什么猪相神坛,鼠相神坛。”
“话说,想来虎相神使之前也有所耳闻过,这羊……”
身侧的李木川打断道:“姑娘是木川得道后相识的第一位朋友,此后,称呼在下木川即可。”
夏清卓听闻笑着点点头,说道:“那木川喊我清卓就可以啦!”
李木川说道:“自古众人只云,羊决生,虎掌命,鱼握运,蛇定死。想必位于这龙湖东西南北四方的便是这四处神坛了。”
“木川好生聪明,那你又能不能猜到,我们是要去何处?”
“东侧神坛已听得歌管喧奏,如此想来定是羊相神坛了。”
“新晋的虎相神使果然聪慧,不愧是民间无人不晓的少年英才。”宋文羽从羊相神坛内走来,手中更是握着镶金丝以缀的羽扇。“在下羊相神使宋文羽,特此相迎虎相神使,只是不知为何这夏清卓也来的如此慢。”
夏清卓忽视着白眼往前走去,说道:“清卓本不想来的,奈何木川想来看看,我又是个热心肠。”
她突然停下来,又回头笑吟吟地颇为挑衅道:“你说对吧,木川。”
破天荒的,李木川竟也冲宋文羽点了点头。
羊相神坛内,众神使齐聚一堂,无数细纱顺着高高的悬梁垂下,巧妙地将这神坛分为内外三场。
初到外层,只见鱼龙混杂,众多面生的神使三两成群,醇香的泉酿从三只悬附于柱上的羊首里流出,再汇入隔断外中层的沟渠之内。
“夏清卓?我本以为你今日不会来。”
温暖的声音从最里层传来。
眼前只见一名身穿金黄纱裙的少女绕过层层细纱走来,她眉蹙春山,圆圆的脸上是一双细长的双眼,气质淡然却又平易近人。
夏清卓两步上前,开口应道:“羊相如此这般刻薄之人所办之宴,清卓不得不来。”
鱼相神使苏俞凑到夏清卓身侧,小声蛐蛐道:“你可不知道,你来之前每一个给宋文羽敬酒的神使都被他明里暗里踩上两句,而且一天到晚穿个红色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日喜宴呢。”
“天,这简直别太正常,而且你抬头看看这布置之奢侈,简直惊人财力好吗!”
“哎其实还好吧,毕竟鱼相神坛里的雕像可是纯金打造的。”
“算了,我跟你个鱼相讲钱算我蠢……”
一直立于另一身侧的某人咳嗽了两声。
苏俞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木川,又凑到夏清卓耳边蛐蛐道:“不过几日不见,你去哪里认识了个体弱多病的男人?”
这下轮到夏清卓猛咳两声了。
“苏俞,这便是新晋的虎相神使李木川了。”
“李木川,这就是四大神相神使之一的鱼相苏俞。”
夏清卓左右转头介绍完,却发现两个人都没正眼看彼此一眼,心感疑惑之时,被苏俞一把拉走进到细纱的最里层。
刚想回头招呼着李木川,却发现他周围早已围满了各相神使,觥筹交错。
“恭喜虎相神使,当真的年少猛将,如今一看真是一表人才啊!”
“哎呦早就听闻木川兄十六岁时便随父北征为洛施国开拓前所未有的大片疆土,在下马相神使,心生敬佩已久啊。”
“百闻不如一见,李木川本人竟是如此好看,可惜啊依本鸟相神使仔细研究过后,一生桃花煞无数,是个孤辰命格。这么凶的八字,这满堂神使也是没有的,反而说明天生不凡啊!”
……
苏俞拉着夏清卓于里层坐定,感叹道:“啧啧,早就听闻李木川在人间时就战功赫赫,声名远扬,我看他这新人怕是不用几年,势头都能超过宋文羽了。”
“难怪我今日去接他时,他好像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你是说他得知自己当上虎相神使居然面无表情?!”
其实对于李木川的名望,夏清卓并不太知晓。毕竟对于她来说,前三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地处理上一任留下的烂摊子,而且万事基本上全靠自己琢磨,忙得是连人间一点消息都懒得打听。
不过要是仔细回想那时的场景……
好像,也不算是面无表情?
好像,灼灼目光里,其实充满了许多情绪?
突然,视线里被一抹红色晃到,思绪突然被拉回来。
只见宋文羽撩起细纱,气喘吁吁道:“那个什么李木川,一介粗鄙武夫,有什么好围着问的!”
