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汎熙立马回想起了这段日子里自己漏洞百出的行为和谎言,以及季延的种种表现,想必只有他自己天真的认为秘密被隐藏得很好。
“你问我呢?”季云舟哼笑两声。
“你先放我出去,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陆汎熙再傻也知道不吃眼前亏,宁可放低姿态,也先要稳住眼前的疯子,所以他来不及追究秘密败露的细节了。
“嘿,那你就别想了,既然把你骗这儿来,我就没想放你出去,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样做就是想报复季延,我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老子。”
“你用我威胁他,不觉得好笑吗?”
“别以为你俩的关系我不知道。”季云舟撇了撇嘴,满脸嫌弃的说道,“你以为那阵子我跟踪你是闹着玩的啊,你别忘了当时在小胡同我跟你说的话,你们俩的照片我也多的是。你说说你们俩明明是俩男孩子还能搞在一起,不觉得恶心吗?我留着那些照片我都嫌恶心,我真是没想到我儿子竟然是个同性恋,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你爸……还不知道吧?”
季云舟猥琐地笑了两声。
“你他妈的想干嘛?”
陆汎熙又踹了几下门,试图把门踹开,奈何门被他锁的死死的,除了脚踹在上面发出来的响声外,门却纹丝不动。
他问的问题没有得到季云舟的回应,不只是这句话没有回应,之后他说的所有话都没了回应。
没错,季云舟裹紧身上的新买的厚棉服走了。
偌大的建筑工地上只有那间封闭不透光的小房子有人,这个人就是被季云舟骗进来的陆汎熙。
“操!”
知道人走了,陆汎熙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没时间跟他置气,陆汎熙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找个人给自己弄出去,好在他来的之前手机是满格电,他第一时间没给季延打电话,因为这件事儿,他不想让季延知道,所以拨通了高兴的电话。
高兴那小子倒是给力,电话响了两声他就接通了,不过这时他在回家的路上,接到陆汎熙的求救电话后,他二话没说就下了公交,打了车就往这边儿赶。
他来需要时间,陆汎熙只能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守着,打开手电筒,整个人缩在了墙边儿,这仿佛让他回到了小时候被关在小木房的那次,即便手里的手机能给他带来光亮,可内心深处的恐惧是抹不掉的,是冉冉升起的,像一只无形的手抓用力的挤压着他心脏,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身上那件棉服都快被陆汎熙撕破了,想用它紧紧地包裹住自己,试图给他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只是短暂的心里安慰,并没有彻底消除他对黑暗的恐惧与惧怕。
他的心脏在嗓子眼打转,不知道哪一秒就会从里面蹦出来。身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里面的衣服,他的手心都快被他修剪很短的指甲抓破了。
内心是无比的煎熬,煎熬到他快要麻木的失去知觉了。
人在越害怕的时候就会想起害怕的事情,在大脑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没办法思考事情的真伪的,所以他又联想到了最近一直听到的那件事,黑暗加上恐怖的事情逼迫着他,使得他像一条快要缺了氧气的鱼。
直到他真切地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好似小孩子哀嚎的声音时,毛孔无限放大,心脏紧绷,他险些昏厥过去,就在他即将被吓晕之际,紧锁的铁门被打开了,门外传来的一束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带着这束光来的人,正是季延。
当看清进来的不是鬼而是季延的时候,陆汎熙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没有任何事情比他还要令陆汎熙安心的了,他没办法再去琢磨其他的了,拖着打软的腿一下子就抱了上去。
沙哑的嗓子里挤出来一句话,“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
看到了眼前的爱人如此狼狈的样子,季延眼眶泛红,满眼都是心疼,双手抱紧他,用拥抱来缓解他的紧张和害怕,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不会的,有我在呢。”
说完这句话,季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有我在呢”完全就是一句笑话,难道陆汎熙遭遇的这些,不是他给带来的吗?
他嘲讽般笑着自己的无能,觉得自己口气可真大,怎么敢每一次都能信誓旦旦的跟陆汎熙说有他在呢。
“刚才我好像真的听到有小孩儿的哭声了。”
季延回过神,眼里的冷冽消失,低着头看向他,笑着说:“不是哭声,是附近流浪猫的叫声,应该是到了发/情期。”
“……”
令陆汎熙有些无语,没想到那么吓人的哭声竟然会是一只猫。
“好了,我们先回家吧。”季延帮他拽了拽衣服,又给他擦了擦脑门上冒出来的汗,轻声的跟他说着话,“有什么回家再说。”
“好。”
有季延在身边儿,陆汎熙的没那么强烈的害怕了,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他刚走一半儿,突然想起来还叫了高兴过来。
“等等。”
“怎么了?”
