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校庆的那天选在了一个天气很好的周日,校园里面非常热闹。
每所学校的校庆都有自己的特色,而九中的特色就是演出。
林隽遇到这种场合的次数也并不多,不可避免地看见那么多人还是会有点紧张。
钱明净在后台就不停地给他打气加油。
但正式登台的那一刻,林隽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呼吸不畅。
他其实真的不喜欢学这些东西,这样的想法不是没和自己家人说过,却总会被避重就轻的一带而过。
有时想想,他觉得大人真狡猾,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
虽然林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脾气,但在父母面前,他也并不是那种撒泼耍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孩。
深深呼吸了一下,林隽收回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垂下眼全心专注在了接下来的演出中。
他的表现毋庸置疑,即使没有热爱,但多年练习的熟练度一直都在,加上最近努力的排练,做到不出错根本毫无难度。
在许多专业范围外的人看来,他们不懂太多所谓的艺术灵魂。
比如顾以柯。
他今天仍旧一个人悄摸摸地来了九中,他知道今天是校庆的日子,也是林隽演出的日子。本来只想随便看一眼,顺带以后嘲笑对方多个理由而已。可是,当舞台的光落在那个专心演奏的人身上,当乐器的声音响起——
他只觉得身边好像都静下来了。
即使眼前乌泱泱的那么多人,但只有林隽在发光。
顾以柯愣愣地看着被光源包裹着的林隽,莫名想到还好那天没弄伤他的脸,也没让他的手受伤。
演出当然很成功,校庆也是一样。
钱明净开心地围着林隽说:“我给你录了视频,真好听,棒棒!”
林隽捏了一把钱明净软乎乎的脸。
钱明净就哎哟道:“脸要捏得更圆了。”
钟安覃在旁边看着他们俩,脸上也是笑意。
“终于结束了。”林隽一脸得解放的样子:“必须出去吃一顿庆祝!”
“开心!”钱明净举手:“我有想吃的!”
“好嘞。”搂过钱明净,林隽说:“带路!”
一项任务终于完成,林隽心里异常轻松。不过——
咬了咬后槽牙,他想着:是时候去找某人算账了。
******
富光中学下课的时间和九中差不多,只是有时遇到社团活动,走得就会晚一点。
顾以柯今天倒没有社团活动,但他得做值日。打扫完卫生后正好等了等社团活动结束的方柏。
两人刚一出校门,顾以柯就看见了在门口守着的林隽。
很意外地,林隽居然还打了声招呼:“嗨。”
方柏也认出了林隽,他询问似地看了眼顾以柯。
顾以柯大咧咧道:“没事。”又转头问林隽:“哟,你不会是在这特地守着我吧?”
“对啊,不然我来这干吗?”林隽对他笑得非常无害:“顾以柯,单独聊一下?”
没等方柏开口,顾以柯答应道:“行啊。”他对方柏说:“你先回去吧,晚点我自己回家。”
方柏没有立刻同意,有些不放心:“他万一带了人呢。”
顾以柯倒是也有点了解林隽了,对方说单独聊,还就真不会有第三个人。
“他要带人早就说了,真没事啦。”顾以柯安慰方柏:“明天我再去你家找你。”说完,挥挥手道别。
等到周围再没别人时,顾以柯笑眯眯地明知故问道:“演出演完啦?来找我算账了?”
林隽也非常诚实地点点头:“没错。”
“哦——”顾以柯根本不以为意,上次他可出气了,这次也没把对方放眼里:“那找个地方吧。”
林隽说:“放心,早就找好了。”
两人一路走了挺久,顾以柯才发现他们去的地方是第一次约架的旧钢厂,忍不住点评道:“你还蛮有情怀。”
林隽站在一边没接话。
顾以柯先走了进去,他打量着周围:“别说,还挺怀念。”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圈绳子。
“什么鬼。”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的顾以柯直接朝绳子踢了一脚,打算踢远一点,结果没掌握好力道,把脚给踢到绳圈里去了。“啧,好烦。”晃了晃腿刚想把绳子甩出来,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导致绳子直接收紧了,而绳子另一头不知道绑在了哪里。
被勒住脚踝后,顾以柯只觉身体一下没了平衡,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摔到了地上,这一下不仅摔得他很痛而且人也懵。就在他想着“卧槽这不会是个陷阱吧,太无聊了!简直神经病”的时候。
林隽没给他太多反应时间,直接一脚踹到了他肚子上。就像顾以柯之前对自己做的一样。
顾以柯顿时蜷成了个虾米,痛得咳嗽不止。
林隽好整以暇的走过去,学着顾以柯的样子,压坐在对方身上,甚至还掏出了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绳子把对方的手给绑了。
准备之周到、装备之齐全让顾以柯震惊到无语。说实话,没有人打架会这样吧?他真没见过谁打架之前先来挖个陷阱的!
“你也太不要脸了!”顾以柯忍不住开骂:“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打啊。”
“我为什么要正大光明的打?你真奇怪。”林隽笑道:“你不也是趁着我要演出不敢受伤,才故意惹我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不要脸了?”
