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三轮车大妈非常热心肠,把邬绥送去了精神病医院,还要带邬绥进去挂号。

邬绥被大妈生拉硬拽进医院,遭受了精神病院医生的灵魂拷问,被确认是一个正常人之后,才放了他离开。

一天之内被沈玉溪连摆两道,邬绥算是明白了。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想要撬出对方心里隐藏最深的愿望,必不可能如此轻易。

沈玉溪下了三轮车,很快打了一辆出租,但在距离金楠大酒店还剩不到一公里时,他的手机突然开始响铃。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本想等对方自行挂断,但对面坚持不懈打了两个,沈玉溪接通,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好,请问你是沈玉宸的哥哥吗?”

"不是。"

“不好意思,可能是打错了——”女人话音未落,手机应该是被抢走了,小男孩的哭腔从话筒里传来:“哥哥……妈妈今天怎么还没来接我放学呜呜呜呜,别的小朋友都走了,我也要回家。”

沈玉溪皱了皱眉:“你妈没和你说她今天有事?”

沈玉宸哭哭啼啼,女老师道:“他妈妈提前打电话来说过情况了,本来让我们托管两个小时,但现在小朋友闹着要走,一直闹,拦都拦不住……”

沈玉溪知道沈玉宸闹起来是什么样子,他看了看不远处金楠大酒店的牌坊,收回视线:“师傅,掉头,去南江实验小学。”

沈玉溪出现在学校门口时,沈玉宸是有些意外的。

他本来以为,沈玉溪,这个从小就对他冷眉冷眼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定不会来接他放学。

但妈妈说的好像才是对的,沈玉溪真的来了。

因为染发,沈玉溪遭到了老师的盘问,沈玉宸站在旁边,一张胖乎乎的脸哭得发红,慢吞吞地往前迈出一步,和老师道:“他是我哥哥,老师,我和哥哥先走了,再见。”

他今年四年级,身高比沈玉溪矮了不知道多少,只能抬起脑袋看沈玉溪,沈玉溪没有伸手牵他的意思,让他自己上车。

两人回家时,距离沈玉溪接到沈远山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金楠大酒店是没必要去了。

沈玉宸回家就掏出书包里的练习册,在沙发上学习,沈玉溪抬眸看了一眼客厅里昏暗的光:“你要学习就去房间学,显着你了。”

在这个家里,大人不在的时候,沈玉宸从来不会去招惹沈玉溪。

他惹到沈玉溪的话,沈玉溪是真的会攮他。

沈玉宸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挪到了厨房里学习,沈玉溪啧了一声,烦躁地抬手摁开了厨房的灯,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沈玉宸装模作样地在厨房学了半个小时,就打开了电视,看电视看到晚上十点左右,玄关传出响动,他立马关电视进厨房,继续学习。

沈远山一进客厅,还没来得及看他的乖儿子在厨房里做什么,就直直朝沈玉溪的房间去,廖玲珑赶忙拽住他:“这么晚了孩子都睡了,你别去找他了,待会又得吵起来。”

沈远山被她拉回了客厅,怒意未消:“越来越不像话了!”

廖玲珑给男人倒了杯水:“他说了不去,是你自己信誓旦旦觉得他一定会去,我说回来劝劝他你还不让我回来劝,怪谁,还不是怪你?”

沈远山揉了揉眉心:“我哪里知道他现在这么不听话,我话都说到那份上了……”

“算了算了,消消气?反正项目最后不也谈下来了吗,设计院最近也能够喘口气了。”

廖玲珑转身,道:“宸宸,过来给你爸捶捶腿,让你爸消消气。”

沈玉宸闻言小火箭似的从厨房射了出来,一脑袋栽到了沈远山怀里,沈远山严肃绷紧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松动:“我的大胖儿子哟,吃饭了没?”

沈玉宸点点头:“在学校食堂吃了。”

沈远山道:“是老师把你送回来的?”

沈玉宸:“嗯,老师送我回来的。”

沈玉宸和沈远山闹了一会儿,沈远山的气完全消了,沈玉宸又去拿出自己一百分的数学卷子:“爸爸,签字。”

沈远山被沈玉宸哄得心花怒放,很快就把沈玉溪的糟心事扔到了一边。

直到沈远山去卫生间洗漱,沈玉宸这才有些懵懂地问廖玲珑:“妈妈,为什么今天要让我给沈玉溪打电话啊?”

