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身陷苦痛的时候,第一个想见到的人,不一定是你最重要的人,但一定是你留有最多遗憾的人。
你的潜意识,在帮你完成夙愿。
当身处朦胧中的时候,孟安仪想到这句话。
这是她在过去的人生中琢磨出来的,每次遇到苦难时,她想到的人都不一样。如果每个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那她的心比她想象中还宽。
那这次是谁呢?
她最遗憾的——
睁开眼的时候,孟安仪看见的其实是一个背影。
高,露一截白净的脖颈,因为下雨转凉穿着一件薄黑毛衣,站在墙下倒热水。
郁楼端着杯子,回过头来,看见她醒了。
孟安仪隐约反应过来了,迅速把盖到肩上的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下半张脸。
拉上来才发觉这不是被子,似乎是一件外套。
孟安仪低头看了看,根据尺码和材质,判断出是郁楼的。
她又立刻把这“被子”拉了下去。短短两秒之内,孟安仪的反应很显然令郁楼忍俊不禁。
形势的严峻让他很快收敛笑意,说:“不好意思,不方便进去找被子。”
“哦哦,没事,也没有很冷。”孟安仪还想坐起来,但余痛阵阵,于是两手抓着郁楼外套的领口,僵持难下。
她说着就打了个冷颤,在沉默中,看见了郁楼卷起衣袖的手臂上还挂着几粒水珠。
孟安仪终于想到问了:“你怎么进来的啊?”
“钥匙在门上的密码箱里,你说密码是你生日,我问了一下宋远眉是0606。”郁楼道,“实在叫不醒你,很担心,就先进来了。”
他神色很严肃,似乎这件事很严重。
孟安仪想了想自己不停呼救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谁都会被吓到。但没想到最后她打给的是郁楼,并且如此狼狈地向他求救。
她很讨厌自己表现出弱势的样子。不论是什么样的狼狈,都觉得不应该属于孟安仪这个人。
孟安仪难得的有点局促。
“谢谢……啊。”孟安仪不知道说什么,一两句好像又不足以表达谢意,“意识不清打给你,麻烦你跑了一趟。”
“没事,还好接到了。”郁楼把水杯放下,屈膝蹲在沙发前,“发生什么事了?头疼吗?”
孟安仪有点不能在这个场景里这么近地面对他的脸,于是沉默了一下,稍稍转开视线:“痛经。”
“有止痛药吗?平时做什么措施?”
他语气依然平和耐心,并没有像其他青春期男生一样对此有特殊情结起哄或害羞。
只是在面对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生理现象。
孟安仪“果然如此”地松了口气。
“没有,平时不会很痛。”她像回答医生的话,老老实实道,“可能是最近的药物影响,或者别的原因。”
郁楼拿过自己的书包,拉开拉链,在内侧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他递给她,孟安仪拿在手里,有点愣,一看是布洛芬缓释片,还没拆封。
好像是以为她头疼,郁楼已经买好了镇痛药,现在也能用得上。
孟安仪抽出一板药片看了看,耳边已经听见说:“我研读了一遍说明书,少量服用不会出现不良反应,不用害怕吃。”
她抬头看她,郁楼仍然是很镇定地在交代自己去了解的、需要告诉她的事。
似乎他还做了很多准备,但孟安仪用不上,也就没有告诉她。
她还没醒来的那些时间,不知道郁楼都做了什么。
2014年,孟安仪周围还没有服用布洛芬止痛的习惯,她有点惊讶,觉得这个止痛方式很新鲜。
第一次有人向她提起,痛经需要止痛药。
大家的习惯里仍旧认为,这样的药会形成依赖性,能不碰就不碰为好。或者大家觉得是药三分毒,好人为什么要吃药。
包括她妈也这么告诉她。
郁楼看她的神情,以为她不放心,于是接过她手里的药盒,抽出折叠整齐的说明书,把服用注意事项和副作用向她读明。
几段字,他读下来的时候说实话孟安仪都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了,有点走神。
雨声穿透走廊,击打在玻璃上,郁楼蹲在她身边,垂眼为她读说明书。
他声音很清很润,读得比较快。
孟安仪侧着头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他的目的只是为自己止痛。
那一瞬间的感觉忽然变得特别奇怪。
她不能定义,这种奇怪的来源。
孟安仪曾经发呆时,想过把产生喜欢,定义为“走神的瞬间”。
因为那一刻的走神,你注意到心底有东西不一样了,有个人开始攫取你的注意,他变得无处不在,又难以寻觅。
有时候,长年累月朝夕相处,也不会有一个这样的瞬间。
可有时候仅仅一个照面,一个错身,从此就念念不忘,甚至无法清楚地描述那个画面,可就是知道自己心里猛烈地生长出枝丫,在暴雨里挣扎着抽条绽开,雨水泼地激发出浓烈悸动的气息,夏天来了。
她的那个瞬间,好像就如此降临了。
为了掩饰这一瞬间的走神,孟安仪端起杯子,就着水咽下了药片。
她的眼睛看着杯子里的水波,没有对上郁楼的视线。
然后她突然想起,她的盆栽们呢?!
雨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把全部搬进来,孟安仪刚坐起来45度,就看见本该放在天台晒太阳的那些花盆放在阳台靠内的一侧。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停顿了一下,又徐徐倒下去,同时看向郁楼,这个过程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也太……仔细了啊。
然而他依然没有向她称功,像只是举手之劳。
眼巴巴看了一会儿,孟安仪说:“我现在好多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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