“我得跟高兴说一声,刚才给他打了电话。”
陆汎熙打开手机,刚准备给高兴播一通电话过去,就有一道强烈刺眼的光照射过来,伴随着光还有快要劈叉的喊声。
“呔,你给死变态赶紧……赶紧放开我兄弟,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休想伤害我兄弟分毫,你你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高兴边大声喊着边拿着棍子冲过来,脑门上还晃着堪比激光的头灯,不管不顾的往这边儿冲。
挥起的棍子刚要落下就被季延一把抓住了,“卧槽,你这个鬼力气还真不小,你他妈的看我……”
“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和季延。”
“季……季延?”
高兴听到这句话才停止动作,睁开了眼睛,明晃晃的大灯照在两人的脸上,看清是两个大活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他突突直跳的心这才缓下来。
“靠,我以为我遇到鬼了。”
“你能先把你脑门儿上的灯关了吗?”
“哦哦哦。”高兴摘掉了头上的灯,又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了地上,尴尬的朝他嘿嘿直笑,“你口中的有事儿就是来这边儿探险啊?”
陆汎熙含含糊糊地也没说实话,只跟他说了谢谢。
“嗐,都是兄弟跟我还客气上了。”
“你真没事儿啊?”陆汎熙问他。
“没事儿。”高兴拍了拍还打软儿的腿,发现无济于事,腿还是有些麻木僵硬,“要不你还是扶我一下吧。”
就这样季延左右一手搀着一个,三个人慢腾腾的走出了工地。季延帮高兴打了车送他回家,而陆汎熙他俩跟家里报了平安后,找了一家饭馆吃了一顿饭。
陆汎熙本来想迷糊了事,但耐不住季延的紧跟的追问,他把事情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全部讲给了他,整件事情的经过与季延猜测的并无太多的出入。
“我只是不想让他一直打搅你的生活,你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越说陆汎熙越没底气,他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他也太低估季云舟不要脸的程度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希望我能过得舒坦些,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的人生才会变得没希望了。”季延对此事后怕不已,“他的事情交给我自己处理好吗?”
放学没找到陆汎熙身影,他就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后来问了静双,她说陆汎熙有事情先回去了,他的心里就开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等他打听了所有可能认识的陆汎熙的人,他没有一点线索和头绪,直到季云舟给他发了陆汎熙在小房子里喊叫的视频,他才找到了工地上。
“你嫌我多管闲事了是吗?”陆汎熙看着他,生气地质问他,“你要怎么处理?杀了吗?你觉得现实吗?”
听到这儿季延眸光一暗,抬起头看向他。
“那天我用你电脑查东西,在浏览记录里发现了你搜的记录,所以你是想用你所谓的办法对付他,然后呢?”陆汎熙不自觉地拔高音量,意识到周围人用打探的目光看过来时,他丝毫没留情面地全骂了回去,转过头继续质问着季延,“你想过自己的以后吗?难道你想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
季延没有说话。在季云舟一次次威胁杨琴媚的时候,这颗危险想法的种子就埋在了他的心里,当开学前高兴约陆汎熙出去玩,他偶然间看见了季云舟给陆汎熙发来的勒索消息时,种子就已经开始发了芽,所以他又一次的在网上搜索着消息,一种极为极端的方法。
但他不曾想的是这些浏览记录竟然在自己的疏忽下被陆汎熙发现了,所以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可怕的人吗?
就像季云舟说的,他的基因里有着他一半儿恶劣基因,不管他怎么逃避都是无济于事的,基因是改变不了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陷入了迷茫与纠结之中,这种无穷无尽的迷茫折磨着他,让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他口里的天生劣根性,否则他为什么会想着用最极端的方式回击他。
但他更在乎不是自己对自己的折磨和质问,而是想知道陆汎熙也会是这样认为的吗?
他看到那些搜索记录时,是什么表情呢?
问题就这样卡在他的喉咙里,季延不敢问,也不敢再去直视他投过来的目光,当卑劣的想法被暴露于外,还是被喜欢的人发现了,就像一束光照在了泥潭里,那种滋生在内心的挣扎与自卑蔓延他的整个身体。
这一晚两个人闹得非常的不愉快,之后两人陷入了长达五天的冷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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