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没反应,好像知道她在利用自己,闹脾气。
“乖,带我出去好不好?”陈匪照哄着它。
桃木剑可是个聪慧的小姑娘,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于是陈匪照眉头一抬,叹,“那我就要死在这了.....”
别死呀,桃木剑颤了颤。
“我好累,手里还拎着个不省人事的人,你帮我把他带到岸边吧?”
我可以做到,但你呢?
桃木剑从她手上挣脱,剑身挑起李水徵后面的衣领,把他从水里扯出。
霎时间,万鬼哭嚎,忘川河里的冤鬼舍不得这凡人。
桃木剑最是听话,答应要帮陈匪照了,便会完成,只是它滞留在半空,陈匪照也在这时听到耳边一个女声:“我若走了,你要怎么出去?你会被河里的冤鬼们吞噬的。”
“没事,你先走吧,我会来找你们的,”浑浊的河水一重重地打过来,陈匪照睁不开眼,勉强冲它笑。
也在这一刻,觉得这女声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听过。
桃木剑道:“待我们再见面那时,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你记得来找我。”
嗯。
*
两人便是分开,冤鬼们眼睁睁看着桃木剑将那男子带走,怨气大增,忘川河汹涌澎湃,冤鬼们拖着血淋淋的身子,从腥臭的河水里出现,扑向陈匪照。
陈匪照虽是让李水徵和桃木剑先走了,但自己也没个主意。
如今她身上没有防身的刀剑,仅有、仅有脚踝上的红线和金铃。
这两样东西能帮到自己吗?
陈匪照被万鬼撕扯,听着它们哀嚎,奋力从中挣出,踹开其中一只鬼,拽下脚踝上的红线和铃铛。
而当她握住红线,它便变成了一条红绸带。
“这有什么用?”
陈匪照本能地开口,呛了一口水,收好铃铛后,试探着扯了扯红绸带。
——现世中,她不知道的苗疆寺庙里,棺材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谢致怎么了?”春渡第一个冲过去。
“看他的手腕,”奕姐没动,朗声道。
“有被人捆绑的痕迹,你之前有看到过吗?留下的印子很深。”
“之前的没那么深,”奕姐笑起来,见谢恒疑惑地看着她,便好心解释,“他和陈匪照虽是还有气息,但意识却被困在一场梦里,这也说明他在梦里遭的罪,会对身体有影响。”
“可我之前和陈匪照在梦里受伤,都没有问题。”
“那怎么一样,你们中的是情蛊,梦也是由情蛊而生的。而谢致是因为石头蛊,一块心头肉才进入到梦里,属于外来者,要不是小大夫强行将他留在梦里,他待不了多久。”
谢恒似懂非懂地听着,“那李水徵呢?”
他走过去,不能破坏地上的符咒,仅能在一丈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发现他右腿也在流血。
“啊....这厮也在受苦,”奕姐抬抬眉,了然了。
*
与此同时幻境里,也有一只鬼受到红绸带的影响。
只听到阴间上的大石震落,轰鸣作响,藏于昏暗中在看戏的判官忽地身子不稳,好像被人扯了一下,怒斥,“陈匪照!”
这一声,惊退了忘川河上的鬼魂。
“哎?”陈匪照正被它们撕扯着,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地顿住,茫然望见逃窜的鬼魂,“是有谁叫了我一声吗?”
她身边太吵了,全是鬼在哭鸣。
愣了好一会儿,向河岸边游去。
可这忘川河有几百丈宽,她一个凡胎□□,又受着重伤,怎么能游到岸边?先前也是桃木剑帮她的。
忍不住又扯了扯那红绸带。
“陈匪照!”果然是有人在喊她,却是判官的声音,他受够了她的冒犯,出掌往她那边一劈!
奈何桥纹丝不动,底下忘川掀起巨浪!
陈匪照被河水带着往上抛,接着又被大浪淹没,往底下沉去,她就像个极渺小的存在,无所依靠,在沉入浑浊的河水后睁开眼,忍着难受往上望去——
看到有几点红光。
这是.....
