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裴这人平时看着挺不显山露水的，但最大的乐趣就是凑到岑默面前，给他找不痛快，就喜欢看到他高冷表情尽数消失。
或者说，楚裴想看看不高冷的岑默是什么样子。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岑默拿起他没打开的牛奶，塞进他掌心。
楚裴笑个不停，长风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只能感觉出不对劲的氛围。
路文比他要敏锐一些，多少听见楚裴的低语，看看长风，又看看岑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气问长风：“你跟你哥哥是不是关系非常不好？”
“也没有？”长风思考，之前不算好，但现在岑默都和他一起吃饭，两人现在的关系怎么也可以算得上是兄弟。
“我看他很关注你。”路文又说。
“没有吧。”长风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因为路文的话，他一直悄悄注意岑默，又不想被他发现，每次在他感觉到目光看来时，会提前看向别处。
一来二去，岑默明显感察觉出他在偷看自己。
“我吃饱了。”路文放下筷子，“辣度我还能接受，回教室吧。”
他确实比长风能吃辣，汤全部喝完脸色都没变一下。
“你叫路文？”楚裴忽然开口。
两人中午虽然吃过饭，并没有通过姓名。
路文知道楚裴是听别人说的，楚裴也是，知道他是那个上课就睡觉的转学生路文。
“对。”路文伸出手，“路边的路，文学的文。”
楚裴握住他的手：“我叫楚裴。楚楚动人的楚，楚裴的裴。”
“我知道。”路文被他自我介绍逗笑，瞥向岑默。
岑默明显不想和他互相认识。
长风迟疑自己要不要借此让两人搭个线，也好奇自己作为路人甲需不需要推动剧情。
“我叫岑瑾。”思索再三，他面对楚裴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岑瑾弟弟，小瑾。”楚裴伸出手，故意捏着柔和的腔调。
长风被他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短暂握了下，感觉到岑默目光，偏头看去。
岑默面色冷淡，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叫人看不懂。
长风唯一能读出的就是不悦，但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路文提醒他：“你哥好像对于你冷落他不高兴了。”
长风愣住，他没冷落岑默啊，两个人关系没到他能冷落的地步。
“哄一下就行了。”路文算是看透两人之间的奇怪关系。
弟弟不想和哥哥多亲近，哥哥想亲近拉不下脸。
“哄？”长风傻住，半晌回不过神。
他完全不会哄人，只在小时候唱儿歌哄过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是要哄岑默，唱儿歌不可能，其他的办法想不出，主要是他一个路人甲怎么发展到哄人的地步了。
长风飞快瞥了眼岑默。
高冷不可靠近的模样哄是不可能哄的，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岑默不高兴。
长风瞥了眼桌上的空草莓牛奶盒，起身买了一瓶放在岑默面前。
楚裴见状提醒：“你哥是个怪胚子，他不喜欢草莓味的所有东西。”
话说间他完饭，伸着懒腰准备离开，就看到他口中那个不喜欢草莓味怪胚子打开吸管，插-入喝了起来。
楚裴：“？”
他错愕道：“你喝的话，我之前给你的草莓饮料你为什么死活不喝？”
路文：“你又不是他弟。”
意有所指的话让楚裴看了眼长风，恍然大悟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长风全程摸不着头脑，只能感觉他和岑默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完全亲密起来。
以后说不定真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了。
岑默起身将草莓味牛奶瓶扔进垃圾桶中，离开前看向长风：“走吧。”
长风迟疑看向路文和楚裴。
“你们先过去吧，我们等会儿过去。”路文说。
长风摇头：“那我也过会过去。”
他不想和岑默单独回去。
这点路文和楚裴，甚至岑默都能感觉出。
岑默没说话，只是眼神幽深地睨着长风一会儿，转身沉默离开。
他一走，周围连氛围都变轻快许多。
楚裴偏头盯着岑默离开的方向说：“他想跟你一起回去。”
长风没看出来。
楚裴又说：“他现在要往弟控发展了。”
弟控？长风觉得不像。
他反驳楚裴：“才不是。”
楚裴和路文对望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长风百无聊赖，撑着手望着食堂门口，和系统唠嗑。
“楚裴为什么说岑默是弟控？”
系统说：“可能是他看出岑默和你关系变好了。”
“没有吧。”长风说，“你认为岑默和我关系好吗？”
“比之前好。和重要角色关系好起来，对以后工作有帮助。”在系统看来，这是好事。
长风没说话。
