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星耳咬着雪梨从天台的楼梯下来，身上穿着许炵的宽松衣服，“天台又可以用了，风很舒服。”
“你丫——”许炵鄙夷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拿衣服过来？”
梨在卢星耳手中完成了一个空中抛：“我爸把门关了，叫我找我哥们儿去。”
许炵：“……衣服呢？”
“奶奶给我的。”卢星耳看向许炵奶奶。
“家里穿舒服点的，这下该说我公平了吧。”
那也没叫你一来就给这小子换衣服啊！
“炵哥，好久没跟你睡一块了。”卢星耳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许炵去冰箱拿梨，“你烬哥有令，叫你今晚睡地板。”
“凭什么呀。”卢星耳说，“你现在这么听烬哥的了？就跟水儿听遥子话一样。”
“我——”许炵一时语塞，白皙的脸蛋透出一点红，“我那是觉得，一个人睡床舒服，附和而已！”
“不是，烬哥为啥要害我？”卢星耳说，“小时候我们三个一张床呢。”
“你问他。”许炵说。
“我不问。”卢星耳对他哥倔道，“反正我不睡床下，多磕碜，本来给梁爸让房子就已经磕碜了。”
卢星耳偶尔稳重的气质在熟人面前是不存在的，还有一个方面，逃离他啰里啰嗦的爸爸。
许炵扔了一个抱枕过去，“滚蛋！”
“滚不了。”星期二扒拉出他的书包。
许炵立马感觉头疼了，“我奶又叫你给我辅导了？”
星期二很坦然地点头。
许炵想，要不下次他还是自动滚进周烬被窝吧……
晚餐时，意外地多了一屉小笼包，许炵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
“今天我没说要吃小笼包啊？”许炵一屁股坐下来，一副他吃什么，今晚大家都要受到他的恩赐的感觉。
卢星耳乖巧装饭，“不是的，李姐送的。”
“送的？”许炵稍显疑惑，“她家有喜事了？”
据许炵了解，李姐好像一个人经营着店铺，也没老公孩子，具体怎么个回事，他也不知道，不爱听这些八卦。
“嗯……”
许炵奶奶拿筷子末端拍了一下他的头，“吃饭就吃饭，问什么八卦。”
不是，平时她和妈妈不就是吃饭八卦的嘛，许炵摆出狗狗委屈脸。
但全部人一上桌，许炵奶奶又揪起水儿那事：“叫水儿来吃饭了吗，他家现在不是只有他一娃吗？”
还说不八卦！
“叫过了。”许炵说，“他需要安静，不来了。”
许炵奶奶和妈妈对视一眼。
“我就说嘛，他们两口有矛盾，好一阵了。”许炵妈妈说。
“妈你怎么知道？”许炵问。
“去他们家的时候就感觉氛围不对，有时候串串都是梁妈一个人，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那个人忙！我寻思着两人不应该忙一件事吗，这不，出问题了。”
许炵勾了一下嘴角，要不是他那荒唐的老子也是这样的，他妈也许感觉还没这么准。
“哎，希望老梁只是想法上的一时糊涂，两口子人很好的。”
说完，意识到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于是赶紧闭了嘴，专心吃饭去。
饭后，许炵打开电视，刚看了两眼篮球比赛，电视就被关上了。
许炵奶奶严肃道：“星耳在，让他给你辅导作业。”
许炵为难道：“我哪是学习那块料啊，二儿说的我真不懂。”
“不懂也得学！”他奶奶说，“再让王老师找上门我要你好看。”
许炵抱怨时张开的嘴瞬间闭上，“行，我回房间。”
“我看着你学。”
意思是时不时就会进来一下。
房间里，星期二正咬着笔做题，许炵进来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但屁股挪了一半位置，像是预料般。
许炵一屁股坐下，“给我拿书包过来。”
“你自己去。”星期二正在解一道题。
“……”行，他去。
拿来后，又拿出自己的五三，看着封面，“为什么高一就有五三，晦气。”
卢星耳很尽责，帮他翻了页，“从这道函数题开始。”
许炵开始烦躁了，“二儿啊，你知道哥有一理想……”
卢星宇不假辞色：“理想哪个厂？”
许炵：“………”
算了，做就做。
看了题目后，他动笔，把第一小题做了，一共三道题，第一题最简单，不用多绕的思路。写完第一题就开始发呆了，蓦然又想起梁水儿吻遥子的样子。
他喉珠滚了一下，妈的，这小子吃这么好。
