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堂逐步走上正轨的时候,朱家家里也没闲着。
临近年底,京中朝中事多,身为京兆府尹的朱钦和在礼部的朱铭都比平日忙多了。
曹氏也是操劳着府中上上下下的杂事,又准备着张氏随时可能发作生产。
朱缃是又要忙着上学堂,又要被曹氏抓着学习打理府中事务,还要抽空去练武,爷爷说过,暑热冬寒都不能懈怠练武。
朱绒忙着学堂的日常开支,监制冬衣。
朱纯最近在发现了几个表哥的书房里有各式各样的书册,去朱维那里借史书,去朱绍那里翻话本子,去朱纬那里看奇闻怪谈。
要说最闲的,就是刚从秋闱场上下来的朱维,离放榜也还有些时日,家中念他读书辛苦,这段时日都不去搅他休息,除了朱纯。
到了十月二十这天,初冬的寒意也抵挡不住京中的热闹,各州郡的会馆、各大客栈、各个有考生的人家在天未亮就全都亮灯活泛起来了。
今天是钦天监算好的放榜日子,说是星斗运转,文魁当照,今日放榜定能保佑我大兴喜获文曲星下凡,个个都是经世良才。
朱家也是起了个大早,就连最爱赖床怕冷的朱绒也早早起来,准备和朱缃朱纯一起去看榜。曹氏也按不住,要亲自去,于是就两辆马车带着6个小辈并一众仆妇家丁天悄摸亮就出发了。
到了放榜处,已是乌泱乌泱地聚集了很多人,曹氏担心人太多,就说让家丁小厮去看,但架不住几个孩子爱看新鲜热闹,就只能任由她们去了。朱维带着朱绍朱纬缓步走着,朱缃已经带着朱绒朱纯快步跑去,又跟着四五个丫鬟。
朱维说:“你俩怎么不跑?”
朱绍说:“大哥,我们得护着你,等会儿榜前捉婿的人把你抢走了怎么办。
朱纬在另一旁神色凝重地点头。
朱维:“人家抢也是抢中了举的。”
朱纬:“大哥你一定能中!回头我得说说她们几个,跑那么快,万一我们俩护不住你怎么办?”
朱维看了看三个妹妹的方向,指望她们能护住他什么啊,要真有人来还不知道谁护谁呢。
第十四名!!朱维中了!!
朱缃跑得最快回来在马车旁告诉曹氏,曹氏激动地捂住心口:“快快,扶我下车,我要亲自去看看。”
大家都很开心,朱维叮嘱他们不要表露什么,怕被旁人看出来就惹起热闹了,自己走近了还在一一细看榜上的名字。
朱纬和朱绍则在一旁“教训”起了姐姐妹妹们,跑那么快万一有人来抢大哥怎么办。说着说着就看到不远处还真有人在扒拉着几位新科进士要说婚事了,好一阵喧闹。朱绍一脸“你看你看你们看”的神情。
朱缃说:“怕什么,要是真有人来我就施展我的功夫把他们吓走。”说着还比划了起来。
曹氏喜笑颜开地回来,张罗着大家上车回家。
家中已得到了消息,正门打开,迎新科进士朱维和他的母亲及妹妹弟弟们回来。
本来朱家想着就算中了,也是不张扬的,但听说陆家都挂好了近百米长的鞭炮,还要施粥散钱,那朱成松觉得我家就稍稍放个鞭炮也还行叭,就命人赶紧去买。
对,直文阁大学士陆家,陆实第八名,要在十一月初一再与另外九人一同再参加殿试。
在大门口挂好鞭炮后,由朱维自己去点,热闹了一阵也就收了。
当夜,家宴过后,魏敏夫妇和朱钦夫妇、朱维开了个小会,会议名称为“关于朱维的仕途前程的小范围讨论会”。
魏敏慈祥地问:“维儿辛苦,如今学有所成,中举上榜,可有何想法?”
