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闲散王爷

正疑惑着,产婆将他抱到沐妃娘娘床前。

“恭喜王妃生了个‘拈花王子’!”

“休得再提,男儿家拈花出生,不值得炫耀。”

燕王喝止产婆,低下头来望他。

他也因此看到了这个满脸络腮胡须的男人,长得倒是威武,就是脾气不太好。

“吾儿生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便唤他姬羽吧,愿他长大后如大漠雄鹰,翱翔天地。”

“恭喜宝宝!你有名字啦!”

产婆眼里流光溢彩,晃得他又有些迷糊,本就不甚清晰的记忆似乎更模糊了。

“羽儿!快叫君父!”

沐妃娘娘也轻轻拍着婴儿襁褓,眼里的慈爱浓得化不开。

“君父是什么仙职?”

他揉揉眼睛问,听到的却是一连串咿咿呀呀,声音也奶声奶气的,抬起双手一看,这双粉嫩嫩的婴儿手臂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

“转生成人族了?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

他有些崩溃,又有些想逃。

“公子羽!你很喜欢茯苓花吗?让老身喂点茯苓花露给你喝。”

原来自己便是公子羽!

他凝神看向产婆,也许是他的错觉,产婆居然瑟缩了一下。

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

这个产婆满脸皱纹,至少六十多岁了,怎么会怕一个婴儿的眼光呢?

“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燕王已经出去了,产婆转了个身,背对沐妃娘娘,将茯苓花挨近他的嘴唇,花瓣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滴露珠。

他向来喜欢茯苓,连茯苓花瓣都吃,何况茯苓花露,张开嘴将花露尽数吞进嘴里。

“好吃吗?”

产婆绽开笑颜,满是皱褶的脸上漾起一圈圈涟漪,晃得他又有些迷糊。

“本尊有家了!”

结束了万年漂泊魂无所依的日子,生下来便可以尊享荣华,他懒得去想他是谁了。

“杜婆婆!把公子羽抱来洗澡。”

产婆姓杜,丫鬟玉儿打来热水,与杜婆婆一起将他放进澡盆。

他想大哭拒绝,可是身子刚入水里,便觉得温暖无比,澡盆里也洒了很多茯苓花瓣,香气扑鼻,他便撒开四肢扑腾,弄得水花四溅。

“恭喜王妃!公子喜欢玩水,当有龙傲九天大能,前途无可限量。”

杜婆婆巧舌如簧,直说得沐妃娘娘欢喜无限。

“多谢杜婆婆吉言,看赏。”

杜婆婆给姬羽洗完澡,又嘱咐了些婴儿看护要领,便拿着赏金喜滋滋离开王宫了。

直走出王府大门,杜婆婆才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吓死我了!给战神应龙洗澡,还好没被他一爪子拍死。”

一道虚影从杜婆婆身体里逸出,霎时消逝在漆黑雨幕中。

原来的杜婆婆拿着金锭满脸疑惑。

“这是哪家打赏这么丰厚?唉!老喽!刚接完生就忘记了。”

……

姬羽拈花出生,得了个“花花公子”称号。

当然,此“花花公子”非彼“花花公子”。

除了“花花公子”,姬羽还有一个“败家王爷”称号。

他喜欢四处游历,还喜欢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用他的话说是收藏,什么恐龙化石、盘古脚趾、后羿长弓……

只要是买那些灰不隆冬破败的死物,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下人们不敢换他“败家王爷”,便把那“败家”二字改成了“闲散”,于是“闲散王爷”传遍燕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一个亲王,“花花”和“败家”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为王室开枝散叶,辅助太子监国。

姬羽一不去眠花宿柳,二没红颜知己,三不碰通房丫头,四不允邻国公主求婚,五不修武道,这便有些过份了。

转眼姬羽长到十八岁,还没有半点长进,整日除了侍弄花草便是到处游历。

燕王私下里同沐妃娘娘商议。

“爱妃!羽儿不会癖好龙阳吧?”

“不会!羽儿貌比潘安,眼界自然比别人高! ”

“哼!男儿家时常去侍弄花草,燕王府没花匠吗?”燕王不屑地哼哼,对姬羽时常流连花园颇为不满,“再让他荒废下去,将来怎么辅助太子?”

