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粉。”
“那我也来个.....”她故意停顿,笑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裴昭,在烧饼和羊肉汤之间犹豫,“我吃烧饼好了。”
“哎......”
四人各自跑去点菜,陈匪照去找老板时,春渡还站在位子旁,没看顶上挂着的菜单木板,奕妁便问:“你想好要吃什么了?”
“嗯。”少年郎点头,不一会儿端着碗羊肉汤回来。
*
吃过早饭,他们去集市上买今天年夜饭需要的食材。
裴昭是最兴奋的那个,十八年来头一回和那么多人一起过节,还都是她的朋友,看到什么都想买,奕妁和陈匪照也没拦着她,反正几人都有银子,也有力气提回去。
不过因着是过节,集市上挺多人的,大家推搡着,生怕要买的食材没有了。
四人分开,各自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春渡本想待在师傅附近,但又怕被她发现,犹豫间——看到了一个玉面粉唇的人。
正是洛玉秋。
“春渡!”他站在人群外,一眼看到春渡,挤进来。
左顾右盼着,在他耳边小声问:“裴昭呢?”
人太多了,春渡听不清,“你说什么?”
“就你一个?其他人呢?”洛少爷不敢明目张胆说她的名字。
“都分散了,我们约好在陈记糕点铺前见。”
“哦.....你买的什么呀?今晚我吃过年夜饭,来找你们?”
“好。”
“要吃酒不?我从家里带几壶过来,我爹因为过年,特地从酒楼那儿订了很多好酒。”
说者无心,春渡却一下想到那日在踏月楼,和陈匪照说的那些话——他们的关系在那一夜发生变化,酒不是个好东西。
春渡把他推开:“不喝。”
“为什么....过节不就是要喝酒吗,我看奕妁也是个酒鬼,哎,没事!到时候我带过来,你不喝就是了。”
洛少爷不知道那晚的事,不甚在意地说着,春渡却忐忑,“你真的要带酒过来?我听说裴昭很讨厌喝酒的人,自己也是滴酒不沾。”
“.....真、真的?”洛少爷僵住。
还是那句,打蛇打七寸,洛玉秋被拿捏了,“好吧,不带过来就是了....你也别和她提我说过这话啊!”
“嗯。不过你和裴昭的婚事解决了?你离开大宛那么久,家里人有说些什么吗?”春渡难得关心这位。
洛少爷一僵,“嗐,”伸出手臂挽起袖子,想给他看身上被揍的伤痕,无奈冬天穿得太多,一件一件的外袍,难能那么轻易被挽起来。洛玉秋也挺委屈的,揽住春渡的肩,“你还有别的东西要买不?”
春渡摇头。
“那我得好好跟你诉苦了。”
*
两人哥两好似的走了,在他们离开人群那刻,陈匪照似有所觉,抬头往那方向看过去,却也被旁边一大婶撞了一下:“姑娘你买不买东西?不买别挤在这。”
她们这是在一家鱼档前。
“买,”陈匪照说着便站稳身子,昂头和老板沟通去。
鱼在大漠算是很稀罕,大多是冰冻的,不怎么新鲜,但陈匪照想大家围在一个锅子前下菜的那种热闹氛围,买了两斤鱼片。
老板还送了她一袋子鱼皮,说用油炸着好吃。
陈匪照受宠若惊地接过,心想这得交给春渡来,她不擅厨艺。
“五十文钱,”老板戴着手套,拿起一个小木盒,递到她面前——要她把银两都丢进去。
“好,”陈匪照拿出钱袋,这时,身旁却出现一人,帮她给了这些钱。
“多谢,”老板道。
陈匪照望过去,同时听到一句话:“这五十文钱可以当作是李某今晚的饭钱吗?年夜饭可否也加我一个?”
——李某。
她皱眉,看着面前俊俏风流的人,“李水徵,你怎么也来大宛了。”
“被一条线扯过来的。”
“什么线那么厉害。”
“红线啊,”他说着,露出自己削瘦的左手腕——只见上面竟系着一条红线。
陈匪照没明白。
李水徵也不打算说清楚,之前和她在苗疆,共处一屋时他不知怎的从没想回忆过和她在幻境里发生的事,但甫一分别,马车才离开苗疆,李水徵便不断地想起幻境里的事。
想到他们曾被一条红线所连。
谢兄还在中原,这么说也没和裴姑娘复婚,既如此,李某便要趁虚而入了。
“五十文钱作饭钱?”陈匪照不知他心思,和他一同走出人群,“想都别想。”
“不够的话我这还有,”李水徵掏出钱袋,沉甸甸的。
“都是利用我赚来的银子,你也好意思,”陈匪照心想她没和他翻脸已经够好的了,这厮居然还腆着脸要来蹭年夜饭,“你不待在家里,跑大宛来干什么。不受欢迎?”
故意嘴欠的说着,歪头看过去,李水徵:“可爱。”
“哈?”
“裴姑娘要我做什么才能让我也吃上一顿年夜饭?李某大老远跑到大宛来,不想过一个冷清的年。”
“你自己的事。”
陈匪照拎着几袋子东西走向和奕妁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但等了两刻钟,都没见到其他人。
“回去了?”她喃喃。
“回去哪了,”李水徵问。
她下意识答了句“回我们住的地方”,之后又瞥过去,“你应该也派人去查了我住哪吧?”
李水徵对她笑,“那我们走吧。”
“只有我,”她说这话时,想起了谢恒。
两人之后回到宅子,将东西放到厨房,陈匪照出去找了一圈,没见到其他人。
“去哪了?”她忍不住皱眉。
“我帮你去找?”李某甚是好心。
“不要。”
“那我留下,帮你做饭。”
“你也会下厨房吗?”陈匪照稍稍吃惊。
李水徵点头又摇头,“不会,但可以学。”
“.....快滚,”陈匪照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见他,心想奕妁和裴昭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便留在厨房,料理食材。
外面天冷,厨房关着门,又生了火,倒很暖和,甚至在窗上起了一层雾。
陈匪照站在雾蒙蒙的窗台前洗菜,忽然,见到窗户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望过去,但见那里多出一个笑脸。
有人站在窗外,胡闹似的呵了口气,用手指画了三划。
“......”她挪开眼。
他还留在那儿,使劲作画,一个个火柴小人活灵活现,似乎在打架。
最后写下几个字:“想吃年夜饭。”
还添了个哭脸在后头。
李某收回手,敲敲窗门,见没人搭理,便试着去把窗户拉开,发现真的能拉开后往里探进一个头——“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还没说话,便有人劈头盖脸的说。
李水徵一愣,忍不住笑,“哦。”
“哦?”
陈匪照看着那一窗户的小人画,它们在淡化,“那你能离开了吗?”
“裴姑娘送我吗?”李水徵问。
“你觉得呢。”
她真是不该说这一句,李水徵立即道:“当然是可以。”
两人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隔着一层白雾,身上红蓝衣衫都有些看不清。
李水徵本想直接走进厨房,但说出这话后,也就在屋外站着。
而在这时,春渡回来了。
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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