路文和楚裴起身，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是不是不该在这里打扰他们？”
系统：“不算打扰啦。”
岑默离开的时间够久，长风冲路文和楚裴笑笑，先一步离开食堂。
回到教室天渐渐黑沉下来，长风无所事事地将脸贴在桌上，被冰得略微瑟缩，也不愿意再动弹。
他目光穿过窗户玻璃，看向远处的操场。
几十个人中，意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风反射性坐直身体，脸凑到玻璃前仔细确定。
的确是岑默。
他穿着运动服，正在和人打篮球，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神奇的是，天色昏暗，灯光照的人非常模糊，长风却靠着那不太清楚的侧脸认出那是岑默。
一场结束，他避开送水的人，拿起自己的矿泉水拧开，仰头一饮而尽。
距离不算近，长风目光从他的脸下移到上下滚动的喉结。
下一秒，岑默倏地看来。
长风不觉得他能看到自己，依旧趴在玻璃前，借着距离远肆无忌惮地盯着岑默看。
少年拧上瓶盖，随手向右一扔，瓶子恰好扔中旁边的垃圾桶中，那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这个方向。
他该不会真的能看到自己吧？
一开始的自信心逐渐消失，长风有些慌张，不再敢看那边，重新趴回桌上。
几分钟后，他再次看去，原地空无一人，岑默不知道去哪里了。
人呢？
长风问系统：“岑默能不能看到我？”
“可以的吧。”系统回答得含糊不清。
长风诚恳至极：“系统，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
系统：“那我就再好好介绍一遍。我会在宿主进行任务时陪着宿主，宿主伤心难过时在身边不离不弃……”
它说了一堆没用的话，长风戳穿它：“最开始你说得天花乱坠，无所不能，结果现在你什么都不行。”
“系统不能说不行。”系统说，“我很行，只是人家目前还没办法像老系统那么灵活，宿主你耐心陪我一起成长啦。”
长风不想和它交谈，只说它骗人。
系统说：“我没有骗宿主，只是现在我没权限，宿主加油做任务，宿主会获取好处，我也能开放权限了。”
和系统聊天更无聊，长风没事做，拿出手机无聊地刷着。
最后无意间点开小说广告，他就那么单手压在桌上，脸靠着手臂，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腿边追小说。
“岑瑾，有人叫你。”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长风沉浸在小说里，没反应过来。
“宿主，叫你，有人叫你。”系统大声喊道。
长风立刻看向门口，以为又是何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故意来折磨自己，做好了不搭理的准备，却没想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岑默穿着一身黑白运动服，手里提着一杯奶茶，站姿笔直地等在后门。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发现长风看来，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这动作，再加上岑默一副高冷的模样太过蛊惑，长风鬼迷心窍地起身，表情呆呆地来到后门。
“你怎么来了？”
“奶茶。”岑默将奶茶放在他怀里。
“我不要。”长风说，“我喝了晚上睡不着。”
“草莓味的。”岑默淡声补充。
“好吧，那我喝。”原本还一脸坚定拒绝的少年听见草莓味顿时换了语气，脸上闪过柔和的笑意，“谢谢。”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给我送奶茶喝？”脑子冷静下来，长风想不明白。
岑默是真的要和他修好兄弟关系吗？
好像完全没必要。
“没为什么。”岑默侧身准备离开。
“哥。”长风温声喊道。
身形修长的少年步伐骤然一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晦暗不明。
他说不好内心的感觉，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高兴。
被岑瑾叫“哥”，他此时竟然只有烦躁。
岑默皱眉，敏锐察觉出自己内心的情绪极为不对劲。
“谢谢你。”长风又说。
不过两天时间，僵持陌生的关系就这么变好了。
长风怎么想怎么不可置信。
不过岑默被他叫哥，好像并不高兴。
“哥？”长风歪着脑袋，注意到岑默不太想说话，打算回去，“那我回教室了。”
旁边太多人看这边，他脸皮薄，在十几双眼睛带来的压力下，脸颊迅速红了。
“回吧。”岑默没看他，顿了顿，似乎怕长风误会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气柔软下来，“别喊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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