燕荒大陆十多个诸侯国征战不休,太子云经常带兵出征,姬羽却除了游历收藏别无所长,如果游历收藏也算特长的话。

“君上若是担心,便让羽儿修武道吧。”沐妃提议。

“他要是肯修武道,寡人就不会这么烦恼了。”燕王撸着胡须沉吟,姬羽八岁时被送去“圣武堂”修武道,谁知他连“圣武堂”的简介都没听完便口出狂言。

“羽乃上神,才不学人界低阶武术。”

“凭你们也配称仙、神、圣,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姬羽脸上不折不扣的鄙夷不屑激怒了“圣武堂”堂主林霄云,当即把燕王父子赶出了“圣武堂”,真可谓满怀憧憬而去,灰头土脸而回。

“圣武堂”是琊、齐、燕、卫、陈、楚六国联合组织的练武堂,堂中“圣境”强者两人,“神境”强者五人,“仙境”强者四百余人,新入门的连“凡境”都算不上,六国若有争执,多半会找“圣武堂”裁决,因此“圣武堂”可说是凌驾于各诸侯国之上,林霄云盛怒之下不买燕王面子,让燕王吃了一鼻子灰,至今还耿耿于怀。

沐妃娘娘知燕王又回忆起带姬羽拜师的丢人经历,柔声劝道:“羽儿那时才八岁,何况隔了这么多年,林堂主早就忘了,不防再去试试。”

“不去!”燕王梗着脖子,他只要想起姬羽当时说话的神情姿态,就觉得又羞恼又丢人。

“那就找弘清法师试试?听说他也学得绝世神功,脾气也很不错。”

淮南寺弘清法师武学名气比不上林霄云,好脾气却远近闻名。姬羽不思进取,找弘清法师点化一下,说不定有奇效。

当下燕王令人召来姬羽,沐妃娘娘说燕荒大陆不太平,姬羽又爱四处游历,不学点保命功夫游历时遇到凶险怎么办?

直说到要送姬羽去淮南寺修武道时,姬羽才掏出一块深褐色的木片说:“羽早去过淮南寺了,这块养魂木便是弘清法师送我的,他还教羽学了逃命身法和点穴功。”

“逃命身法?”燕王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姬羽偷懒,只捡那省事儿的功夫学。逃命身法若能保命,天下武馆都关门了,谁还会千辛万苦去修武道啊?说不定逃命身法这名字还是姬羽取的。

“羽儿当真学会了?”眼看燕王又要发飙,沐妃娘娘急忙抓住燕王胳膊柔声劝慰:“别动不动就发火,羽儿虽然懒惰,机敏百变却无人能及,说不定他当真学会了呢?”

“你当真学会了逃!命!身!法!”燕王强压怒气,忍得肝疼,感觉自己都快断气了,臭小子气死人不偿命!

“学会了便是学会了,分什么真假。”姬羽满不在乎回答,双手还在拨弄腰间挂的杂物,“你要不信,找几十个人来打羽,看羽能不能逃脱?”

“你何时能变得踏实些,不这么肆意狂妄?”燕王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尤其是看到姬羽明明穿了身轻薄稠衣,却偏偏要在腰间挂满幻影蝶、琉璃珠、镇鬼符等等,弄得王子不像王子,道士不像道士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羽说话君父从不相信,君父说狂妄便狂妄喽!”姬羽像往常一样回答,根本没料到这次会惹得燕王雷霆震怒。

“无知小儿!寡人今日非让你吃点苦头不可!来人!传三十御前侍卫演武厅集合!”

燕王的御前侍卫最低等级也在“仙境”八重之上,八位“神境”六重,三位“神境”九重,虽然没有“圣境”强者,也算是阵容强大了,须知“圣境”强者整个燕荒大陆也才五人,完全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至于“玄境”强者,目前还没有出现。

“君上!使不得啊!”沐妃急了,侍卫们就算放水那也是三十人啊,何况还有什么仙境、神境强者,姬羽从没修过武道,只怕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母后不用担心,羽打不过逃得出。”姬羽见沐妃急的脸色发白,急忙安慰。

燕王本来还有些后悔,三十人太多,想改口换成七八人,听姬羽又开始大言不惭,那丝悔意顿时烟消云散,想狠狠惩治姬羽的心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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