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成天就是这些人在扰乱班级秩序，整天就是知道玩，你们哪有一点心思在学习上。”
然而，她还没有注意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学生谢弃也站了起来。
但是周围的同学很明显注意到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你们看，谢弃竟然也站起来了。”
“还真是，她不是好学生吗，好学生也不写作业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明明应该被人喜欢、被人佩服的好学生，却遭受着受人嘲讽的处境。
此刻，一些同学眼中对谢弃都是满满的鄙夷，透着这个年龄段某些学生，一股特有的幼稚又无知的，所谓的优越感。
刚才站在教室门口的那几位女生见状，眼神更是笑得不加掩饰，表情里都是张扬和不屑。
谢弃感受到来自周围某些女生的恶意，虽然她们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足够谢弃听清她们交头接耳地在议论什么。
听着那些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恶言碎语，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些。
谢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依旧腰脊直挺，不卑不亢，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明明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唯独看到谢弃的时候，就感受她的画面与周围仿佛格格不入，一股低沉的气息围绕在她的四周。
谢弃就那么冷冷的站着，一个人孤独地站着。
很显然，裴秋就坐在谢弃旁边，他能听到那些小声议论的嘲讽，他自然是能听到。
这些人竟对他同桌的恶意这么大？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隐隐约约有种血液沸腾了些的感觉。
裴秋微微颔首，看着女孩侧颜极其精致，思绪有些扩散。
想到前几天晚上的她，脸上的婴儿肥和苍白的唇色透着一种破碎却又坚毅的感觉。
明明是那种看起来很柔弱需要被人保护着的女孩子，总是喜欢表现出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昨天晚上，在球场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没当回事，以为自己的同桌就是来看人打球的，结果她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小小的人儿倔强地抬起头直视他，眼眶泛着些许的红，眼眸仿佛被水浸湿过一般滋润。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等你。”
他愣了愣在原地，刚想顺手擦掉额前碎发上的汗水，听到女孩的话手顿时僵在空中，一时间倒是忘了动作。
侧脸低头疑惑道：“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听岔了。
少年刚打完篮球，声音比日常沙哑了些，还不时地喘着气，目光却一直放在女孩脸上。
谢弃想起前段时间在那家咖啡厅的事情，她硬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来找裴秋的。
她猜裴秋家里应该很有钱，而她现在真的，真的非常需要一笔钱，可是她兼职钱跟医药费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她没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放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所谓的骄傲，小心翼翼地来找裴秋，想要试一试能不能。
她记得，平时放学经常有其他班的男生来喊裴秋一起去篮球场打球，今天放学也不例外，跟往常一样有男生来等他一起走。
所以，她今天放学后特意一直在这里等着，看看能不能等到他打完球有空的时候，再跟他提那件事。
平常放学后，她都是会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把今天布置的作业全部写完。
但是谢弃太着急了，她不清楚他平时打球要打多久，她怕等她写完作业他就已经回去了。
害怕来不及，谢弃等裴秋被他们喊走以后，连忙把昨天布置的试卷一股脑塞到书包里，连忙跟着离开教室，跑去篮球场等他。
谢弃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还算淡定，可是想到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看着裴秋用一种疑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紧张了，甚至有些感觉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她试图把自己的感知拉回来，反而越来越控制不住。
她只能听到自己带着颤抖的声音，故作镇定地努力把话说完整。
“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三千块。”