顾以柯被对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脑壳嗡嗡疼。
林隽一只手按着顾以柯被绑起来的手腕,另只手使劲捏他脸,“我那天说什么来着?让你小心点。你心可真大,觉得自己特厉害是吧?”说完,突然松手,然后握拳朝身下那人的脸挥去。
顾以柯惯性的闭紧眼睛,结果半天没觉得痛。片刻,他皱眉睁开,发现林隽一脸说不出的怪异笑容。
“干吗?”顾以柯被他笑得心里有点慌:“你要打就打,机不可失。”
“嗯。确实机不可失,不过,”林隽把拳头松开,非常侮辱性的拍拍顾以柯的脸:“你长得这么可爱,我不好意思毁你容啊,你上次也没打我脸,我很公平的。”
如果怒气值可以被看见,顾以柯头上现在已经气到冒烟了:林隽这王八蛋居然比自己还记仇。
“还没完呢,”林隽拿出自己手机在顾以柯面前晃了晃:“你电话多少啊,我加一下号码,以后就不用去富光门口守着你了。”
顾以柯差点吐血,拼命挣扎起来:“滚吧你!”
“你是不是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林隽压根不在意顾以柯这捆手绑脚的挣扎,他直接伸手在那人身上摸了一通。
顾以柯惊了,扭着身躲:“你变态啊。”
被骂变态,林隽也没多大反应,只管找自己要找的东西。不一会就从顾以柯身上把手机掏了出来,摁了一下锁屏键发现果然有密码。他把手机屏幕对着顾以柯的脸,说道:“快点,密码多少?”
顾以柯眼睛都能喷火了,一言不发只狠狠瞪着身上那个人。
“说啊。”林隽等了几秒没等到对方开口,故意叹气道:“不说也行,我把你衣服扒了,吊在这给你拍个视频吧,回头发富光贴吧里。”
“……”这种操作是顾以柯短短十多年从未遇过的,他脸上的表情都差点崩了:“靠,林隽,你是狗吧!”
林隽很轻松地看着他:“我说到做到。你自己想想是告诉我密码还是想上富光贴吧。”
顾以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几个数字。一说完,他就抿着嘴再不肯开口了。
林隽试了试,果然开了:“这是你生日?比我小整整一个月啊。叫哥哥你不亏。”一边说着,他一边在顾以柯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然后拨通了自己手机:“以后想约架,直接电话来找你哥哥我,听到没?再让我看到你在九中乱晃,我比这次还让你印象深刻。”
顾以柯脸都白了。
林隽视若无睹,还在那气他:“赶紧的,说一句哥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就让你回家。”
顾以柯不肯开口。
林隽问:“所以你还是想上贴吧?”
顾以柯终于说道:“你去死吧。”
林隽毫不在意:“你先。”
看时间也不早了,林隽还想回家吃饭,就说:“我数三下,一……”
顾以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叫得出来,他眼眶一红,然后硬生生被林隽气哭了。
啊这……林隽倒也没想到,一时间真慌了会儿,赶紧从人身上下来。
顾以柯没了重量的压制,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了林隽几秒,把绑在一起的手伸到林隽面前:“解开!”
林隽不敢逗他了,给他费了点劲解开。
顾以柯又伸手,“手机!”
林隽把手机物归原主。
顾以柯起身,气到话都说不利索:“你!我和你没完,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人就要走,结果一只腿还绑着,没走两步被绳子扯了一下,脸朝地摔了个结实。
“噗!”林隽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立刻捂住嘴巴,去给人解开脚上的绳子。
顾以柯确实是摔疼了,他揉着膝盖翻身坐起来,这下不只是眼圈红,连鼻尖也是红的。
刚才那一幕真的很沙雕,林隽憋笑憋到快要脸抽筋。但又觉得顾以柯现在这样子简直有点可怜到可爱了。他掏出纸巾给顾以柯:“事先说明,刚才你那狗吃屎可不是我害的。”
“你好意思说?!你不设这个陷阱我能摔?”顾以柯惊了,没从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明知道我设了陷阱,还不解开再走,我有什么办法。”
顾以柯闭嘴了,他乌黑的眼瞳紧紧地看着林隽:“今天这个事我和你没完。”
这件事之后的两个人确实也是没完没了。
打打吵吵的从初中走到了高中毕业。
谁知道到了大学,孽缘还没断。
******
林隽今天下午只有两节课,一回到家他就看见顾以柯窝在阳台上自己常坐的摇摇椅里,蜷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他有些疑惑地走过去,才发现那家伙居然睡着了,交叠的小臂被枕在脸颊下,睡得还挺香。
偶尔有风经过,吹动了晾衣杆上洁净的床单。
阳光落在顾以柯脸上,衬着他眉眼间都是放松的舒展。
林隽放轻了声音,忍不住嘀咕:这儿睡得不难受吗?真是个骨骼清奇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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