他其实并没有很着急回家,但廖玲珑给他打电话,让他装哭求沈玉溪带他回来,还让他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

沈玉宸不是很明白廖玲珑的意思,廖玲珑摸了摸儿子的头:“别问这么多,听妈妈的话就好了,今天做得很好,行了,去睡觉吧。”

——

南江一中宿舍是四人寝,邬绥循着记忆回到寝室时,庞笑几人已经晚自习下课,正在寝室组队开黑。

今天周五,虽然明天依然要上课,但大家的心情莫名地都还挺好,邬绥刚一进门庞笑便招呼他:“你上哪儿去了?打掩护累死我了,老方一晚上来了好几趟。”

邬绥坐到自己的位置,伸手在抽屉里一找,果然找出了一部手机,他看了看正在开黑的另外三人,道:“去十年后旅行了一趟,信不信?”

对床的邓杰笑了声:“你哆啦A梦呢?”

刘博文躺在床上,探出脑袋道:“没带点土特产回来?”

邬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大嘴巴子,吃不吃?”

刘博文讨了句骂,哈哈了两声又重新倒回床上,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蹭的坐起来:“对了!你今天数学课怎么回事儿?”

他这么一提,邓杰也道:“我也想问来着,你哪根筋搭错了,去招惹沈玉溪?”

听到沈玉溪三个字,邬绥差点ptsd,本来想洗洗睡了明天再和这个小妖精斗,但看一眼进度为0的任务,邬绥在心里长叹一声,喝了口矿泉水,主动开启了话题:“招惹沈玉溪怎么了?”

邓杰道:“什么怎么了,沈玉溪是小混混啊,你惹了他不怕他找人堵你啊?”

刘博文道:“我们沈哥的事迹你难道没听过?小绥绥,你要是惹怒了他,后果那可是非常严重哦~”

邬绥对沈玉溪的了解很少,高中时,由于每天的课业量太大,导致邬绥从早到晚都是半格电状态,上完学剩余的时间全部拿来睡觉,上课睡,下课睡,吃饭也睡,连八卦的时间都寥寥无几。

直到今晚,27岁的他,第一次参与了507宿舍的夜谈会。

刘博文道:“既然今天睡神也加入了,那我就说点不一样的好了。”

邬绥乍一听见睡神这个外号,还觉得有点亲切,庞笑催促道:“什么不一样的?你居然还有藏货?”

刘博文道:“不是藏货啦,我之前都快忘干净了,是前几天遇到我小学同学和他聊天的时候他提到的,他不提我没想起来,他这么一提我突然想起来,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邓杰杵他:“卖什么关子,什么想不想起来的,哪一回事你倒是说!”

刘博文道:“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我初中和沈玉溪一个班吗?初中那会儿的沈玉溪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样子了,经常听说他和校外的某某某打架,在班上也从来不服老师管,他亲爹都管不了他,总之就是特别叛逆,成绩也巨差。”

邓杰:“这些你早就说过了,能不能讲点新鲜的。”

刘博文道:“你别急,新鲜的马上就来了。你们没发现一点很奇怪吗?他成绩巨差,到底是怎么考上一中的?”

南江一中是整个南江市数一数二的学校。

4班是年级垫底的班级,邬绥寝室四个人算是4班的中后方垫底,但即便如此,他们四个,也没有人的分数会低于本科线。

刘博文庞笑邓杰虽然现在拉跨了一点,但当初升高中时,都是实实在在努力过的,至于邬绥……那也是家里捐了一点小钱才进的一中。

刘博文道:“沈玉溪初中成绩超级烂,按照他的那个屎一样的成绩,绝对不可能中考考进一中的。”

庞笑道:“你是想说他家里走了后门?”

刘博文:“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我那天和我小学同学追忆往昔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和沈玉溪,是同一个小学的!”

邬绥实在没忍住:“你和沈玉溪什么关系?一直一个学校?”

刘博文:“……我怎么知道,别打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那个小学非常变态,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会给我们安排初中科目的考试,虽然是可以考也可以不考的自由考试,但既然安排了,家长就会卷,我还记得当时上了不少物理化学的补习班,但那个时候小小的老子的脑子哪里学得会那么多东西,背个九九乘法表都不得了了,结果!我们那天去翻我们小学几年前的网页,翻到了特别多沈玉溪拿奖的帖子,他那个时候可牛逼了,回回都是第一啊,妈的,简直是奥特曼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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