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蹑雪瞥了一眼那嗓门最粗的大汉,他现在确实无法变回原型,但居然还有人愿意相信他是“无辜”者,倒是挺新奇的一件事。
在如意峰上,他是和问寒灰争得头破血流的第一第二,妖相一旦暴露,所有崇拜和恭维的眼神全部变成直取他性命的敌意。
“狐狸,三界扰扰,六道茫茫,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当初你那噬魂**,天下人无不闻风丧胆,可如今,你可堪利用的人还剩下多少?”
“多少…?”
书生一抬手,就是要动用噬魂丝了,阵法中心的修道者们瞬间紧张起来,他们对这个动作的记忆刻入骨髓,仿佛五脏六腑马上就要开始隐隐作痛了。一些人太过恐惧,几柄剑甚至已经脱手飞了出去,笔直冲出八卦阵,划开黑烟刺向书生心口。
林蹑雪随意挽了个剑花,手腕都没有怎么使劲,准确来说是鸣我带着他的手在动,就把这些废铁都震开了。
一些人皱起眉,这套剑法,有些沉火真君的影子。
书生摊开手心,他可以选择性地将丝匿去颜色,只有自己能看见——现在的噬魂丝也没有多出几根,因为没有内丹,想要重新利用过去被奴役的人,还是困难重重。
林蹑雪虽没有表情,窥星捕捉到了他的一丝窘迫,胜券在握道:
“狐狸,你现在没有法力,对不对?”
气势逆转,众人惊诧道:“大人,你的意思是他…”
“从地狱道爬出来的,可都是厉鬼啊,又不是妖。这具身体…也没有内丹,咳咳咳…我算的没错吧?玉公子?”
窥星运转内丹,发觉没有之前施法顺利,但不适感稍纵即逝,便没在意。山上狂风大作,阵外很多人站不住被吹倒。
书生反应平淡,点点头,大家都以为他是强装镇定,纷纷将兵器插入地下,增强阵法,金光冲出山腰,天际半天都亮了一度。
鸣我的结界,和对面相比确实渺小了许多,窥星推算这狐狸肯定撑不住天雷半柱香的时间。
正当云层阴影即将盖住整座山体时,窥星喉间一甜,口吐大量鲜血,捂着灼烧的心口握剑蹲下。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修士们纷纷围上来。
窥星抬袖捂住嘴,推开上来关切的众人,横眉怒目望向对面。
黑暗遮蔽到一半,书生那张绝殊离俗的脸浮出笑意。
窥星终究抗不下头脑的眩晕和五脏六腑的灼烧痛苦,跪地吐出半枚丹药,噬魂丝蠕动着钻出来,后面连通着窥星的血肉骨髓。
混乱中,大家还没看清是什么,那丹药忽然被一条路过的黄鼠狼叼走了。
“诶诶——那黄皮子,把什么东西吃掉了?”
窥星不顾形象地擦了嘴角的血,破口大骂道:
“死狐狸!你现在没有打透别人内丹的本事了吧?强行绑定噬魂丝,也没多少时间,还想困住我?哈哈哈哈…”
众人惊恐发现一股拧成麻花的噬魂丝,正连通在窥星心口上,他们从没见过这狐妖控制人需要一次性用到这么多丝,难道真是修为大不如前了?
书生抬手勾了勾手指,指节像操偶弹琴一样屈起,噬魂丝牵扯着全身,窥星死咬嘴唇忍耐痛苦,调动更多内力,金光大作,噬魂丝也汲取得越多,他随即又吐出更多血。
“大人!先别使用雷法了!”仆从们围上来劝道。
窥星看着血水里的倒影,金眸睁大,自己面色苍白,唇角发紫,分明是中毒的症状,但是他明明杀了那个侍女…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没有喝忍冬的醒酒汤,你还是中毒了?”书生绕着噬魂丝把玩道。
看着窥星拧眉找不到答案焦急的表情,林蹑雪好心提醒道:
“你这人也真是绝情,不查查真相,就直接把那侍女杀了…你想想你之后去了哪里?”
之后?
窥星努力回忆,他之后去了小婉房间,私吞大盘给的嫁妆,发现里面有一颗不知名的丹药。
林蹑雪欣赏着窥星失策的表情,天上阴霾逐渐散去,书生的声音穿过迷烟更加清晰。
“可惜了,忍冬没有打算背叛你,她本来要把汤倒掉,被你发现怀疑…哈哈哈哈…真正的毒,在你那久卧病床的侍妾手里——”
“你以为那是救命仙丹?不错,但是只是对于妖来说,还尚可变回畜牲道苟活。你已经消解了一半了,不妨想想看,人吃了这丹,再往后退,会变成饿鬼?还是畜牲?”
窥星原本一直纠结那碗醒酒汤有没有毒,现在想来,已经不重要了。忍冬爱他不假,想要成仙也不假。不管她有没有相信书生的话,有没有喝下那碗汤,最后他都会急忙寻找解药,然后把目光转向那颗回春丹。
“你拼命掰开小婉的手,去挖那颗回春丹的时候,她有多心碎,你知道吗?你以为她久病在床,什么都不知道吗?”
窥星抬眼望向书生,这狐狸早已猜透了人心。
“被人背叛的感觉如何,窥星天君?亲手错杀对你忠心的人,感觉如何?哈哈哈哈——”
林蹑雪最喜欢看这种反目成仇的戏码。那些唱词写得凄婉动人,可他只想看了狂笑。
“真心,只要有一点点别的念头,就是背叛…小婉也是,忍冬也是…就像这些尸体…烂掉了就是烂掉了,已经变不回来了。”
剑阵金光涣散,道众们内力还未收住稳定,东倒西歪摔坐在地。
“狐…狐狸,你要干什么!”
众人惊恐地看着窥星被凭空掐住脖颈,吊在半空挣扎玩。
书生手里掐着剑诀,语气冰冷:
“告诉他们,两百年前,屠杀青丘狐族的主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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