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不是自己的痛——祝时愉右肩被狼爪撕裂的伤口正透过生死契灼烧他的心脏。
“膻中穴偏移半寸。”他咬着后槽牙传音入密,“用藤蔓缠住左侧狼妖的尾巴当支点!”
祝是愉啐出口血沫,藤蔓如毒蛇绞住狼尾。右侧狼妖的利齿却已贴上他喉管,腥臭毒涎滴在锁骨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冰晶炸裂的脆响中,楼藏月踏碎看台栏杆。玄铁擂台瞬间爬满霜纹,双狼妖的动作凝滞半息——足够祝卿安的藤蔓刺入他们心口妖纹。
“绞!”
随着暴喝,藤蔓缠着冰碴绞碎狼妖胸腔。看台上爆出惊呼,仙族长老刚要起身,却被突然冻结的衣摆钉在原地。
“胜者——种田小分队!”蚌精裁判的锣声都在发抖。
与此同时,相姿含在鎏金看台轻轻鼓起了手,无人发现她那双反常的异瞳,左眼清亮如初,右眼却凝着化不开的血色。
“找到你了,小狐狸。”她舔了舔唇角的糖渣,“这次要慢慢玩......”
赢了的祝时愉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下了擂台,祝时愉拽着楼藏月冲进了一个荒废庭院,藤蔓将月亮门封成茧房。冰霜凝成的披风早被扯烂,露出楼藏月颈侧若隐若现的莲纹。
“你他妈知不知道......”
“知道。”楼藏月用染血的指尖描摹他锁骨伤口,“无相生的云舟就停在三里外,剑阁三千弟子正在排查妖族。”冰霜顺着指尖修复血肉,“可当时卿安的瞳孔都散了。”
祝卿安拍开他的手:“之前你可是还自残......”
“不一样。”楼藏月突然将他抵在梧桐树上,九尾虚影在身后炸开,“那时你眼里烧着火,现在......”指尖抚过对方颤抖的睫毛,“现在像极了当年母亲咽气前的模样。”
祝时愉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他心里当然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就算楼藏月不上台,他也可以赢下比赛,只不过会更狼狈一点。
“算了算了,先回去休息吧,尽早把伤养好,万一无相生真找过来了,我们还能跑快点。”
祝时愉推开楼藏月,头也不回的往回走,片刻又转过头来,快步走到落后了几步的楼藏月面前,认真道:“谢谢你,楼藏月。”
他知道楼藏月的忍痛能力比自己强上很多,上台的那一刻是真着急了,因为他看见了楼藏月眼中的恐惧,还有他刚才压着自己的手明明是在发抖。
顿了顿,抬手摸了摸那人的头,祝时愉轻声地说:“别担心,至少解契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你别害怕。”
然后祝时愉就红着脸走了,有点害羞,他还是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
徒留在原地罚站的楼藏月吹着冷风,红了耳朵。
先后回到住所的两人诡异的安静。
上完药后,再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到了休息的时间,但奇怪的是楼藏月这次竟然没有坚持要和祝时愉睡一块了。
他抱着枕头在祝时愉疑惑的目光中干巴巴的解释道:“我们隔壁的妖族上一场输了,已经搬走了,我去那里睡。”
祝时愉也不留他,毕竟这床也不大,两个人一起睡就会肉贴着肉的,翻身都难,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看见楼藏月被迫窝在他怀里。
不疑有他,祝时愉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行,那你早点睡。”
“啧。”楼藏月莫名有点不高兴了,出去前还瞪了一眼祝时愉。
已经钻进被窝的祝时愉丝毫没有察觉,只一味的叫系统赶紧把蜡烛吹了。
子夜时分。
祝时愉被识海里的惨叫声惊醒。系统在蜜饯罐上撞出裂痕:“宿主!楼藏月梦魇值突破临界点!黑化值百分之九十九!”
他冲进隔壁厢房时,楼藏月正被冰霜裹成茧蛹。
相姿含的虚影悬在床帐间,左眼流着血泪:“为什么不肯乖乖当棋子......”
