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发烧」

程鹤屿朝祁姿挑了下左眉,宽大的手回抱着林菲。林菲瘦弱的身躯被他保护的严实,他弯腰在她的注视下,落下发出暧昧声响的脸颊吻。“好,不看,就看你好不好?”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林菲没料到地红透了脸,点点头。

之后程鹤屿没再看祁姿一眼,揽着林菲往后面的试衣间去。

这个点试衣间没人,他们过去会做什么荒唐事,心知肚明。

“祁姿……”施黎担忧地缓步走回来,轻轻搭上她的薄肩。“也许他是故意给你看的。”

祁姿收回视线的刹那,那双原本澄澈自信的眸,忽然就暗了色。被长睫毛掩饰过去。

她不是因为对程鹤屿旧情难忘,只是短时间内,被背叛的场面亲眼重现时,多少都会有触动。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什么故不故意。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祁姿舒了口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了。沈导那不用问了,去化妆室准备吧。”

她现在只想投身于事业。好好演完这场戏份。

女三的戏份不多,就前半场有她。女三的角色定位前期是个骄纵的大小姐,后来因为战争而落魄,不得已勾搭男主,结果被误杀。

《槐树》这场电影重心在男主角和男配们,女主只是恋爱的一部分。更别提其他小人物了。

正式开拍的时候。

程鹤屿携着林菲才出来。

程鹤屿的衣衫比之前更乱了,但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依旧漫不经心,像无事发生。

而林菲面潮耳红的。

她被沈柏低声说了下,才去了化妆室重新整顿。

所有演员整装待发,此时也只好等着。

有程鹤屿这个大靠山在这,无人敢埋怨放肆。

他放任林菲进去了,随意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砂轮轻擦,淡青色的烟雾漫在他的脸前,嘴角总是弯着能招蜂引蝶的笑。

这副痞痞浪荡的神情,蛊惑了不少女明星,再加上他有权势,又年轻才24岁。他就像是这个圈子人人都想分的一勺羹,沾到就是赚到。

“程少,什么风能把您吹来了?”沈柏走上前,从他的不菲的烟盒里抽了根烟,递给了程鹤屿。

程鹤屿斜扫了眼没接,他看不上,也不屑于沈柏的讨好。“闲来无事,就来看看。”

杨菁搔首弄姿地也上去跟程鹤屿打了个招呼,“程少好啊。”

“程少待菲姐真是羡煞旁人,何时我们这些小啰啰也能沾点儿好处。”

她说着,见程鹤屿烟灭了,新一根时她俯身亲手替他点上火。

看得出来杨菁也打着程鹤屿的算盘。

祁姿坐着,手里翻阅着台本,想再巩固一遍台词。离着那群人不远,自然能看见能听见。不过这种刺激她的场面,经历一回后就好应对了。

“几点了?”祁姿问施黎。

施黎看了眼手机应,“快十点半了。”

“晚上八点半斯嘉公司那组了个酒会。”

“好。”祁姿应。算算场次和时间,应该够得。

林菲搞完妆造出来了,沈柏这时候突然喊她。

沈柏:“哎!祁姿过来。”

“给我们程少点根烟。”

程鹤屿一声暗示,沈柏就听懂了。这儿就属祁姿最漂亮,是跟林菲和杨菁不一样的美。祁姿的美更具攻击性,无需任何修饰点,光眉眼都能“杀人”。像一朵寒冬凛冽中独特的雪玫瑰。平常看似柔和老老实实,真到关键时候果决坚毅的吓人。

她戏里戏外的转变很大,是个演戏的好苗子,就是可惜被埋没。不过现在似有枯树发新芽之意。

施黎替祁姿说话,“沈导,这不合适吧?”

沈柏是电影圈的,不清楚程鹤屿和祁姿的往事也正常。

但这么明目张胆地命令,把祁姿当什么了。

杨菁抢先谄媚道:“程少,既然祁姿不愿意,我替您点吧。”她半弯腰在程鹤屿旁,V领上衣一展她的大好事业线。

林菲瘪着嘴挤开了杨菁,朝程鹤屿撒娇道,“阿屿,你干嘛嘛。”有她一个还不够。就这一会儿都能招些俗货,林菲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又不能生气的过于明显。她和程鹤屿这段情,显然全权掌控在程鹤屿的手上。

男演员们对这样的场面似乎都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反应。

而慵懒微躺着的程鹤屿,唇间衔着根烟,齿缝发出音,食指往祁姿方向指着。

“就她。”

程鹤屿很少这么指定一个人。

这个态度林菲虽不爽,也只能憋着。

她更害怕失去他。爱情中,她是懦者。

程鹤屿:“过来。”

“程少,演员的职责里没有这条,请你不要为难我家艺人。”

施黎率先替祁姿说话。她相信要是红姐在这,也会同样说出这句话。

“这样啊。”程鹤屿冷笑一声,“那,我给祁小姐一个选择吧。”

“二选一,怎么样?”

