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趁虚而入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学期尾声。
期末考试结束后，整个海大校园空荡荡的，宿舍楼里只剩下还没抢到春运票回乡的学子们。
常思齐的学院比徐行之早两天放寒假。
这两天他风雨无阻地骑着摩托，接送徐行之往返于各个考场。
好不容易熬到徐行之的考完试，想到紧随而来的春节小长假，他们又要被迫分开一个多月，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孟瑞雪一周前打来电话，她替儿子安排好了春节的行程，并叮嘱常思齐放了假直接飞美国来。
可惜常思齐从来就不是个听劝的人，电话一挂该干嘛干嘛。
放假当晚，徐行之早早地吃过饭，蹲坐在卧室的衣橱前，专心打包回家的行李。
其实没多少要带走的东西，换洗衣物家里都有，被褥枕套明天一早自有常思齐安排人来收拾。
仔细想想，留在海市读书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常思齐收拾完碗筷，回房间洗漱时，看到的便是他这副支着下巴、满脸苦闷的模样。
他笑着上前，伸手挽过徐行之的膝弯，把人稳稳地抱了起来：“怎么愁眉苦脸的？”
徐行之就势环住他的脖颈，依依不舍地叹了口气，小声问：“你就不能不回去吗？”
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了，忙改口道：“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他把人霸占了一整年，没道理过春节也不让人阖家团圆。
徐行之瘪瘪嘴，语气低落：“……一个假期见不到，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说悄悄话。
常思齐的下巴磕在他的颈窝处，呼吸时有热气不经意地喷洒在徐行之的皮肤上。
徐行之仿佛真的被烫伤了一样，缩了缩脖颈往后仰。
如此一来，反倒是合了常思齐的心意，他直接长臂一揽，将人牢牢地把控在自己怀中。
这些天他们俩忙着备考，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没有心思想其他事。
或许是两个人都憋得有点狠了，徐行只之轻轻一触，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
四目相对时，他扬起脑袋，离常思齐又近了些。
两人的脸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常思齐眸色很深，气息交缠片刻，他低头轻轻地吻住了徐行之。
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一通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当下暧昧的氛围。
徐行之红着脸翻身坐起，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呼吸都乱了，“喂？”
电话是徐爸打来的。
眼看儿子就要放假了，徐家二老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主动问徐行之需不需要来接他。
徐行之平复了呼吸，婉言拒绝了徐爸的好意。
“我自己能回去……嗯，放心吧……没多少东西……”
隔天一早，徐行之背着双肩包回到幸福嘉园。
在小区门口，打眼就瞧见了叶小麦的身影。
有段时间没见，叶小麦好像又胖了，厚实的羽绒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臃肿。
叶小麦站在幸福果园门口，手里端着一盆切好的哈密瓜，一口一块吃得哈喇子都快接不住了。
“唔……你肿么才回来？”见徐行之来晚了，他含混不清地问：“……不是早就放假了吗？”
徐行之站在水果店门口望了几眼，发现叶妈跟李叔正将冷库里的车厘子一箱箱搬出来。
他用余光觑了眼叶小麦的神色，还挺平静，看来是接受现实了。
徐行之稍稍松了口气答：“昨天才放的假……你找我有事？”
“那倒没有。”叶小麦狐疑地打量着他。
自从徐行之瞒着他偷偷摸摸跟常思齐同居以后，在他心里徐行之就没什么信任可言了。
谁知道这俩人放了假不回家，窝在爱巢里能干什么好事？
完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手里的瓜都不甜了。
“你又一个人？”叶小麦换了个话题问：“姓常的呢？”
话落不等徐行之解释，他径自道：“知道了……又去老美找他亲妈了是吧？”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行之懒得应他，脑袋一撇提起脚步就打算走。
叶小麦在身后喊，“喂，待会儿一块打球去不？就这么说定了！”
-
一整个春节，徐行之惦念着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人，心里七上八下地，总觉得不怎么太平。
徐爸徐妈在除夕前两天把徐奶奶从老家接回来，祖孙俩一见面，仍是有说不完的亲热话。
吃过晚饭，徐奶奶打发走儿子儿媳，偷偷把孙子拉到一旁，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徐行之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又把前些日子参加摄影社的趣事拿出来和徐奶奶分享。
