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个个身肥体壮的，平时自己打篮球也表现出一种中年活力来，看一群高中生就像一群待驯服的小黄毛一样。
但在学生们看来，就是不太服老的意思，手握篮球，还会把自己当成那个少年。
也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结果人周烬一步的速度都是他们两步了，跑一个球场人影子都没追上，球就进去了。
少年和中年组比，少年就是砸场子的那个，如果不是非不得已，他们连场子都不想砸。
毕竟得尊师重道。
老师们半蹲手握双膝，气喘吁吁，又摇摇头打了个暂停手势。
许炵手指转着球，问道：“老师们，不比了？”
那个刘老师也汗涔涔的，咽了口水，然后拿起一瓶水喝起来，等缓过劲才说道：“不了。”
在篮球框外的主任背手皱眉，见这一场面，又匆匆离去。
许炵他们回头他就不在了。
“主任来遛弯的？”梁潜笑笑。
“没面子，跑了。”陈珂函在老师们还在喘气的时候反手一个篮球进框。
只有星期二黯然失色。
“对了，星期二，你刚刚防守差点被破。”许炵说。
“我知道。”他语气沉了很多，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手心又捏紧了。
﹉
晚上一块回去的时候，好了，六个人，直接缺失了四个。梁潜带孩子去了，陈珂函给星期二做训练。
现在几剩下他和周烬两个人了。
冬天骑车手会被冻住，许炵时不时换只手开，只一只手却开得很稳，“本来以为星期二不会去的，毕竟每次珂函说要给他训练，他都不情愿。”
许炵在说，周烬没听，就一直看着他的手。
许炵只是目视前方，和周烬一块走，有些习惯了，但不自在还是有的。
周烬骑快了点，在许炵面前来了个急刹车，许炵差点没抓稳跌倒，“你干嘛啊周烬！”
“你下来。”周烬说。
“我不下。”许炵倔强。周烬只能自己下来，然后掏书包，许炵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耐烦地看着。
结果他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双白熊手套，毛茸茸的，很厚，看起来质感非常好。
“你你你……你不会要给我吧？”许炵惊恐，“我不用，我一只手也行，这点冷小意思。”
他分明手冻得通红了，特别是傍晚，冷风吹得更甚。
“手伸出来。”周烬说。
许炵着急得冒泡：“你别又来强硬这套啊，我不吃的！”
他另外一只手倏地收回口袋，表情绷着。
许炵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手套，自己不戴，非要他戴是吧，让谁出丑呢。
看他这副样子，周烬耸下肩膀，手主动去拉许炵伸进口袋的手。
“我说了我不冷！你别动手啊！”
两个少年在路边吵架，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许炵觉得丢脸死了，脸又开始臊热了。
然而周烬力气真的很大，好像专治许炵。许炵在路人的目光下不得不屈服，伸了一只出来，由着周烬戴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妈子了。
戴完一只，许炵便不再愿意伸出另外一只了，“好了，另一只你不戴的话，我就把这一只给扔了。”
周烬抬眸看着他，像看非常不乖的小孩。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许炵说，“这么……可……这么丑当然一人一半了，我可不想只有我出丑。”
周烬：“……”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周烬把另外一只戴自己手上，可是一人戴一只，更加奇怪了，两个骑车的少年，一人一只白熊手套，这种场面也太……让人说不清了。
不过许炵突然觉得很暖，手套滑滑的，很舒服，“你怎么会买这种手套。”
“被逼的。”周烬说，“周京京选的，非要我买另外一种颜色，她自己的棕色。”
“那你自己不戴。”许炵鄙夷道。
“不适合我的风格。”周烬说。
“难道适合我的风格啊？！”
周烬回头看他一眼，“嗯，适合。”
许炵突然就加快速度，追问道：“周烬你这个狗逼，你说清楚哪里适合。”
周烬也只能更快，笑意随着风，藏都藏不住，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悄悄地说，有时候还蛮甜的。
类似于……甜妹？不辣的时候，也是……甜椒？
反正这手套挺合适他的。
﹉
第二天，许炵看见被虐惨的几个老师在校园里扶着腰，走路很艰难的样子。
