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越走人越少。
“公子到了。”车夫停住马车,叫道。
宋明修先下了马车,在车下伸手。
随心下车时,看了说:“倒也不必,看我的。”一蹦就蹦下来了,转而笑着。
宋明修神色缓和,又伸着手接周逸瑾他们。
“我也没有那么柔弱吧,明修。”周逸瑾看着他伸出的手,搞笑道。
宋明修说:“旁人远远看来是个姑娘呢。”
周围一众美人盈盈笑。周逸瑾这身衣服,远远看来确实可能像个姑娘。
“明修你变坏了,是谁教坏了我们明修。”周逸瑾拿扇子打了宋明修的手,自己下来了。
宋明修也收回了手。
“怎么不接我。”伍文旭刚从马车钻出来,故意说。
“来伍大姑娘我来接你。”周逸瑾倒是先伸出了手。这一番话逗得大家都笑,轻快极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往湖边乘船处。周逸瑾带他们到的是上次的湖中。
“你不会还是去上次那个水心亭吧?”随心问。
“怎么可能,人这么多,我找了个大一点的地方。”
蝉鸣阵阵,烈日炎炎。
周逸瑾伍文旭摇着扇,散散热,随心拿荷花团扇遮阳,就宋明修还在执剑徐行。
美人们也拿着扇或遮阳或散热。周逸瑾时不时转身给随心扇扇风,给宋明修扇扇风,时不时和伍文旭靠一起,让他遮阳,自己扇风。
“有伞吗?”伍文旭不禁问。
随心这才想起,自己乾坤袋里面有伞,好笑说,“我们大家好像都忘记了乾坤袋了。”
伍文旭一拍脑袋,忘了还有这个。
“你拿伞,我懒。”周逸瑾拍拍伍文旭说。“随心,你贡献一下你珍藏的伞给美人儿们吧。”等到伍文旭撑起了伞,他就在旁边给两人扇风。
随心便取出了好几把伞,见宋明修没有拿伞,就递了一把过去,宋明修接过撑开,给随心打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还有伞。”
“一把就好,这是你珍藏的伞。”
伞吧就是拿来用的。罢了,别再起争执了。
两人在一把伞下,随心终于可以扇扇子了,用力用大了些,给宋明修也扇扇。终于到了湖边,众人上船。
宋明修还始终伸出手来,扶着大家上船。
“明修真是越来越体贴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明修这么照顾我。”周逸瑾打趣道。
“这么多年终于成长了,我很欣慰。”伍文旭紧跟着坐下说。
宋明修收了伞,拿伞磕了他俩一人一下头。两人躲闪不及,只能揉着脑袋笑。
“周逸瑾你在学校里遇见好玩的事吗?”随心问道。
“好玩的事,嗯,那大概是有一回遇见了蛇妖了。”
“嗯?你赶快说说。”随心被吸引了,她最喜欢听这种历练的故事,尤其时遇见什么精怪机关的故事。
周逸瑾卖关子道:“这个原是很寻常的,没什么好讲的。”
“哎呀有什么不好讲的,你讲讲在哪里遇见的,怎么遇见的,你们怎么收伏的,最后怎么处理的,这都有好玩的事,你快讲。”随心催着他说。
“你就讲吧,让我们大家听听味儿。”伍文旭见随心这么感兴趣,就帮着说。
“说吧,有时间。”宋明修也说。
周逸瑾见众人都催,随心还急切地看着他,就说道:“哎呀,无非是有个学子不知怎得爱上了一个蛇妖,蛇妖来寻他的事。”
“哇!这个详细讲讲!”随心更好奇了,往周逸瑾那边靠了靠,要听得更清楚些。
伍文旭也被吸引了,眨巴眨巴眼,也往周逸瑾身边靠,眼神中都是你快说你快说。
只有宋明修正坐在他们对面,看着周逸瑾,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是,我们学校今年外面经常有一个美妇人在外面往学校里面瞧,这个美女漂亮极了,身材婀娜,亭亭玉立,温柔亲切,落落大方,她总在山门外往里面瞧,好像在等着某个人。大家传啊传的,竟导致好多学子站在山门外偷看她,有几个热情的,就去问她你在等谁啊,她说她在等她的官人,她的官人在这里上学,这就奇怪了,学子都是不可能成婚的,那要么找错地方了,要么就是被这里的学子骗了。大家就问你家官人叫什么名字啊,她说不知道。”
“怎么可能,都是官人了还不知道名字,真的假的。”随心质疑。
“假的,你别听嗷。”周逸瑾对随心的质疑反驳道。
“看来这美妇人是蛇妖了,快说快说。”伍文旭催着,急不可耐。
“那不知道名字怎么办,那就只好问她和她官人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这样万一周围人有个认识的也好帮忙找不。”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是蛇妖的,不会那官人不想认,骗了感情后,说她是蛇妖,让夫子杀死了吧?”随心设想道。
周逸瑾思考了一下,“没有吧,是也不是的状态,你恐怖小说是不是看多了。”
“别打岔,你快说。”伍文旭急催着周逸瑾讲,看来也是个爱听故事的。
“她说她和她官人相爱是由于一把伞作了红媒。”
“伞?”随心思考着。
“对,她说她和她官人在下雨天相会,当时她没有伞,大雨倾盆的,寸步难行,她一个弱女子在雨中孤苦无依万般担忧。这时一把伞撑了过来,挡住了落在她身上冰凉的雨,她慢慢抬头一看,是一个翩翩公子正温柔着笑着为她撑伞。她感到了时间仿佛凝固住,纵使路上行人纷纷跑着避雨,但这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二人,只有他们二人相互依偎。后来公子把伞给了她,自己淋着雨跑走了。”
