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遥来找的时候他才站起身,用手背碰了碰下巴。
抵着手扭头,衣袖滑下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臂。
“怎么了?”林栖羽见跃遥眼睛又红了。
这孩子两天之内哭两回了。
林栖羽不明所以,还是先上前将人安慰好,“这是干嘛?哭丧?”
跃遥见着林栖羽就好些,本来都要憋回去的眼泪哗一下涌了出来。
他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
张嘴闭嘴都是死。
“啊。”林栖羽束手无策,只好一下一下拍着人,猜他哭的原因。
近几日没发生什么……至少跃遥不知道什么。
他和沈执舟那晚的事没有和跃遥说,那现在无非就是赐婚的事。
啧。
怎么都和沈执舟那家伙有关?
林栖羽拍着拍着皱起眉,“好了好了,大人是成亲,你想开点儿。”
“什么成亲?明明是冲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跃遥吸着鼻子,抬起头,鼻尖上挂着一条晶莹的鼻涕。
幸亏他抬头叫林栖羽发现了,否则可能要滴到他新换的常服上。
林栖羽想都没想从怀里掏出帕子,一手拍在跃遥鼻子上,一边嫌弃地让他“快擦擦”,一边硬着头皮劝:“冲喜才好,幸运的话我过去马上就能给他守寡。”
见跃遥不动,林栖羽叹了口气,纡尊降贵地亲手给他擦掉,训道:“可以了,我这个要嫁过去的都还没说什么,你先来劲儿了。快憋回去,像什么样子?”
跃遥又抽了两下,终于憋住了。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来找我哭的?”林栖羽低头把帕子折好,塞跃遥手里,“记得给大人洗了。”
“哦,”跃遥声音讷讷,然后猛地想起,“不是啊,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
林栖羽抬眼,乌黑的瞳孔快没了神韵。
这是说还有别的?
他真的不大会哄人,当然,林栖羽是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只会说他没必要学,只要让他学,他哄人肯定也是一绝。
不过这个学的机会一直没给他,因为除了跃遥也没人需要他哄。
跃遥的话……
只要摸摸他的头,或者上街的时候给他买块糖,立马就会开心起来。
林栖羽走到一边,跃遥在后面抹着鼻涕,“林一……老爷和夫人带着林少爷来了。”
他这称呼带着几分揶揄,林栖羽怔愣的表情都没维持下去,便觉有些好笑,“你怎么才告诉我?”
“啊?”跃遥有一刻空白,“晚了吗?”
“不晚,叫他们多等一会儿也无妨。”林栖羽从书房东侧过来,手里托着一罐从柜子上拿下来的糖罐,打开盖子,修长的手指取出一颗塞进跃遥嘴里。
“就是!”跃遥含着糖块,声音含混不清,咯吱咯吱把糖嚼碎,说:“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只顾生不顾养,拿着人家的聘礼还不想出嫁妆!”
跃遥狠狠一呸,“我们家大人受苦嫁过去,倒让他们发了财。”
他说得声情并茂,叫人想不同意都不行,林栖羽宠溺地跟着附和。
跃遥什么都和林栖羽交代了,只是没交代他看不过眼,在前厅安排了十多位举着棍子的侍卫。
于是等林栖羽更衣出来招待“客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坐在宽敞前厅里的市井小民战战兢兢,鹌鹑一样缩在角落,没人管他们也不敢吱声,害怕之余还忍不住上下打量周围布局。
他们哪里进过这样大的宅子?
刚想多看几眼,看入迷没留意撞到不远处站着的人的目光,又哆嗦着收回视线。
林继业大剌剌地坐着,开口就被母亲捂住了嘴。
林栖羽:“……”
他看向跃遥,后者怕被训,不和他对视,背过手望天。
林继业扒开母亲的手,“诶,我是要说林栖羽来了。”
林栖羽没听过他叫大哥,向来都是叫全名,这被两位长辈默许,林栖羽也没和他计较过。
毕竟他也不想要这样的弟弟。
“快叫人退下。”林栖羽手背后曲一下,跃遥噘着嘴把侍卫们都带走。
只用了一秒钟,林栖羽便换上一副毫无破绽的笑,踏进前厅,倒好茶放在桌案上,“爹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门口的人撤走,堂内的几位明显松了口气。
除了林继业。
他手里抓着把不知道从谁家顺来的瓜子,翘起二郎腿,仰着下巴睨了眼林栖羽搁在桌上的茶,“呸呸”地往地上吐瓜子皮。
“诶,哥,”他带着挑逗地扬扬下巴,“给我说说,你怎么勾搭上沈家的小侯爷的呗?”
林栖羽眼神轻飘飘地看他,林愿察觉气氛不对,暗中怼了林母一下,女人赶紧出声打圆场,作势假打了下小儿子,“栖羽,你弟弟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文化,你别跟他计较啊。”
“不碍事。”林栖羽坐下来,他怎么能不知道这几个人来做什么?问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日阴天,看上去要下一场暴雨,空气都是潮湿阴冷的,前厅常开着门,又不进阳光。林栖羽拢了拢披风。
林继业盯着他的手看了看,语气泛酸,“哥你现在真是好了,穿这绸缎衣裳,”他说着扯扯自己的布麻衣,“不像我们,日日只能吃糠咽菜,天冷了一件厚衣服都买不起,这说出去谁能信我们是一家人。”
林栖羽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在心里冷笑,谁想和你是一家人?
“继业说的对,哎呀,”林愿枯糙的手在空中无奈一摆,“我们也不是来找你要钱,做爹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你也不容易?就是这陛下赐婚,而且你们两位都算朝廷命官,定安侯请我们做堂上,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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