假期里，徐家夫妇报了个中年旅行团，约上三无好友打算去北方看雪景。
临行前徐爸问了问儿子的意见，似乎是有意喊他一同前行，没想到竟又被徐行之拒绝了。
“你跟我妈吃好喝好，年轻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徐行之抱着饭碗打趣说：“回头别忘了带点人参鹿茸，给我长长见识……就当我也去过了。”
徐妈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这话后探出脑袋点了点他：“别以为不去就没事儿！家里只有你和奶奶在，记得照顾好老人家。还有，我窗台上的那几株君子兰，你记得……”
眼看郑美丽越说越起劲，徐行之猛扒几口饭菜，借口约了叶小麦打球，一溜烟就窜出门跑得没了人影。
徐妈扔下锅铲，冲着楼道喊他：“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忙什么忙，早点回来！”
徐行之确实是有约，只不过约的是另有其人而已。
刚跑出楼道，他的手机就“滴滴滴”响了起来。
小区外头的人行道旁泊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驾驶座旁降下车窗，里头的人朝他挥手示意。
徐行之心下一喜，加快脚步跑上前去。
“社长，不好意思啊……”徐行之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一张小脸跑得通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解开围巾，微微喘气：“让你久等了。”
车子轻启动，应雨山提醒他系上安全带，好脾气地淡笑着，回应说：“不急，我也才刚到。”
中控台的空格里摆着是他买的热奶茶，应雨山笑吟吟地示意他喝点东西，又问：“对了，你打算去哪儿？”
徐行之心里有主意。
两人驱车前往数码城，就连接待他们的也是之前那位营业员。
第二次前来，对方似乎料定了这一回徐行之必定会下手，态度比之前热络了许多。
“帅哥，还在考虑吗？这是近半年最优惠的价格了。”她笑着眨眨眼，暗示对方别错过。
徐行之也不露怯，这回他可是带了“专家”一块儿来的。
徐行之指着玻璃展示柜上的机子，扭头问身边的应雨山，“学长，你觉得这台怎么样？”
听说应雨山家里的摄影装备多到一个展示柜都摆不下，徐行之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约出来，着应该想跟他好好请教。
毕竟这玩意儿的价格于徐行之而言堪比天文数字——都还没下手他就已经开始肉痛了。
应雨山闻言，从营业员的手中接过相机，开机，调整参数，对着长廊尽头的自然光简单拍了几张试试效果。
几分钟后，在徐行之满怀期待的眼神中，他将相机归于原位。
营业员还在卖力地安利自家的产品，应雨山没有打断对方的话，俯身贴近徐行之的耳朵，悄声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从数码城出来，两人在商场一楼的甜品店点了杯热饮坐下歇歇。
应雨山机警聪慧，只一眼就看出了徐行之囊中羞涩，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一款不入流的机子。
“这款产品确实不错，口碑好，网上风很大……但没必要。”应雨山抿了口咖啡，开门见山道。
徐行之眼底的小火苗“噗嗤——”一下就灭了，失望道：“那、那怎么办啊？”
应雨山闻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纸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装盒，“打开看看？”
徐行之未做他想，困惑不已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台崭新的富士X100VI。
一款俗称为“电子茅台”的产品，升级成4000万 的像素，适合新手的自用相机。
徐行之心里默念着，双手微颤着从盒子里掏出机子，爱不释手地来回看了好几遍。
“与其花大价钱买一台老式机练手，不如先试试这款。”应雨山从善如流道。
似乎是看出徐行之的为难，他抢白道：“别担心，是借你的……回头等练熟了，再考虑要不要购入同款。”应雨山答：“价格老道，但绝对物超所值。”
徐行之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没想问人借的，可应雨山这话说得太自然了，自然到就好像自己多想点什么，都玷污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应雨山喝完杯里的饮料，拍拍裤腿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这一回轮到徐行之起身去付钱了，应雨山也不跟他争，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和他单独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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