阴间里四处游荡的大红灯笼。
她可以借着它们离开这忘川河吗?
陈匪照心里有了一个极大胆、又极容易失败的法子——她想借着河水的带动,在下一次被卷上河面后,跃上一只灯笼!让它带着自己离开忘川河!
可她该怎么让那些灯笼刚刚好出现在附近?
不管了——
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
下一刻,这浪便到来了,陈匪照被卷着,探出水面,帮帮我,她在心里说着,攥紧手心的金铃铛。
眼睛被浑浊的河水三番五次折磨,已经睁不开了,只能勉强看到昏暗中有一道亮光。
陈匪照想也不想地伸出双手,好像双脚踩住底下一只冤鬼,她用力一蹬,身子往前一跃,抱住了那道光,摸了摸,好像真是个灯笼。
她出去了吗?
来不及去看,陈匪照抱着怀里的灯笼喘气,过了一阵后才睁开眼——只见她此时脱离忘川河,不在水里了,可怀里的灯笼却不是大红色,而是丧事所用的白色!
下一瞬,灯笼里的火灼穿外面的纸,将她吞没!
*
她去哪了,她在哪?
陈匪照一晃神,发觉自己站在一个长廊上。
手里拿着一把剑,剑上有血,似乎意味着她在这之前经历过一场恶战。
这怎么可能?她之前不是在阴间吗,等会儿,她出来了?这、这是回到了人间?
陈匪照不可思议地往前走了走,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在这时听到外面几个男声,“她是不是往这边走了?那个中原人,杀了丹云一家四口还敢逃!”
“丹云?”陈匪照一愣,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丁零当啷的兵器声,惊惧地后退一步。
“难道现世中我真被误解为是杀害丹云的人?他们真的死了吗?可凶手不是我....我得出去和他们解释.....”
便是走出这长廊,隔着十几丈距离和正在寻找她的人们对视。
“她在那!”他们身穿官服,似乎是衙门的人,手里拿着利剑,凶神恶煞地向她冲来。
“不,你们误会了,我没杀人.....”陈匪照站着不动,可在这时,余光忽然瞥见她手中剑上的血,“哪来的血,我在这之前做什么了?不可能是我杀的丹云,难道......”
她不想被官府的人捉住,之前就和他们动手了?
奇怪,她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怎么会武功?
一个个疑团从陈匪照心里生出,她回忆着先前的事,还记得子规,他如今去哪了?
像是回答着她这个疑问,只见下一刻,身后昏暗的长廊里出现一人,从另一头冲出来。
“子规!”陈匪照听到动静后回头,脸上一喜。
他听到了,匆匆抬头,却也不假思索地拉开一扇门,钻进去。
“子规,你等等我!到底怎么回事?”陈匪照也跑过去。
砰——门在她面前关上。
“你怎么了?开门啊?”她着急起来,一手拿剑一手拍门,“子规?我是陈匪照!有捕快在抓我,你得开门让我进去!”
进去干什么?
心底里冒出一个声音:里面有个暗门,通过它,你会走进一个通道,离开大宛。
“我要进去,”陈匪照站在门外,砰砰拍门。
几丈外,人影憧憧,捕快们快要逼近。
“子规,子规你开门啊,”她求着他,感到无助,“你留我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这话、这场景都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她也曾听到过,但当时她是房里那人,是不给他开门的那一位。
陈匪照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不断有陌生的记忆出现在脑子里,头很疼。她踉跄几步,手中利剑“咣当”落到地上。
长廊尽头已经出现一个捕快,面露凶光地盯着她——普通捕快会有那样的眼神吗,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杀气,他们到底是谁?
这一刻陈匪照想起子规承认过有人在追杀他,所以是追杀他的人?
只是这会儿他们身份调换,她成了那个被追杀的人吗?
陈匪照惊慌又绝望地拍着门,“你....你快让我进去.....”
大风吹来,两扇紧闭的门砰的被打开——陈匪照倒吸一口气,毫无防备地跌进去。
却是进了一个大红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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