不过那算意外吧，意外之情，情不自禁？万一哪天他对周烬情不自禁，那还真不能像他们那样做个表面功夫那么坦然。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二儿。”
“做题中，不要叫我二。”
许炵额头落下豆大的感叹号。
“星耳，”许炵一本正经，“假如你有喜欢的人你该怎么办？”
卢星二的笔顿了下来，好像他问的问题是个外星问题。
“不会吧，炵哥，你有喜欢的人了？”
许炵拍桌：“我说你呢，假如，我说你假如，扯我干嘛！”
他炵哥这情绪激动得不对劲。
“哪个女生啊，手机拿出来瞧瞧。”
这小子，许炵箍上卢星耳的脖子，把他按在桌面拍他的屁股。
他要是对这玩意儿有反应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宁愿相信他俩是一个号。
“做什么呢许炵！”他奶奶听见动静推门，许炵一秒坐正，一本正经指着卢星耳，“我做不出来，他说我笨。”
卢星耳：“……”炵哥是真的狗！
“星耳，他是笨一点，你耐心点教，他要敢对你动手，叫我就行。”
许炵：您到底是谁的奶奶！
卢星耳昂首，一副刀枪不可阻的架势。
许炵才不想说话，卢星耳回答他：“你说的是暗恋？”
暗恋？算吗？他这张脸搞暗恋自己都有点说不过去，但是那个人是周烬的话。
他脑海里出现了周烬的脸，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弯了一点。
卢星耳再次眯着眼看他。
“算是吧。”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改口：“就假如是暗恋。”
卢星耳思索，“如果是有人暗恋你，被你发现了的话，你也暗恋他，那就双向奔赴吧，如果是你暗恋她，加油，我祝你成功。”
前面许炵还听得很认真，听到后面他一巴掌拍过去，“今晚睡地板去！”
“奶奶！”卢星耳大喊，许炵捂住他的嘴巴，“我睡，我睡行了吧。”
等再次专心转向题目，手机振动起来，许炵被振得肚子痒痒的，他掏出手机。
[火尽]：明天早餐外面吃？
许炵压着衣角把手机拿出来打字：行啊。
[火尽]：吃什么？
许炵心里暗暗高兴，答道：豆花布丁。
“盯——”星期二看着他，“那个假如不是假如吧，炵哥，不会真有喜欢的人吧。”
许炵把手机拿出来，摆给他看，“看吧，有这种可能吗？”
卢星耳“哦”了一声，“豆花布丁还挺早的，给我带一份，谢谢。”
孙子！
“你说明天水儿能来上学了吗？”卢星耳继续说。
“看你爸的能力。”许炵说。
“我爸说话一向只感情动人，跟唐僧似的。”卢星耳说，“还得看水儿自己。”
说完他看向了窗外，外面少了水儿家烧烤摊子，整条巷子都显得没那么热闹。
“告诉你一件事吧。”卢星耳彻底把笔放下，“李姐，就是小笼包的李霞薇，追我爸来着。”
许炵惊掉下巴，“尊嘟假嘟？”
卢星耳嫌弃：“把舌头捋直！”
“您说。”
“也就是这么个事儿，我爸老实人，每天给人修修东西，钓钓鱼，李姐呢，一看比我爸小那么十岁，我爸又许久不近女色，李姐呢，人也不错，长得也还行吧。”
嗯……还挺绕，许炵想知道结果。
“反正……”卢星耳吞吞吐吐，“就……那么个事儿。”
“所以她会送小笼包啊？”
“嗯。”
“差不多算成功了？”
“嗯……”
“你的意见呢？”
“嗯……”
“说话！”许炵忍无可忍。
“我还行，其实也无所谓，他开心就好，不然每天就是钓那破鱼，修一堆破烂，我和他都是男的，小时候还好，现在就不像小时候了。”
许炵懂了。
“你爸还挺开心的是吧？”
星期二抓着笔撞下巴，边撞边点头。
“挺好的呀。”许炵说，“你不介意就好，反正我是挺讨厌我爸的，最好他妈永远不要回来。”
卢星耳拍拍他的肩膀，自己也叹气，“随机应变吧。”
不过好像，一时间，巷子发生的细微变化他都没注意到，唯一能让许炵专心的，好像就只有周烬了。
许炵认真地听着卢星耳平静的声音把这道题讲完，但他还是一知半解。
睡觉时分，许炵同意让星耳上床睡，这家伙睡觉老实得很，不像水儿，一晚上跟个钟摆一样到处转。
但许炵睡不着，他在想一个问题，在想自己为什么专心不了，为什么这么笨连题都不会。
他爬了起来，坐到书桌前，把窗帘拉开一角。
月光清冷，月亮高挂天边时，说明夜已深。
他打开手机登录了和平精英，今晚有皇澄和战队直播，他想看一看，研究一下里面的战术。
这一个月的第四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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