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裂开蛛纹,丹炉碎片在两人身下铺成血色星河。
被猛然推开的祝时愉舌尖上仍残留着铁锈与莲香交织的诡异滋味,还没来的及悼恋他稀里糊涂丢掉的初吻,后背传来的剧痛仿佛要将脊椎碾成齑粉。
不,不只后背,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生生碾碎又重组,又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进他的五脏六腑。
这一天过的真是比末世一年还精彩,祝时愉抬头看向那个自从结契完成后就一直在傻乐的系统,没有无端的疼痛,只有坑人的系统。
“你和这个桶妖做了什么”楼藏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看着尚未消散的并蒂莲图腾上浮动着血色咒文,像无数纠缠的丝线将命运缝在一起。楼藏月咬牙切齿地说道,发颤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耳边仿佛再次传来了鎏金铃铛发出的脆响,高台上泛着尸蜡般的光泽的金丝面具,而台下新鲜的,散发着热气的血流在不断蜿蜒,喉间的铁环深入骨肉,在无数附着腐肉的白骨间,违背着主人的意志,利爪划破心脏,同族的鲜血溅到了楼藏月的脸上,每一滴都如滚烫的烙铁,灼烧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后悔了,应该在睁开眼时就杀了祝时愉,扒皮断骨,毁掉容器,逼出寄存的灵魂,再让他魂飞魄散。
不,应该是这个破桶对我们做了什么,不知道楼藏月想法的祝时愉暂时与他加入了同一战线。
同时处于两个大佬死亡视线下的系统:……不嘻嘻。
“这是上古同心契,也叫生死契,结契之人神魂相系、痛感共享。简单来说就是以后你俩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哈哈哈以后大家就能好好相处了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祝时愉/楼藏月:这并不好笑
系统的腿都快抖成筛子了,“我,我家里火上还炖着汤,先行一步了哈”说完,整个统就原地消失了,再不走,他的死相会很难看。
“生死契?既能结契那就能解契,呵呵,在解契之前本座定会好好‘关照’你的。”楼藏月听到是生死契后,原本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些许,趁着祝时愉还在消化系统这番话的时机,如鬼魅般迅速来到他身旁,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祝时愉的颈侧,动作看似轻柔,却暗藏着威胁。
在细腻的肌肤上,两朵莲花自锁骨蜿蜒至耳后,茎脉由暗金色咒文编织而成。左侧莲瓣泛着冰裂纹般的青瓷色,每片花瓣尖都凝着血珠似的朱砂红,右侧则呈现半透明的琉璃质感,内里流淌着银白色的妖力流火,相同的图案也出现在了楼藏月身上。
还本座?演都不演了是吧?回过神来的祝时愉毫不客气的拍掉了那只爪子,在楼藏月对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的人和他一样都换了芯子,不过从“桶妖”两个字就可以看出,这个新“楼藏月”是个原住民,估计是把系统说的“我是你的统啊”理解成了木桶成精。
真是乱成一锅粥了,和他之前预想的一样,结契后他要临时工变长期工了。
见那人打掉自己的手后就不理自己了,楼藏月无端的有点烦躁,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准备搞点小动作,比如用妖火烧烧自己的经脉。
通过同心契感受到妖力运转的祝时愉回过神来,狐疑地看向身旁的狐妖:“……你又要干嘛?”
像是小孩被逮到要做坏事了一样,楼藏月竟然有点心虚,但面上不显,像是报复祝时愉刚才忽视自己一样,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疗伤。”说完就高冷的转身找一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了,看着到像这么一回事。
疗伤?对哦,现在最大的安全隐患已经解除,他有时间嗑药了。
祝时愉将原主存放在芥子袋中的瓶瓶罐罐全拿了出来,趁着楼藏月闭眼打坐,他一颗颗的仔细辨认着。
“灵犀愈伤丹,回春玉露丹,紫芝养魂丸,圣莲复元丹,九阳生肌丹……全是圣品类丹药。”祝时愉看着这些珍贵的丹药,忍不住咋舌,随后便像吃糖丸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服用起来。
药效一如既往的好,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好痛啊,祝时愉看向那闭着眼,眉头紧拧着的楼藏月。
就在这时,系统那应景的声音突然响起,还哼起了跑调的歌:“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为你解决。”
祝时愉没好气地说道:“差点把你给忘了,等我把他的痛苦解决了,我就来解决你。”说着,他挑挑拣拣,拿了几瓶丹药,朝着楼藏月走去。
感受到祝时愉靠近的楼藏月警惕地睁开眼,羊脂玉雕的皮肤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修长的指节间夹着几瓶丹药,莹润的瓶身随着手晃了晃。
视线顺着这只手往上移,四目相对,因这暂时的和平共处,祝时愉眉目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沉静,漂亮的眼睛里仿若盛着一汪春水,温柔流转,朦胧的光影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自九天云霄中踏光而来,又将随风而去,楼藏月失了神,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紧紧地扣住了祝时愉的手腕,什么狗屁仙人,既然和他结了契,就应该和他一起永坠地狱,于无休无止的黑暗中痛苦挣扎,直至泯没最后一丝光。
只是站在逆光中递个药的祝时愉:……这是又犯什么病了。
见楼藏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祝时愉用另外一只手拿过药瓶,然后将瓶口直接怼进了楼藏月的口中。
喉结滚动间,祝时愉已经将第五瓶丹药倒进了楼藏月口中。尝到舌苔上炸开的各种丹药混合而成的辛辣味,楼藏月被呛得眼尾泛起薄红。那双竖着的赤金妖瞳蒙着水雾,倒显出几分幼兽般的稚气。
“你!”松开祝时愉的手腕,狐妖耳尖绒毛炸起,九条尾巴在身后开成雪扇,“谁准你......”
