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被一种更浓稠、更令人心慌意乱的气息取代了。是池骋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强大雄性生物的危险热度。
梓渝,不,此刻他是肋骨骨折、委屈巴巴的吴所畏,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他刚才……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对一个男人,还是池骋这种压迫感十足的“蛇系猛男”,撒娇?抱怨胸口疼?还……还憋嘴?他脑子里回放着自己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脚趾头尴尬地在被单下蜷缩起来,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他明明背好了剧本!一句句撒娇的台词在心里滚瓜烂熟,什么“好疼啊”、“都怪你”、“你要负责”……可当池骋那张过分英俊、带着点审视和玩味的俊脸真的凑近时,他就像被掐住了喉咙的小鸡仔,大脑一片空白,舌头打了结。什么台词?全忘了!只剩下本能驱使下的、磕磕绊绊的“胸口疼”和那个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歪头撇嘴。
更要命的是池骋的反应!
那个在所有人眼中都冷硬、不近人情、甚至带着点邪性的池家大少,竟然……竟然握住了他的手!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牵引着他滚烫的手指,按在了对方结实紧实的胸膛上!
“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出手,你不至于伤成这样。”
池骋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带着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认真,直直地撞进梓渝的耳膜,砸得他心尖发颤。那深情的眼神,像漩涡,几乎要把他吸进去。梓渝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池骋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下,仿佛敲打在他自己的心鼓上,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触电般猛地撇过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被那心跳搅乱的委屈:“那……那毕竟是你的爱宠……”
这语气,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像在……嗔怪?天啊!梓渝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吴其穹!你是直男!清醒一点!
“我保证,”池骋的声音更近了,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耳廓,让那片皮肤瞬间红透,“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那承诺太郑重,太清晰,像烙印一样烫在梓渝的心上。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转回头,猝不及防再次撞进池骋深邃专注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复杂,有歉疚,有心疼,还有一种……梓渝看不懂,却让他心跳彻底失控的灼热。
不行了!太近了!太奇怪了!
梓渝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血液都在沸腾尖叫。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该死的、让他窒息又莫名心悸的暧昧氛围!
“啊——!”一声短促、娇气又带着点破音的惊呼,突兀地从他嘴里蹦出来。
这完全不是剧本里的!纯粹是他慌不择路的产物。他猛地抽回还被池骋按在胸口的手,胡乱地指向床头的点滴瓶,眼睛瞪得溜圆,努力装出惊魂未定的样子:“药!药水快滴完了!护士!护士呢?” 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他自己都觉得做作的娇喘气。
池骋明显被他这声突如其来的“娇喘”和浮夸的表演弄得一怔,随即,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玩味和了然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荡漾开来,越来越浓。他没有去按呼叫铃,反而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哦?”池骋拖长了调子,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几乎将梓渝困在病床和他的胸膛之间,“小吴同学这么紧张?是怕药水滴完……还是怕别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梓渝红得滴血的耳垂和躲闪的眼睛。
“我、我当然是怕药水滴完!”梓渝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反驳,身体却诚实地往后缩,试图拉开距离,“你离我远点!挤着我了!我……我可是伤员!”
“伤员?”池骋低笑出声,胸腔震动,那笑声像羽毛搔刮着梓渝紧绷的神经,“刚才撒娇说胸口疼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有精神头。现在精神了?看来伤得不重?” 他故意伸出手指,作势要去戳梓渝打着石膏的胸口。
“啊!别碰!”梓渝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装娇弱了,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手就去挡池骋的手。他忘了自己手上还连着点滴针头,动作幅度一大,手背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嘶——!”
“别动!”池骋脸上的戏谑瞬间收起,眉头微蹙,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按住了梓渝乱动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掌控感。另一只手迅速扶稳了晃动的点滴管。
“疼不疼?”他低头查看梓渝的手背,针头处有点回血。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检查一件稀世珍宝。
梓渝僵住了。手腕被池骋干燥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着,那温度烫得惊人,顺着手臂一路烧到心里。池骋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将他密不透风地笼罩着。
“不……不疼……”梓渝的声音细若蚊蚋,刚才那点“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羞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不敢看池骋,只能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绝世名画。
池骋轻轻用指腹按了按针孔周围,动作出奇的温柔,确认没有大碍,才稍稍松开钳制,但手却没有完全离开梓渝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在他细嫩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
就这一个小小的、几乎不易察觉的动作,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梓渝全身,让他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
“看来,”池骋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了然又愉悦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盯着梓渝慌乱躲闪的眼睛,“小吴同学不仅胸口容易疼,手也娇气得很,得好好看着才行。” 他刻意加重了“娇气”两个字,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调侃和……宠溺?
“你才娇气!”梓渝像被踩了痛脚,猛地抽回手,扯过被子就蒙住了头,瓮声瓮气地喊:“我困了!我要睡觉!你出去!”
被子里一片黑暗,梓渝紧紧闭着眼,却感觉脸上火烧火燎。被子隔绝了视线,却隔绝不了池骋那低沉愉悦的笑声,更隔绝不了自己胸腔里那震耳欲聋、失了节奏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声,又重又急,敲打着名为“害羞”的鼓点,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池骋看着病床上鼓起的那一团,像个害羞的鸵鸟把自己埋起来。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狩猎者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志得意满。他没有再逗他,只是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那个“小山包”,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占有。
“好,你睡。”池骋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哄诱的意味,“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撒娇’叫我。”
被子里的梓渝身体又是一僵,羞愤欲死。
脚步声远去,病房门轻轻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疯狂的心跳和被子里闷热的空气。
梓渝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鱼。他捂着还在狂跳不止的胸口,那里除了骨折的钝痛,还有一种陌生的、酥麻的、让他心慌意乱的感觉在蔓延。
刚才……池骋摸他手腕了……还摩挲了一下……
他刚才……对着池骋撒娇了……还被池骋按着摸了胸……虽然是池骋自己的……
池骋说……以后绝不会再让他受伤……
池骋的眼神……好深……
池骋的笑声……好讨厌!
池骋……好可怕!
无数个念头碎片在梓渝滚烫的脑海里横冲直撞,最后都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鲜红的感叹号:**完了!吴其穹,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无尽羞恼和迷茫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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