不是哥们,大半夜的真的很恐怖啊
祝时愉的藤蔓穿透虚影,梦境却在此时将他吞噬。
血雾中,是十五岁的楼藏月,此刻被锁在寒玉床上。无相生抚着他头顶轻笑:“好孩子,把腿骨给三师兄可好?”
祝时愉想要阻拦,却见少年咬破了舌头。妖力暴走震断七根锁链,却在即将逃脱时被镇魂钉贯穿琵琶骨——钉子上赫然刻着相氏家纹。
血雾散去又是一个新的画面。
颈上的锁链勒出骨肉,楼藏月已然神志不清,杀红了的双眼却在利爪穿破眼前人的喉咙时变得清明,留出一行清泪。
“为什么......”少年咽喉被狐爪贯穿,指尖还勾着半块饴糖,“阿月哥哥......说好的一起放河灯......”
祝时愉瞳孔骤缩,“哥哥”?这是楼藏月的弟弟楼明昭,也就是楼父楼母的亲生儿子?
当时了解剧情的时候他只知道楼藏月很惨,后面的也没有细看,所以楼藏月还亲手杀了他的弟弟?
“看够了?”楼藏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但话却不是对他说的,指尖凝出冰刃劈向虚空,“你就会这点把戏?”
相姿含的剑锋刺穿祝时愉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少女右眼鎏金,左眼正渗出黑血:“真该让三界看看,灭世妖尊在梦里哭鼻子的模样。”
楼藏月挥出的冰刃突然转向,削断她一缕发丝:“你就只会偷别人的人生演戏?”
“本座在帮你啊。”相姿含的剑穗银铃无风自动,“若不是我重启轮回,你早被祝时愉剜丹断尾......”她突然蹙眉捂住左眼,“住手...不准伤害他们......”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需要被保护?”祝时愉皱着眉头看向眼前混乱的一幕。
“我也不知道啊,总之相姿含就是不能死。”系统着急得一口气吃了几十个蜜饯。
果然和他之前想的一样这系统就是个小憨货,估计什么降低黑化值,保护相姿含都是他自己乱搞的。
拉着楼藏月的手,祝时愉询问道:“能走吗?”毕竟早上才受了伤,最好是不要和状态不明的相姿含对上。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顾虑到生死契,所以楼藏月不对相姿含出手,现在看来只怕是另有隐情。
楼藏月反手握住祝时愉的手,正想开口时,相姿含的剑雨提前一步降临。
挣扎着拿起剑,相姿含冷冷开口:“两个异端?正好今天将你们一块儿除去!”
楼藏月揽着祝时愉在剑雨中穿梭,冰霜凝成的披风被割得支离破碎。“往左三步,踩那朵血昙!”系统在识海里疯狂标红,“那是梦境核心......嗷!咋这么眼熟呢?!”
相姿含的右眼突然迸发金光,声音化作恢弘天音:“区区蝼蚁也敢......”
“闭嘴!”真正的相姿含操控左手刺向自己心口,“滚出我的身体!”
在惊怒交加的咆哮中,梦境如琉璃盏般碎裂。祝时愉最后看到的,是少女将剑锋转向咽喉时,右眼流下的血泪。
祝是愉从床榻上弹起,藤蔓还缠着楼藏月冰凉的手腕。
祝时愉抬手轻轻擦去楼藏月脸上的汗珠,手刚想放下去就被楼藏月抓个正着。
“你来得太晚了,我刚才又看了一遍你挖我的丹,还断……”话还未说完楼藏月就跌入了一个带着草木香的怀抱。
祝时愉用手轻轻拍着楼藏月的后背:“都说了那不是我,好了,别怕,我在。”
小时候每次做噩梦了,妈妈就会这样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一遍遍的说着“我在,别怕。”
楼藏月自暴自弃般地将头埋到祝时愉的颈窝,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从刚才的那句“两个异端”,楼藏月就明白了,眼前的人和他是站在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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