夏清卓抬头一看,又是素净的脸上挤着一副不满的表情,冲着苏俞心领神会地挤眉弄眼两下。
宋文羽把这幅小动作净收眼底,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人待在此处自不会有人叨扰,这最里层向来只有羊虎鱼蛇才配进来,不必再寻他处躲清静。”
苏俞反呛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出去躲躲。”
“你个小屁孩!本神使不屑于跟你这个仅一百多年阅历的死鱼计较!”
宋文羽气的脸通红,又扭头冲夏清卓喊道:“还有你这个笨蛇,你可知近来漏了多少残魂在世间?我这生簿跟你那的死簿名单参差得都快赶上我跟你的身高了!”
又是无辜被战火轰及。
等下?!
“你说我漏了残魂?!”
夏清卓猛地站起来,眼底满是焦虑地看着刚刚还在阴阳怪气的男人。
宋文羽被突然的大声吓得愣了一下。
蛇相神使是仅任职三年不假,可除了刚开始的一个月有纰漏,后面的日子里可谓是百密且无一疏。
宋文羽想起来那段时候,无人愿意为这晦气的蛇相指导一二,无论何时回羊相神坛的时候都能看见对面的蛇相神坛里有个人在奋笔疾书。
此事古怪,宋文羽也自知夏清卓并非是这样的人。
“倘若你没有,为何我生簿近十余人只见其名未见魂魄?”
宋文羽难得正色。
夏清卓并没有回答,《薄命册》上不会少显示任何一缕当地残魂,自己每次收集后也会再统一返回检查一通,除非……
“此事不对,如果是魂魄自己放弃执念转入轮回好说,但倘若是被有心之人收集起可就坏了。”
人由□□与魂魄组成,有体无魂的称尸体。
而孤魂集聚,遂成秽士。
按天道轮回之理来说,将不同人的残魂强行聚在一起,形成无意识的秽士,是不可能的。
虽为无意识之物,一经出现,必引大乱。
可偏偏三年前爆发过的秽士冥火使得人间生灵涂炭,数量至多,且只集中于京都以南地区,那些秽士遇到人便吸附于□□,蚕食生人魂魄,只得听得活人苦苦呐喊,看着人被吞掉,若是强制分离,活人也会变成一个意识不醒之人。
甚至有传言说是上任蛇相神使,就是因为三年的这场爆发,没日没夜地处理秽士,劳累过度,才猝死入的轮回。
好在众神使齐心协力没日没夜地作业半个月,才平息了三年前的爆发。
宋文羽赶忙问道:“你快说,最近一次的大规模残魂转度处是在何地?”
夏清卓翻开《薄命册》,严肃答道:“两日后,西北廊岩关,一列西域进京使者五十余人死于沙尘暴。”
宋文羽点点头,说道:“彼时我与你一同前去。”
坐于案旁的金衣小人听闻,连忙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死鱼眼你凑这热闹,不如留在灵坛群境帮忙照看一下其他废物神使。”宋文羽没好气地说道。
忽而一角细纱又被掀起,只见一黑色身影直挺地立于宋文羽身后。
“我也去。”
这声音不容置疑。
宋文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喊道:“不是你哪里冒出来的东西,还板着个脸,我看你更像个阎王来索命的!”
夏清卓也一愣,随机发现李木川的视线又落于自己,像是在……征询同意?
“去去去你又去什么去,你刚当上一天你知道那破坛里多少东西要处理吗你就凑热闹。”宋文羽又开始了长篇大论。“我跟你说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在人间有几个名气就蹬鼻子上脸,几斤几两你自己知道,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把自己事都干完再说!”
夏清卓被吵得直把眼睛闭上,说道:“木川,宋文羽说的对,刚好这两天都是鱼相代办,你有不会的可以问她,省得找羊相找一顿骂。”
只听得一声浅浅叹息。
李木川答道:“清卓说的对,麻烦鱼相神使了。”
宋文羽还准备呛他几句,现下也是一时失声,内心疑惑着。
这个人居然这么听话?
“那倘若我完成所有积累的职务之事是不是就可以一同前去了?”
果然!还是想跟去!
夏清卓答道:“腿长在自己身上,木川自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的。”
宋文羽还在绞尽脑汁思索如何拒绝这缠人的东西,却听得身后一声清清楚楚的:
“好。”
是谁…中秋节调休上班…事已至此,拜拜鱼相神使让我财运滚滚来吧(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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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坛月宴残魂引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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