朱家不是寻常人家,任由着吏部分配,当然,吏部到时候看到朱维的名录,也自会去问中枢或者直达天听,该如何安排,总不好把定国公的孙子派到偏远的州县去的。若朱维或者朱家提前有了想法,跟圣上提一提,也无妨。
朱维斟酌着说:“孙儿想去修史馆。”在座的四位长辈听了后都略有所思,当年朱钦直取探花,先皇着意培养,如今一路做到了京兆府尹,在此位置上日后进中枢是默认的事实,在魏敏夫妇看来已是太过显赫;朱铭在礼部的四品官也很好,不惹人注意,总不能兄弟俩都往手握实权的方向去吧。
如今朱维想去的修史馆就更不惹人注意了,整日与前朝史书典籍为伍,编撰整理,但这仕途的先发起点可就落后了。朱家倒是不在乎,日后袭爵,还有荫封的三品虚职等着他。
朱成松没什么异议,问了问朱钦两口子:“你们夫妇怎么想?”
朱钦回:“父亲知道的,儿子向来不给他做主的,他既然有想法了,去修史馆也好。”
魏敏又看了看曹氏,曹氏也说:“儿媳觉得修史馆很好。”她父亲在大理寺、兄长在刑部、丈夫又是京兆府尹,她知道这些有多忙,去修史馆一来是儿子喜欢,二来比较清闲。
“你想好了就行,祖母去跟圣上说说,想来不难。”魏敏一锤定音,结束了今夜的小会。
第二天,学堂上课,间歇时间几个女孩儿和朱锦聊起了昨日放榜之后京城里的见闻。
一则是朱锦很鼓励她们多说话,二则是大家熟络起来了,相仿年纪夜有很多话聊,今日朱绒也来了,跟着曹瑛准备另一堂课的事情。
焦小妹说:“昨日我也去看了,但是是帮家里干完活儿后晌午去的,没早上那么热闹了。也没看多久,我二哥来寻我,说来了大生意,陆家今日开宴席也向我们家买货了。”平日里焦家并不供陆家的货,如今是在西市里大采购了。
李蓝蓝:“我也是在家干活,都没能去看,交付了好多红绸布的单子,又来好些其他的,说是等着殿试之后还要再用的,噢对我还听说第五名那位进士真被榜下捉婿了,女方家都开始筹备婚礼了。”
朱绒惊诧:“真的有榜下捉婿啊?那新科进士也肯?”
关月:“我看到了,真是被那家的老爷少爷和家丁架到一旁,看着是半推半就的,下午我爹爹回家来就说商行接了这家的单子,点名要供好多晋州的货,说新科进士就是晋州的人,日后办喜事用得上。”关月家里是做商行马队的,天南地北地运货来京城供给熟识的几家商行,不知这回爹爹要不要走晋州这趟。
朱锦和曹瑛走到外面的小凉亭坐下,继续听着姑娘们的分享。隐隐约约听见几声鞭炮声,朱锦对曹瑛说:“怎么觉着今年秋闱放榜比往年热闹许多。”
“我倒是好些年没赶上京中放榜了,有一两回在外遇上了回乡报喜的,也挺热闹,比不上京城里,昨日我家那边是真的没消停的热闹。”曹瑛家住在金菊巷,那一带附近很多客栈酒楼和州郡会馆,昨日闹到了宵禁。
“对了,向瑛姐道喜了,瑛姐的外甥金榜题名。”朱锦打趣着说。
“同喜同喜,二妹妹的侄子也同在榜上。”曹瑛还作礼回应配合她,二人哈哈大笑。
这时描云快步走进来禀报:“姑娘,家里三夫人要生了!”
朱锦和曹瑛站了起来,朱绒也走了过来,朱锦对曹瑛说:“今日就嫌麻烦瑛姐看顾接下来的课了。”
“好好好,你们快回去。”
朱锦吩咐了女孩儿们几句,就带着朱绒往家赶。到家时,稳婆和仆妇们有条不紊地辅助生产,亲家母张家老太太也来了。
等到了月上中天,一声啼哭划破夜空,朱维事与愿违,有了个“不平衡”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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