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感觉呼出的空气随着仿佛沉进胃袋的心脏一样静滞了。
“………是的。”
沉默许久，女神给出了答案。
一开始，那就不是勇者召唤系统，而是勇者生成系统。正常人也不可能同时是COS老师、钟点工、保险推销员、代拍、魂玩家、锁匠、经济学学生和护工——这个暂且不论。
为什么没有意识到呢……最核心最基础的问题。
——我并没有名字。
迄今为止我却不会对【从未有人询问过我的名字】和【称呼我为勇者】感到疑惑。
我也从没有记忆过他人的名字———但异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名字，只是我下意识地忽略而以代称称呼了。
正因为每任勇者都能精准地打败魔王，对于世界的创造者来说，与其挑选召唤，当然是针对性生成更有效率。
那么疑问自然出现了，既然这里并不是异世界，为何要让我的认知中，产生异世界的记忆？
“———为了让生成系统中，勇者的底层逻辑之一【归巢】成立。”女神露出了很难过的表情，我忘了只要她想，她也可以读取我的思考。
“回家……”她垂下眼帘，“因为勇者生成系统的创造者是个崇尚效率的神，因此在完成了第一顺位的本能【杀死魔王】以后，【归巢】就会让勇者们愿意抛弃得到的一切，回归记忆中的家园。”
本能……难怪在让人精神放松的梦境里，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愿望是回家，也就是说，因为至今都没有见到魔王本尊，所以那个杀死魔王的本能并没有被激活———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我伸出手，按了按额头。
“【杀死魔王】？好像不太对吧？至今为止勇者有干过这事？”
女神的表情也一秒崩裂了。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这么重要的底层逻辑出了问题，但勇者一个都不想留在我的世界里全都自愿被销毁，为什么不在归巢这个本能上出点问题而是开始撅魔王，我才要吐槽这个系统好不好！”
女神啊，你就不能展现出一点有用的特质吗？难怪这世界会变成这样。
“已经是四代目了……”女神咬着牙，“就算是生成系统生成的孩子，也是我创造的，就算性格有点遗憾，xp还奇怪，向往着不是我的世界的孩子，我也不希望他们总这样，我希望我的世界可以让你们留下来。”
“这一次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那个问题能够让勇者导向更好的方向……我一定要让勇者的存在，不再只是为了【杀死魔王】。”
———明明连自己在被研究都没发现？明明连魔王都解决不了？这个女神还在说大话，有够逊耶。
……而想要回家的愿望，并没有因为我发现了真相而消磨，它烧灼着我的心，让我用尽全身解数也想快点完成任务。
“………”我说，“我的XP不奇怪。”
“………”
女神看了一眼被我蒙起来还在昏睡的两个人，用一种极为包容的目光看着我。
“………嗯，你说的对。”
我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我的技能和回忆全都来自于“勇者生成系统”，这里才是我的故乡……才是所有勇者的诞生地。
勇者是为了消灭魔王而存在的……而不是因为魔王出现而被召唤。
这么说，校长曾和我说过的话，恐怕也是这个意思。异世界本土人对女神的研究，至少已经让上层了解到了勇者的本质。
———女神与其自己想办法让勇者留下来，不如异世界本土人自己想办法进度还快一些……
我站起身，叹了口气。
回家，即使知道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我也依然无由来地渴望回归。
这种渴望甚至多于我对生存的渴望。
“我的前代都知道吗？”
我问。
“当然，即使如此他们也选择先撅、啊不，杀了魔王以后，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似的恳求我送他们【回家】。”
女神如实回答。
我陷入思考，之后才缓缓将我的想法说出。
“女神，你就没有想过勇者的异常……可能是魔王导致的吗？”
“……………”
我们一起陷入了沉默。
女神吐槽道：“你的意思是，魔王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舒服了，让勇者来撅自己，还玩脱了，每次都恰好输给勇者……？好变态，魔王才是受害者吧，你们勇者……”
喂，不要在这基础上再误解我了！
“你还记得那天在梦境里四天王参谋长说过的话吧？【那种事魔王也多少做得到】，你女神的权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研究很久了。”我伸了一个懒腰，“既然创造勇者也算是你的权能之一，我们不妨做个假设……勇者生成系统的错误来自于魔王失败的实验？毕竟，受到勇者恩惠保护的学院并没有理由对勇者生成系统动手。”
“………”
女神的虚影肉眼可见地汗流浃背了。
“……说、说不定真有可能……我要回去调查一下，勇者，对话暂且停止！”
噗嗤，黑色的空间里唯一的光源突然消失，女神离开了。
看不见了。女神你搞什么啦！
一片漆黑不透光的空间里，我可不想让出去的时候蒙上眼罩和耳塞的国王和贵族杂鱼让勇者的风评更加劲爆。
我摸黑解开他们的布条，又挨个把他们并排翻过来。没有女神精确的指示，我找人也费了不少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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