祁姿合了台本,视线落到程鹤屿的脸上,“我会拒绝回答你。”

就这一声点燃了程鹤屿心中本来就有的怒火。还有前几日被挂断电话拉黑的旧账,更别提那两句别的男人的声音。

显而易见,他在报复。

“哦?”程鹤屿咬了下烟根,指节从嘴边将烟抽出来。“那是电影重要,还是你——卑微的自尊?”尾音拖沓,音咬的很重。

强硬的声音不免令周遭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哪怕不点烟也不至于此。

除非祁姿跟他本来就有过节。

他在威胁她。

祁姿凝眉,不悦地看着程鹤屿。

一波三折换来的女三,若是因为程鹤屿一声就毁了,怎么祁姿都是不甘心的。

施黎:“程少,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话没说完,施黎就被祁姿拉了回去。

“这根烟。”

“我点。”

祁姿清御的声响落他的耳际。

施黎瞪大了眼,朝祁姿努力摇着头。

明显光点烟不是程鹤屿的目的。这类阔少一向玩的花,整人的招数也多。

程鹤屿舌尖顶着左上齿,微咧的唇扬着浪笑弧度,似乎是在对祁姿愿意臣服的鄙夷。

等待祁姿过去的时候,程鹤屿是坐着的,因此站立的祁姿比他高。按照规矩,她得蹲下来。走近的一瞬间祁姿身体僵住了。

她此时穿的是民国时期的百褶裙。

刹那间程鹤屿突然起了腰,叼着烟的脸贴近了祁姿,他往前拉住了她露在外白皙的手腕,顺势将镀银打火机塞到了她手里,“蹲下来。”

“我相信祁姿小姐可以做的很完美。”

祁姿只紧了紧落在手心的打火机,没有任何要蹲下的姿态。低垂的眸抬起瞬间,说不明的厌与恶一闪而过。

周围人看着她,打火机被她滑开了蓝色焰火。

这个水平线,刚好在程鹤屿潇洒的脸边。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声不大,足以引起程鹤屿的重视。

一秒钟的事,打火机从她手里骤然坠落。

哪怕程鹤屿反应的快,他大腿处的裤料。

已然被擦灼了个小洞。

祁姿:“我觉得还是,我的尊严——更胜一筹。”

祁姿从来不是会屈服折腰的人,要是她真能放下身段,凭她的美貌演技,她在娱乐圈的地位,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沈导演,幸好我们还没签订条约。”

“我想,我们的缘分就止步于《夹竹桃》了。”

一个软绵安静的人,突然凶狠起来,属实都是会让人震惊的地步。

杨菁都懵了,她是真的不在乎星途了嘛。得罪沈柏,那可是整个电影圈内的事,谁还敢用她。连林菲都吃了一惊。

祁姿这一刻没什么想法,她转身拉着施黎就朝换衣间去了。

只有一件事:离开这。

程鹤屿半眯着眼凝着那道身影,拇指摩挲着那被烧的小口,他从来都是众星捧月,没被任何一个女人这样对待过。

当初一时兴起追了祁姿一年,也是冲着她这个性子和貌可倾城的脸,更是因为她是圈内出了名的难搞,以及她还是个雏。

这对于程鹤屿年轻气盛的年纪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和征服感。

“看来她是不打算在这混下去了。”

那块镀银打火机此时正被程鹤屿踩在脚下。

……

-

遇到困难睡大觉。

祁姿一回去挨床就睡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面对现实。

施黎看她这状态,打了电话准备帮她推了酒局。

“什么?祁小姐不来吗?”刘易的声音。

施黎听来却很奇怪,刘易的调子有点儿恭敬温和过了头。

刘易关切道:“祁小姐是生病了吗?”

施黎不好意思道:“啊对,不太舒服今天。感冒了发了烧。”

“今晚是去不了了。”

刘易:“好可惜……好吧。我知道了。”

……

晚八点钟整。

被覆上黑蓝色的幕帘的天,下了一场小雨。阴雨天,星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楠城这边灰潮灰潮的,空气都弥散着清新湿润的泥土与植物的气息。

一辆顶配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雨刮器轻柔地擦着玻璃。

前方住宅区的大门边还亮着光的名字——馨赫馆。

是祁姿所租的地方。

坐在后座的男人,偏头望着细雨飘然,手机贴着耳畔响着对方的微信铃声。

他在打微信电话。

不一会儿。

对方接了。

“喂,哪位?”祁姿还昏沉沉的,脑袋很重,眸子都眯成了一条缝,没看清打来的是谁就接了。可能没睡醒,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喑哑哑的,加上她本来嗓音偏欲,像一杯幕西尼特级园老藤红酒,多层余韵。

夏承议听着她的声,冰脸柔了几个度。“是我。”

沉默半刻。

夏承议以为信号出问题了,又喊了声,“是我。”

“夏承议。”

还懵着脑子的祁姿彻底惊醒,“啊。我在听,在听。”

“有…有什么事吗?”

夏承议:“听刘易说你发烧了。”

祁姿愣神,她什么时候发烧了?许是刚醒,脑子没转过来,她驳道:“没有啊。我没发烧。”

“嗯?”夏承议轻疑了声,落在大腿的那只手,还握着装着药的袋子。

这一声如醍醐灌顶。

祁姿意识到什么,改了口,“啊,是是……发烧了。”

“我烧糊涂了,刚乱语的。”

他会信吗?祁姿不知道。这肯定是施黎为她找的借口,怎么都不跟她提前说声。

“这样啊。听起来很严重。”夏承议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顺着她话说,“我下班路过你这,刚好有药。”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夏承议你老婆都被欺负了!Q、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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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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