“好美好,是不是一见钟情!在这种伤心绝望的情况下,谁对我伸以援手,我也是会爱上她的。”伍文旭满眼美好,眼神透出唯美。
“是啊,就是因为这场雨这把伞的温暖,让她与这位公子一见倾心。后来这位公子去她家要伞,她给了,后来我们就知道了。”
“哇!如果她是人就好了,可惜是个蛇妖。”伍文旭刚刚为他们美好的相遇和爱情欣喜,却又想起了人妖殊途,“哎,你还是没说怎么发现她是蛇妖的。”
“随心你什么时候去要?”周逸瑾突然绷不住地笑着说道。
随心反应过来,脸上泛红,“周逸瑾!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用力扯住周逸瑾的衣襟,似要往外拽。
宋明修低下了头,气氛、恼怒、羞怯涌上心头。
伍文旭还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叫道制止道:“怎么了怎么了,随心姑娘你先等等,等他讲完。”
“这是《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宋明修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周逸瑾憋不住笑抱住伍文旭,把头埋在他怀里,攀着他牢牢不松手。
伍文旭才恍然大悟般醒来,哦哦哦,所以呢?心存疑惑,但是没问出来,也跟着笑两下,抱着逸瑾。
随心只得罢手,自己在船舱外坐着。
“怎么了,你怎么把随心姑娘惹生气了?”伍文旭摇摇他问。
“没事没事,她过会儿就好了。”周逸瑾还没止住笑,在伍文旭怀里一抖一抖地乱动。
“逸瑾,下次别说了。”宋明修看了眼随心,“姑娘的清誉怎么能这么说呢,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好好好。”周逸瑾渐渐努力憋住笑,好不容易才从伍文旭怀里坐了起来,拿扇子挡着嘴,还是可以看出他还在笑。
不一会儿,随心走来进来,拉住周逸瑾的衣襟,恶狠狠道,“今天有人在,下次你再说我就把你扔水里去,让你也遇见个美妇人。”
“好好好,多谢随心姑娘大发慈悲。”周逸瑾渐渐止了笑意。
“端午节嘛,要喝雄黄酒,讲个白娘子的故事正好应应景。哈哈哈哈”伍文旭想开脱,但见大家都没有反应,笑声越发尴尬。
周逸瑾刚刚止住的笑,听了这话,又要笑起来,但不敢太招摇,拿着扇子挡住,在背后偷偷笑,一耸一耸。
随心偶尔对上宋明修的眼,瞥见倚在他身边的伞。这怎么拿回来,哎呦,这个时候开这个玩笑,这伞怎么要回来,宋明修他知道吗,伍文旭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宋明修知道这个故事,他还拿着伞,啊。想到这,又狠狠剜了周逸瑾一眼,周逸瑾只玩笑着看着随心。
你说我怎么要伞!不知道。你会讲!讲这个故事。是你问我有什么趣事的,我灵光一闪,就想到了。灵光一闪,最忌讳你灵光一闪,故意的吧。嗯哼,真是灵感突然来了,要不说我聪明呢。我不管,你赔我伞。你不要那个伞了?我要也不是只能不要了,都怪你。万一他没反应过来呢。可能吗?可能,明修在这种事上不聪明。你是不是不想赔我伞。怎么可能呢。那你去帮我要。我?嗯,去吧,交给你了,我放心,我相信你,加油,你是最棒的。两人的眼神谈话到此为止。小船飘啊飘,轻轻晃荡,随心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终于到了湖心亭,这里大了很多,视野开阔,有一个主亭两个副亭,亭边是木制的凭栏,油光滑亮。亭中已经准备好了一应酒水果蔬。有幅裱好的画挂在一旁,正是那幅春日鱼戏荷间图。旁边小桌上放置有一应剪子花瓶。美人们摆好了乐器,缓缓坐下。伍文旭欢喜地观赏四周风景,荷花亭亭,艳红粉嫩,在一片绿色中尽显娇美。荷叶宽大展开,小伞般捧出团团锦簇。
“哦,我忘了备茶了,只有酒,明修你...”
“我吃些瓜果就好了。”宋明修赏看着春日鱼戏荷间图。
这里好凉爽,风吹来,让荷花荷叶弯了腰,掀起阵阵波澜。
“这是?”伍文旭指着小桌上。
周逸瑾看了随心。是个人也看得出来这是插花的。
“这是给那些姑娘们插花用的。”随心不想自己的事情透露太多。
“哦,竟有如此雅致。”伍文旭摆弄道。
四人在这湖上享受着夏日的清风,看着无限自然风光,听着清流婉转的琴乐。没事可做,没话可谈,却自在玩自在看,自然随性。
太阳西落,宋明修和伍文旭告辞回家,只剩随心和周逸瑾在这里看着夕阳西下,斜阳绚烂。
他们走后,随心脱了鞋袜,坐在亭边,把脚泡在湖水里,躺在亭上,轻轻踢水,看着落日余晖,听着风声水声琴声,悠扬悠扬,浅浅入了梦乡,梦乡里有花的芳香,鱼的游靠,清风明月,朗朗晴空,不禁宛宛一笑。周逸瑾过来瞧了一眼,独自载着轻舟往荷塘去,湖水洒金般,映着轻舟孤影,挑选着剪下荷花荷叶,开的大的,含着苞的,卷着荷边的,各式各样,躺在船上。回了亭,把一枝荷叶悄悄盖在少女的脸上,碧绿的荷叶,粉白的衣裙,金光灿灿的湖面,一个少年看着一笑,坐在身旁,晚霞燃烧,远接天边,水天一色,沉醉,沉醉,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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