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阁的深夜影影绰绰,周芊芊猛然睁开眼,转头便瞧见了站在一旁正在打量自己的老者。刹那间,梦魇中的那个阴鸷笑脸再次浮现,只见她抬手间一股霸道的灵力朝着老者袭了过去硬是将他打散成了一摊墨水。
“啊!”
引雷柱上的机关,在周芊芊这番动作之下随即开启,一道天雷如同闪电般顺着铁链贯彻她的身体。屋外守门的弟子,听得这般动静不由得小跑了进来,只见一个弟子试图用灵符将周芊芊铁链牵引住的机关压回去,奈何修为尚浅,纵使满头大汗也无法撼动那机关分毫。
“我去找朱护法!”另一个弟子见状急匆匆地跑走了。
这厢,朱古力静默地守候在追风的书房外,全然不知彼时临渊阁的异样。屋内,追风挑了挑案桌前的油灯,面色平静地听着今日肖娜的遭遇。
“今日我随教主到访,察觉到有人一路尾随,便趁着教主与大长老在大殿内私聊之际设了一局。乔装成教主的模样,原是打算将那尾随之人带到偏僻处解决掉,不曾想路上遇到了你们宝月教的弟子——小微,也就是白日所见的那位受害者。”肖娜紧锁着眉头,继续道:“也怪我一时大意,没有及时避让此人。她那时候刚送完大殿的茶水,自然也见过教主,遇到我觉得可疑便攀谈了几句,只是不曾想却被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那人听了去。那人想要逃,我怎可放过他,于是就跟了去,不料反被那人设计扔到了后院的井中,幸得周护法相救才得以脱险。”
“那你可曾瞧见他的模样?”追风问道。
肖娜摇了摇头,道:“不过,那人身手古怪像是特意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我虽只与他过了三招便察觉到了。”
“可否说得详细些?”追风道。
肖娜蹙眉,思索道:“就是,他的起脚明明用的是凌云步,但出招却是虎头拳,像是刻意在出招的时候把凌云拳改成了虎头拳。”
“虎头拳,淬体招式,而凌云拳须金丹修士才能修习的武术,难怪那人能在我宝月教来去自如。”说着,追风起身朝着肖娜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谢肖护法坦言相告,待他日真相水落石出,追风定当亲自上门道谢。”
“大长老不用客气,我也不信周护法会干出残害同门的事,倘若能还她清白便当是肖娜报恩罢。”肖娜抱拳朝着追风回礼,道。
“朱护法!朱护法!不好了!”
屋外的叫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追风抬头,便听见周芊芊触动引雷柱机关的消息,瞬间面色惨白,朝着肖娜仓促地说道:“肖护法,今日多有不便就不相送了。”
未等肖娜同意,他已经起身走出了门外,只留肖娜一人摇头叹气,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笑意,道:“难道这千年铁树也要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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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宗,少女手持利刃对着昔日同门横刀相向。
“师姐,快住手!”
耳畔清幽的笛声吹得她头皮发麻,模糊的视线里,她似乎看到了面前围着自己的同门正在对自己指指点点,那些从他们口中说出的原本是劝她放下屠刀的话语也变得扭曲起来,待传到她耳畔,却完全变了味。
“就该让她刷马桶!”
“身上一股马桶味,真是臭死了。”
少女拿着剑怒红了眼,她要杀了他们,心中的愤怒攻占了心神。急促的笛声正在驱使着她的身体,让她成了对抗仙宗的武器。
“青竹,青竹!快点醒醒!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若隐若现,少女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一个充满阴谋与谩骂的水晶球中,而那道声音却被拦截在了外面。笛声,如同魔咒般响起,少女再次陷入了无休止的嘲讽中,追风紧紧地将少女揽在怀中,全然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
“杀了他,杀了他!”
耳畔有道声音响起,少女手脚不听使唤地踢开了追风,直到执行完那道命令她才恍恍惚惚地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只见追风面色温柔地站在她面前,双手紧紧地握着少女刺进他胸前的剑刃,血水顺势而下流至剑柄处,少女看着满手的腥红吓傻了,心跳都停了半刻。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用铁链捆起来!”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将少女团团围住五花大绑地将少女捆了起来。
“师尊!”
一个老者一身素衣从远处走了过来,众人纷纷行礼避让,只见老者径直走到追风面前,将他手中的剑刃拔出,抬手间一道金光法阵打入了他的伤口,鲜血瞬间止住了。
“师尊,还请不要责罚青竹。”追风无力地吐了口气,道。
老者抬手,许久才道:“罢,穷通有数,福祸缘定,仙宗有此一劫乃是命定。”
“可是师尊,她伤了我仙宗这么多弟子!”一个身着道袍的长老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老者平淡地看向早已清醒过来的少女,只见她面色惨白双目无神,道:“先将她关押至禁地,她被人摄了心魂,此事亦是因仙宗而起。”
熟悉的摇铃声想起,半梦半醒之间,周芊芊猛然回过神来,只见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具正停留在上空,耳畔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在提醒她就是凤青竹。
“我不是!我不是!”周芊芊奋力挣扎着,只觉自己手脚被捆缚,身上的天雷令她再次昏了过去。
等她梦中睁开眼时,已经又回到了木架上。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邪魅地笑道:“五百年前你伤了他,这次难道你还要置他于险境吗?你曾口口声声说着要仗剑天涯,又岂知道身边所有爱你的人皆因你而亡?仙宗是,东临国是,你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皇弟,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他们!”
“我没有!我没有!”周芊芊听着那人口中的指责,只觉心痛难安。
那人大手一挥,满目疮痍映入周芊芊的眼帘,在那些浮尸遍野的场景中,她看到了战死沙场的皇子,看到了痛失所爱流落街头的花灵,看到了国破家亡后被人采生折割的十七,看到了万箭穿心的东临国皇上,还有为了不受凌辱烧火**的皇后......
泪水决堤般的滚落,目光涣散地看向身侧的另一个自己,问道:“他们皆因我而亡吗?”
“这是东临国的兵符,母后说不能轻易示人。”那个人将一颗残破血玉玲珑拿了出来,拆开一层层机关组成了一块残缺的虎符,“哥哥们一直在暗中夺权,父皇将兵权分散本意是让他们有所顾忌、防止手足相残,但是你、你却将兵符给了凌云国的人,是你毁了东临国!”
“是我,是我毁了东临国!”周芊芊看着虎符,痛哭了起来。
“去复国吧!”说着那人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开始一点点消散。
“复国、复国。”周芊芊机械地重复着她方才的话,眼前的幻影渐渐消散,一只魂笛出现在了周芊芊的面前。
“这是我呆了五百年的寄魄之所,如今它是你的了,也是我们的。”余音萦绕在周芊芊的耳际,只见她伸手拿起了那只魂笛,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烈火灼烧的痛苦。
这是她被炼化成魂笛的痛苦,也是此刻遍布全身的天雷痛击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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