话音未落,祝时愉突然欺身而上。楼藏月本能后仰,后脑却抵上冰冷的却低上了祝时愉的手。他眼睁睁看着青年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发间,指腹擦过耳廓时激起细微电流,手指继续往上,祝时愉的目标是他的狐耳!
楼藏月浑身僵直。活了近百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碰他的耳朵。指尖的温度穿透皮毛,竟让他尾椎窜起酥麻的颤栗,更要命的是,同心契正将彼此的心跳编织成共振的鼓点,让他的心跳也愈发紊乱。
成功摸到了在末世时梦寐以求的毛绒绒,祝时愉心跳如擂鼓,在狐狸即将发怒呲牙的瞬间,迅速撤回了手,心里暗自想着,这狐毛柔软顺滑,触感简直满分,不枉自己冒险一试。
“咳咳,你大可放心,如今我们生死与共,我怎么会害你呢?刚才喂你吃下的,可全都是对你恢复大有裨益的丹药。”祝时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沉稳又笃定,半点也不提摸耳朵的事。
“你那也能叫喂?”楼藏月的声音里满是愤懑,狐耳上仿佛还残留着祝时愉指尖的温度,那异样的触感让他又羞又恼,此刻说起话来,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他心里也清楚,祝时愉所言非虚,吃下那些丹药后,妖力却诚实地开始修复经脉。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堂堂妖尊,竟被这般“轻薄”,楼藏月索性贯彻“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周身泛起一阵淡淡的光晕,眨眼间便将妖相收了回去。他不再看祝时愉,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重新盘腿坐下,继续打坐疗伤,试图在静谧的冥想中平复内心的波澜。
“啧,这么小气”祝时愉摸了摸鼻尖,好吧他承认刚才“喂药”的时候确实夹带了点私货,粗鲁了点。
祝时愉也不热脸贴冷屁股,学着楼藏月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闭上眼,只不过他不是来疗伤的,他要和系统促膝长谈。
识海中
“他是谁”祝时愉没有废话,单刀直入。
“楼……楼藏月啊”系统唯唯诺诺
“什么时候的楼藏月”祝时愉重拳出击
“啊,啊,这……这,后期一点的楼藏月吧”系统都快哭了,这届宿主怎么这么难带
“有多后期?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听着系统模棱两可的回答,祝时愉皱起了眉
“我也不知道啊,这我真不知道”系统带着哭腔说道
“好,那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和楼藏月结生死契,之前我们说的很清楚,我只负责演完楼藏月逃出天谕圣阁的这部分剧情”祝时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话语中还是透露出一丝质问的意味。
“是世界意识让我这么干的,他说不这样做楼藏月肯定会杀了你的!这才是最优解,杀你就是杀他自己”系统连忙解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责任一股脑推给了世界意识 。
“可是我的剧本不就是被楼藏月重伤后不久便不治而亡吗?”祝时愉都快气笑了
“剧本?对剧本”检索到关键词的系统额头上出现了流动的蓝色电流,原本灵动漆黑的眼珠也在刹那间变成了纯粹的银白色,好似一台被触发特定指令的精密机器。
“系统?系统?”祝时愉看着系统突然的变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尽管他察觉到自己或许被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家伙给骗了,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起系统的状况。他伸出手,轻轻掐了掐系统的脸蛋,动作里带着几分下意识的关切。
“经认定,宿主祝时愉扮演度百分之百,完成‘炮灰’部分角色扮演,将开启‘剧本’部分角色扮演。”下一秒,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从系统嘴里吐出,那冰冷的语调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分。
祝时愉一下子僵住了,脑海中猛地回想起自己当初拿到的剧本。上面明明白白就写着“炮灰”两个字。
“什么叫“剧本”部分角色扮演?”祝时愉面若冰霜
缓缓恢复了正常的系统重新拿出一本新剧本,递给看似冷静的祝时愉“《炮灰逆袭大男主拯救全世界剧本》,简称炮灰剧本”系统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他也没办法啊,不这样说,祝时愉根本不会答应来这个世界。
祝时愉伸手接过,只见封面上“逆袭大男主拯救全世界剧本”几个流金色的大字格外亮眼,还带着细碎的闪烁光芒。
翻开下一页,空白
再下一页,还是空白
……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是永恒不变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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