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被讲出来的，谢弃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不知名的东西被拉扯开，她的注意力已经感知不到四周的变化。
仿佛说出这些话是在违背着她的自尊，她的内心深处尽管也在颤抖着，却还是有股力量逼迫着自己的身体保持冷静。
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莫名其妙的骄傲，明明她过得已经够勉勉强强，甚至过得比大多数人还要悲惨，哪有什么做人的骄傲可言，她太卑微太渺小了。
正是因为太过卑微，她才不得不用骄傲和自尊伪装自己，不想被任何人撕开伤疤看到她最不想露出的一面。
外人看来，女孩的表情似乎还是毫无波澜的，如同往常那样情绪冷冷淡淡的，却不知道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再往深处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卑微包裹在薄薄的纸片里藏好。
裴秋只能从她眼睑那抹这挡不住的红，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的一丝仿佛在祈求的目光，勉强能感知到她不同于刚才的好似脆弱的神情。
听见谢弃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在这里等他，是想问他借钱吗？
少年这会儿气已经缓过来了，修长的手从空中放下来，看向谢弃，不知道是打球耗费了不少体力，还是什么原因，他的声音比平时显得低沉温和了不少。
“怎么突然问我借钱。”语气与平常无异。
谢弃看着他，见他第一反应没有厌恶没有嘲讽，刚才急躁的心却是慢慢地平静下来，也逐渐找回了正常的声调。
但是她却不敢继续向刚才那样望着裴秋，眼帘低垂着，遮住了部分瞳孔。
声音弱小无措：“我妹妹住医院生病了，我筹不够医药费。”
“所以你能不能先借我三千，我会还你的。”
她的声音大了几分显得有些激动：“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说着，谢弃又蓦地抬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少年，小手紧紧抓着校服的衣角，宛如想要努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裴秋愣了几秒，看着少女脸上哀求怜惜的神情，有一瞬间心像是沉重地咯噔了一下。
落日余晖照耀在二人的脸庞，静静注视着对方。
球场上篮球时不时撞击地面的声音震震响起在身后。
少年们独有的青春与羞涩洒向四周浮尘里，一如夕阳下温暖。
“谢弃，你的作业呢？”
突然一道声音从身旁传来，将裴秋飘散的思绪打断，他晃了晃神视线聚拢。
林玉梅已经走到了谢弃身边，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严格。检查到谢弃这里，她眼眸中已经有些疲惫了，但是面上的表情依旧严肃。
谢弃低垂着双眸，抿嘴道：“老师抱歉，我的作业找不到了。”
话一落，周围同学嗤笑一声：“没写就没写，还说什么试卷不见了，好学生也找这么烂的借口。”
“住口，你们还好意思说，一个一个的瞎嘚瑟什么，”林玉梅眉头紧皱起，听见这些嬉皮笑脸的声音就心生烦躁。
“你们看看自己写的试卷，那分数好意思看吗？还好意思说人家，害不害臊。”
“怎么找不到了？是弄丢了吗？”林玉梅听到她的话表情有些疑惑。
想到前几天晚上的事情，谢弃有些心慌，但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表面上情绪依旧是淡淡的，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可能带回家的时候落在哪里了。”
说着，少女的眼皮轻轻地垂下，似乎在遮住藏了心事的双眸。
“行吧，那下次记得别再落下了，作业还是要写的，知不知道。”林玉梅叮嘱道，话语中还带着一丝关切的责备。
这时一道嘀咕声落入林玉梅耳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怎么好学生就可以不写作业吗？”
她一听，本来已经够疲惫了，这时候更加来气，张口就怒道：“你们还好意思说？”
“看看你们这些没写作业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惯犯。我是不是平常对你们太好了，没有罚你们的作业是吧。”
说着，林玉梅话题又转回到谢弃这里。
只见她抬起手拍了拍谢弃的肩膀，表情认真严肃地对着全班说道：“谢弃那跟你们这些能一样吗？”
“你们就是不愿写，不愿动脑动笔。”
“不过今天——”林玉梅顺势将手从谢弃肩膀上放下，话语一顿，对着站着的这些人环顾一圈，继续道：“今天这些站着的，还有我检查到完成的不够好的同学，你们今天全部都站着上课。”
“啊，就这样，都给你们长长教训。”
林玉梅背对着讲台，往后走了几步，看了谢弃一眼，缓缓道：“当然，谢弃也要罚站，既然作为成绩好的学生，更应该为大家树立良好的榜样。”
“没完成作业呢，就是没完成。有理由也不行。”
说着，林玉梅对着谢弃挑了眉示意着：“谢弃同学没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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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鼓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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