昨天有几个还被撞倒了，许炵心想，是辛苦了。
他笑得前后仰，蓦然注意到珂函头上的包：“你被蚊子咬了？”
陈珂函摸了摸自己的头，“哪能，蚊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个人比蚊子还牛逼。”
说到人，许炵转过去就看到冷着脸的星期二，“不是，你又对我们二儿动手动脚了是不是？”
许炵抬手拍了他一掌。
“没有，炵哥，”陈珂函瞄了一眼卢星耳，“总之，误会。”他迅速转开话题，“哎，炵哥，你这只手套蛮可爱的。”
许炵心想糟糕，手套忘了收起来了，他在陈珂函动手前快速一抓，放进了桌肚里。
“回座位去。”他赶人。
陈珂函莫名其妙的，转头又看到周烬桌面一只，于是很大声又带着酸气儿地发出：“哦～原来跟烬哥戴着是一对的。”
许炵牙紧紧的，差点没咬碎。
周烬，你个显眼包，做事不能严谨一点。
班里的女生小声：“什么，连手套都戴一对，我要记一笔，又一件两个帅哥相爱的证明。”
“嘘嘘，别让他们听见了，我们默默记就好了，话说那手套也太可爱了嘻嘻。”
许炵：“……”好一个默默。
﹉
因为那场跟教师的对决，篮球社的队员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开端——跟隔壁七中的比赛。
这是刘教练亲口告诉他们的，主任呢，平时是没人性了点，但是这场比赛可是他去说的。
“比赛在下周，估计是你们这学期最重大的一场比赛。”刘教练说，“对了，顺便告诉你们，七中可是充满了挑衅意味，具体的挑衅帖子你们可以去论坛看。”
许炵他们刚高兴起蹦，听到敌方挑衅，瞬间沉下脸来。
“我去，蹬鼻子上脸了。”梁潜说，“刚上我们三中论坛发帖子。”
“就是，烬哥炵哥，干他丫的。”霍辰睿说道，看来本场最跳毛的人是他。
体育班的人看着就像跟干架似的，吵吵嚷嚷的，实力不行，气势瞎凑，也不知道在这儿凑给谁看的。
刘教练吹了哨子，大家刚想翻出手机，又被迫安静下来。
“比赛五五，到时候看情况添人，主定许炵周烬，霍辰睿石文凯，其他人待定，训练就按这个来。”
卢星耳突然就着急了，因为他守的话非常不稳定，而且容易被撞，如果打不好，教练很可能就换成体育班的了。
他捏着一口气，不吭声。
许炵揽过他的肩膀，“走，星期二，我们晚上吃点好的。”
卢星耳无力地“啊”了一声。
晚上他们几个用自己零花钱赞了个局，冬天到了，都说要吃点热的，于是就打算吃猪肚鸡。
莫遥总是会跟随，不管怎么样，都替他们高兴。
五个人拿着椰奶碰杯，梁潜说：“等赢了之后，我们再聚一次。”
“你怎么确定我能赢？”星期二说。
“二啊，自信点。”梁潜安慰。
陈珂函拍拍星期二的后背，“对啊，不用担心，喝口汤。”他亲自舀了一勺鸡汤过来，还加了很多猪肚。
“哎珂函给我留点。”许炵喊。
陈珂函鄙夷地看过去：“你不看看自己碗里吗？”
居然一碗猪肚还有鲜嫩的鸡肉，什么时候有的？
他侧头看周烬，周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了不想吃了？”
“吃，当然要吃！”许炵一下子护过来，“白送的能不吃吗。”
梁潜看着他们自己都快哭了，一个个什么人啊。
“对了，水儿。”许炵放下筷子，“你最近回来那么晚，你妈没骂你？”
“一开始骂，后来我就说去同学那补习了，她不信，我就拿出我修订过的试卷，遥子叫我做的，她就高兴了。”
许炵：“……”他猛的站起来，非常愤怒地指着梁水儿，“合着你背着哥们儿偷偷努力去了？”
“哎那不是顺便的嘛，况且你那倒数第二的趋势是个舒适区，不宜上来，但是进步空间很大。”
“你个逆子！”许炵捂住胸口，他看到周烬眉眼带笑，又愤怒地坐下来，给了他一脚。
周烬也没说什么，任他踢。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许炵瞄了眼外面，“水儿关门。”
梁潜把门关上。
许炵嗯哼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我们亲自去批发市场察看过的肥牛卷到了，两袋，谁有书包借我一下。”
大家的目光看向莫遥。
只有莫遥会一直背着书包，他慢悠悠地吃着一块裹了糖的芋头，然后叹了口气，转身拿自己挂在椅子上的书包，把里面的书拿出来，“用吧。”
“谢谢遥子，爱你！”许炵说。
莫遥：“……”
周烬：“……”周烬抢过书包，不给他，然后对许炵说：“说爱我。”
“周烬你有病吧？”许炵快急眼了，感觉外卖小哥要等不及了，他囫囵一句，“爱你。”
周烬才把包给他。
旁边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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